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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丝绸之路对我国民族医药学的影响

2016-02-02潘伯荣刘文江束成杰

中国野生植物资源 2016年5期
关键词:医药学医药医学

潘伯荣,刘文江,束成杰,张 丹

(1.中国科学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 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1;2. 南京野生植物综合利用研究院,江苏 南京210042)



古丝绸之路对我国民族医药学的影响

潘伯荣1,刘文江1,束成杰2,张 丹2

(1.中国科学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 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1;2. 南京野生植物综合利用研究院,江苏 南京210042)

源于伊斯兰教的尤纳尼传统医学体系的维吾尔医药、回回医药和源于印度阿育呋陀体系的藏医药、蒙医药与傣医药等,均是随着丝绸之路佛教和伊斯兰教的传入才逐渐创建或发展起来的。本文介绍了古丝绸之路的开辟对回族医药、维吾尔族医药、傣族医药、藏族医药、蒙古族医药发展历史与影响。在国家提出的“一带一路”战略推动下,我国民族医药学又将迎来发展的新契机。

丝绸之路;民族植物学;一带一路

丝绸之路,简称丝路。是指西汉(公元前2世纪—1世纪)间,由张骞出使西域开辟的以长安(今西安)为起点,经甘肃、新疆,到中亚、西亚,并联结地中海各国的陆上通道[1]。丝绸之路是历史上横贯欧亚大陆的贸易交通线,促进了欧亚非各国和中国的友好往来。源于伊斯兰教的尤纳尼传统医学体系的维吾尔医药、回回医药,哈萨克医药和源于印度阿育呋陀体系的藏医药、蒙医药与傣医药等,均是随着丝绸之路佛教和伊斯兰教的传入,才逐渐创建或发展起来的。

1 回族医药

随着穆斯林的东来,伊斯兰教的传入,阿拉伯伊斯兰医学也随之大举进入中国,并与中医药相融合,形成了中国传统医学领域的一朵奇葩—回医药学。回医药学是回回人在继承古代阿拉伯-伊斯兰医药学的基础上,汲取中国传统医药学的精髓,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逐步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民族医药学,它与伊斯兰教宗教哲学思想密切相关。

中国回回医学的发展,相伴于中阿医药交流。中阿医药交流历史源远流长,最早可追溯到西汉。当时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后,中国与西域之交流日益频繁,据史料记载张骞曾到达大宛(即今之中亚费尔干纳)、大月氏(即今之阿富汗北部)、大夏(即今之阿姆河南)、康居(即今之中亚撒马尔罕)等国,并从大月氏经安息(即今之伊朗)直抵大秦(即今之罗马)。张骞的副使曾达身毒国(即今之印度北、盂加拉、巴基斯坦一带)等,经此路输入中国的物品中有不少药物,据范行准先生统计:矿物药如石硫黄、密陀僧等凡18种,植物药如木香、豆蔻等凡58种,动物药羚羊角及龙涎等凡16种,共计92种。其中相当一部分是阿拉伯地区的药物。这些药物均被当时汉医吸收和应用[2]。

虽然早在西汉时期张骞、甘英先后通使西域,但阿拉伯与中国的正式友好往来则始于唐代,医药方面也兴于此时。在唐代不仅有香药输入中国,与之同时一些医疗技术也传入中国,如在《千金翼方·养性》中所记载的“悖散汤”(又名牛乳补虚破气方),本为波斯、大秦医方,曾在朝野间广为流传,对治疗气痢、一切气病、健运脾胃其效甚佳。从唐代开始,回回先民对香药推广应用颇多贡献,如用香药防治疾病、薰洗衣物、化妆美容、调味食品、祛邪防腐等。到唐末五代时,最负盛名的回回医药家李珣,人称李波斯。他著有一本独具风格的药学著作《海药本草》,顾名思义,该书之所以用“海药”命名,是因其所收录的药物多来自海外。该书为总结唐末时南方药物与海外药物临床应用的本草学著作,有较高的文献学价值。另外还有郑虔的《胡本草》及非医药学书籍《西阳杂俎》等也记载了许多外来药物,包括阿拉伯药物。金元之际医学文化领域学术活跃,百家争鸣,中医界出现了金元四大学派,回回医药文化此时也发展到鼎盛时期,涌现了与回回药物院有关的、集阿拉伯医药学与中国传统医学为一体,具有中国回回特色的医药大型综合性医著《回回药方》等专著。据统计《回回药方》残卷常用药259种,明显属于海药,其中注明中文名称沿用阿拉伯药名的有61种[2]。

2 维吾尔族医药

维吾尔医药是祖国医药学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也是伊斯兰医药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几千年来维吾尔族人民在防病治病的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应用植物、动物、矿物防病与治病的实践经验和生产技术,并逐渐形成了独具维吾尔民族文化特色的药物学。 维吾尔药是维吾尔族医防病治病的物质基础,也是能否保证维吾尔医疗效的重要标志。丰富的天然资源又是维吾尔药材的主要来源。维吾尔药自我国秦汉以来,经历代医药学家深入研究,不断增补和完善,据文献资料记载的就有1 000多种植物、动物、矿物药材,其中最常用的有450余种。维吾尔医药与我国汉族中医药、古埃及、印度、古希腊、古罗马、阿拉伯、波斯等国的医药学又有着密切的联系,因此,维吾尔药资源具有在北非、南欧(地中海),亚热带及北温带分布的规律[3]。

维吾尔药材在国外主要分布于北非的埃及、南欧(地中海一带)、亚洲阿拉伯半岛、伊朗、中亚、印度、巴基斯但等国家和地区。主要药材有:安息香、苏合香、香没药树、洋橄榄、血竭、乳香、没药、没食子、马钱子、沉香、海葱、茄参、蜜蜂花、海狸香、龙涎香、洋乳香、浆果红豆杉、破布木果、洋菝葜、药喇叭根、番泻叶、欧细辛、檀香、西青果、沙龙子、欧当归、印度当药、西黄芪胶、非洲醉茄、亚麻车前等150多种,约占维吾尔医常用药材的30% ,《维吾尔药志》(1999,上下两册)收集328种药材中,进口药材就有66种。

3 傣族医药

傣族传统医药学是傣族人民通过长期的生活和医疗实践,与疾病不断斗争摸索总结,同时吸收印度医学、中医学的部分知识逐渐发展起来的一门科学。傣族医药具有比较完整的理论体系,据《逸周书·王会解》中记载,傣族医药至今已有1 500多年的历史[4]。

公元7世纪,古印度佛教写有经、律、论三藏的《贝叶经》传入我国傣族地区,并以巴利文音系为基础,根据印度字母体系创制了古傣文,进而形成了最早的傣文《贝叶经》。《贝叶经》号称84 000部,除小乘经典外,还记载了许多民间传说、医药故事等。傣药中植物类药用种主要有:麻嘎喝罕(缅茄)、麻景(油瓜)、麻芒(芒果)、牙勇(马唐)、哥麻口拉(人面果)、哥丹(糖棕)、牙竹麻(朱蕉)、埋嘎筛(龙血树)等。傣医药的产生与印度医药学的发展和印度小乘佛教的影响是分不开的[4]。

4 藏族医药

藏医藏药历史悠久。早在远古时代,生活在西藏高原的居民在同大自然作斗争中逐步认识到了一些植物的性能及其用于治疗的经验。相传在公元前三世纪,就有了“有毒就有药”的说法。据《玉妥·云登贡布传》记载,西藏最早流行的一种医学叫《本医》,当时还没有系统的理论。公元四世纪,天竺的著名医学家碧棋嘎齐和碧拉孜入藏,传播了《脉经》《药物经》《治伤经》等五部医典,对《本医》的发展起了积极的作用。此时还出现了著名藏医师通格妥觉坚,他从父亲嘎启比奇处学习了印度医学,丰富了藏医理论和实践。公元六世纪以来,从内地传来了医学;七世纪,文成公主入藏,带来了“四百零四种病方,五种诊断法,六种医疗器械”以及四种医学论著如《门介钦莫》(即《医学大全》)等[5]。

八世纪,金城公主入藏时又携带了众多医典,其中汉地大乘和尚与西藏泽师毗卢遮那共同翻译了《月王药诊》(亦译《医法月王论》),它是现存最早的藏医学著作。在法王赤松德赞时期,出现了“四方名医”“远方九太医”等名家,使藏医得到空前的发展。在诸多名医之中,玉妥宁玛·云丹贡布的名声最响,成就最大。他曾亲赴藏区各地,收集民间医药的验方,并加以研究,还赴尼泊尔、印度等国,研习医理,同时迎请中医及尼泊尔、印度医生入藏,吸收优秀的医学文化。在此基础上,玉妥宁玛·云丹贡布撰写了《四部医典》这部举世闻名的藏医典籍,标志着藏医独具特色体系的完成。到了13世纪初,玉妥宁玛之后裔玉妥玛·云丹贡布在研习藏医医典的同时,学习《月王药诊》及印度的医学八支理论,对《四部医典》进行补充厘定,使其更加完善、规范[5]。

藏医药有着近4 000年的历史,是藏族人民以最古老的苯医学为基础,广泛吸收古印度医学、中医学、波斯医学精髓,逐步形成的系统完整、独具特色的医学体系。藏医药学是世界现存传统医学中理论和实践资料最为丰富、原始形态保存最好的医药学之一。2012年,由青海省藏医药研究院组织编纂、民族出版社出版的《藏医药大典》全书60卷,附总目1卷,共6 000万字,分为藏医学史、古代医籍、四部医典、临床医著、药物识别、药物方剂、药材炮制、仪轨颂词等8大总义、78章、492节,收录了638部藏医药经典古籍和近现代代表性论著,几乎涵盖了藏医药学从理论到实践的所有内容,时间上跨越了2 900多年的历史,是集藏医药学理论实践和历史成就之大成者,充分展示了藏医药文化的源远流长、体系完整和博大精深[6]。

5 蒙古族医药

蒙医药是蒙古族文化遗产的一部分,也是祖国传统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蒙古族人民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逐渐形成与发展起来的,它吸收了藏医、汉医及古印度医学理论的精华,逐步形成具有鲜明民族特色、地域特点和独特理论体系、临床特点的民族传统医学[7]。

13世纪初,元太祖成吉思汗统一蒙古民族各部落建立了蒙古大帝国,蒙古社会进入了新的历史发展阶段,随着同国内各民族,特别是和汉、藏民族之间的往来及与印度、阿拉伯和欧洲等国交往,蒙古民族的经济文化得以发展,创造了蒙古文字。蒙医药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与提高。内蒙古特产药材肉苁蓉,在《饮膳正要》 《本草纲目》等书中都有详细记载。14世纪蒙古族翻译家沙拉布僧格,将古代印度巨著《金光明最胜王经》译成蒙文。随之古代印度医学的部分理论初次传播于蒙古地区。1576年藏医经典巨著《四部医典》传到蒙古,印度佛教巨著《丹珠尔经》于17世纪末被译成蒙文,对蒙医药的发展起了重要作用。蒙医学在传统的医疗实践的基础上,吸收了藏医学及古代印度医学的以阴阳、五元(五行)学说为基础的“赫依”“协日”“巴达干”理论和七元素理论以及中医知识,结合蒙古地区的特点及民间疗法,创造性地加以改造和发展[7]。

生活在草原、森林地区的蒙古人对草药的知识掌握比较多,随着他们与国内兄弟民族和阿拉伯、印度以及欧洲国家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的不断发展,不仅推动了社会的进步,同时也推动了中外医药学知识方面的联系和交流,内地和国外的药物也不断传入到蒙古地区,特别是西域人(泛指新疆和阿拉伯地区)的药物大量进入蒙古地区,1292年元统治者在今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正兰旗所建的避署行宫设立了“回回药物院”。1576年后,藏医经典著作随西藏黄教传到蒙古地区。古印度大藏经《甘珠尔》《丹珠尔》于17世纪被译成蒙文,其中包括古代印度“阿育吠陀”(Ayur Veda)医学巨著。这些医著在蒙医的发展史上发挥了重要作用。

6 中医药

秦汉道教盛行,魏晋佛学时兴。印度医药伴随佛教来到中国,并给中国医学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如印度的医王“耆婆”“龙树”的名字便有不少渗入我国医学史籍中。产自印度的药物,如“荜拨、白豆蔻、薰陆香、胡椒、阿魏、质汗”等品也应时而至,如“开元十七年六月,北天竺国王三藏沙门僧密多献质汗”。唐代段成式的《酉阳杂俎》对产自印度的“胡椒、白豆落、荜拨、龙脑、阿魏”等作了详细的记载,如“荜拨,出摩伽陆国呼为荜拨梨,拂林国呼为阿梨诃他,苗长三四尺,茎细如箸,叶似蕺叶,子似桑椹,八月采” 。又如“阿魏”这是每个印度人都喜爱的调味品,输入中国后被中国本草学用以杀虫,消症去积。段氏还说“阿魏出伽阇郍国,即北天竺也,伽阇郍呼为形虞,亦出波斯”,这里“荜拨、形虞”皆为梵文之译音。中国的文献记载,为后世欧美汉学家研究中古伊朗及印度的语音学,提供了极为珍贵的历史资料。唐《新修本草》也对“阿魏”的原植物作了很生动的描述[8]。

唐代除“药典”收集了大量外来药以外,还出现了一些外来药的专书,如诗画三绝的郑虔著《胡本草》、李殉著的《海药本草》等。惜《胡本草》早己遗失。而《海药本草》只有部分内容还保留在《证类本草》中[8]。

《本草纲目》成书于1578年。全书190余万字,分为52卷、16纲、60目,共收载本草药物1 892种,附方11 000余条,绘图1 000余幅。《本草纲目》无愧是承先启后的集大成之作,被誉为中华医药学的宝库。它问世后不久,就传人日本、朝鲜、欧州各国,并被翻刻、翻印和译成日、英、法、德、俄、拉丁等多种文字出版,推动了这些地区医药学的发展,促进了中国人民与世界各国人民的文化交流[9]。

《本草纲目》收录了国外传入的本草药品200余种。其中有些已为前人所收载,有些是李时珍本人所增收的。一些原产于美洲,明代中叶始传入我国的玉蜀黍、甘薯等经济植物兼有药用价值,李时珍将其收入《本草纲目》,扩大了我国的药源。全书共吸收、沿用外国药名80余个。一一注明其名称来源,出于何语种,原产于何地。如“波罗蜜,梵语也,因此果味甘,故借名之。……波罗蜜生交趾、南邦诸国,今岭南、滇南亦有之”。(果部第三十一卷)庵罗果又名“庵摩罗迦果,香盖”,时珍曰“庵罗,梵音二合者也。庵摩罗,梵音三合者也。华言清净者也。”“庵罗果……乃果中极品,种出西域,亦奈类也……今安南诸地亦有之。”(果部第三十卷)“莳萝又名慈谋勒,皆番言也。”“莳萝生佛誓国(即波斯国)。”菠薐“时珍曰按唐会要云:太宗时尼波罗国献波棱菜,类红蓝,实如蒺藜。”[9]

[1] 360百科.丝绸之路[EB/OL].[2016-02-13].http://baike.so.com/doc/5338910-5574351.html.

[2] 360百科. 回族医药[EB/OL]. http://baike.so.com/doc/9194140-9527392.html.

[3] 360百科.维吾尔族医药学[EB/OL]. [2016-04-15].http://baike.so.com/doc/9939764-10287203.html.

[4] 360百科.傣族医药学[EB/OL]. [2016-03-15].http://baike.so.com/doc/4787202-5003204.html.

[5] 360百科.藏医药学[EB/OL]. [2016-03-18].http://baike.so.com/doc/6097438-6310545.html.

[6] 霍文琦.《藏医药大典》正式出版发行[N].中国社会科学报, 2012-12-19(394).

[7] 360百科.蒙医药[EB/OL]. [2016-02-11].http://baike.so.com/doc/2287133-2419483.html.

[8] 庄诚,凌一楑.历代外来药考[J].成都中医学院学报,1980,(6):1-5.

[9] 周肇基.《本草纲目》的药用植物栽培学成就[J].古今农业,1992(3):24-29,36.

Influence of Ancient Silk Road on the Development of National Medicine in China

Pan Borong1, Liu Wenjiang1, Shu Chengjie2, Zhang Dan2

(1.Xinjiang Institute of Ecology and Geography,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Urumqi 830011, China;2. Nanjing Institute for Comprehensive Utilization of Wild Plants, Nanjing 210042, China)

Uygur medicine and Hui medicine originated from Islamic Unani Medicinal System, Tibetan medicine, Mongolian medicine and Dai medicine originated from Indian Ayu Vedic Medicinal System were introduced and developed in China with the introduction of Buddhism and Islamism along the Silk Road. This paper introduced the development history and influence of Hui nationality medicine, Uygur medicine, Dai medicine, Tibetan medicine and Mongolian medicine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Ancient Silk Road. Under the "One Belt and One Road"strategy put forward,we will usher in a new opportunity for the development of national medicine in China.

Ancient Silk Road; national medicine; One Belt and One Road

10.3969/j.issn.1006-9690.2016.05.001

2016-05-18

“十二五”国家科技支撑计划项目—区域特产资源生态高值利用共性技术研究(2012BAD36B01)。

潘伯荣,男,研究员,博导,从事优良固沙植物选择引种驯化以及荒漠珍稀濒危植物迁地保护等研究工作。

E-mail:brpan@ms.xjb.ac.cn

Q949.9

A

1006-9690(2016)05-00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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