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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信可读是一种幸福

2016-02-01紫苇

陶山 2016年1期
关键词:叉子信件大伯

◎紫苇

有信可读是一种幸福

◎紫苇

古代最早的书信传递方式是“邮驿”,每隔约三四十里设为一个驿站,驿站备有马匹,供送信的人换骑。那时的“邮驿”,主要是负责公文传递,不负责民间书信的传递。大约到了清代,才有了所谓的邮局,开始了民间书信的传递。自从有了邮局,写信的人也日益增多,所写内容包括家长里短、生活琐事、工作如何、心情怎样、城乡趣闻等,无所不包。似乎每一项,每一笔都可以作为书信入文。当然,因写信的人水平高低,书信的内容也就参差不齐,更有词不达意,引起误会的。上学时,老师说,一位学生不好好学习,光写错别字,一天外出到临洺关去,天下起大雨,急忙给家里写信:“出门走到临洺开(关),老天爷下起大两(雨)来,人家有命(伞)儿没命,家里有命快送来。”父母看到这封信,不知所以,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感到儿子不妙,惴惴几日,直到儿子回来,才得知事情原委。

我家几乎没有在外工作人员,都是本乡本土,大都是本分的庄稼人,因此也没必要写信。记得最早写信还是七十年代初,那时我们购买了一辆自行车,产地是上海,自行车的前叉子出现故障,于是,母亲便找到我的本家哥哥,让他给厂家写封信,说明原委。信寄出不几天,厂家来信了,让我们把出现故障的前叉子邮寄过去,我们照办了,厂家很快给我们寄回来一个新的自行车前叉子,这是我们家第一次与外面书信往来。

我家真正给外面写信,还始自于我,那应当是1981年,我上高中的时候。那时,我订有一份《中国青年》杂志,受杂志上一篇新闻稿件的启发,写了一篇反映学校生活的小说,竟懵懂地向《人民文学》投稿,结果当然是泥牛入海。高中毕业后,同学数载,隔日如年,思念之情与日俱增,抵不过思念的诱惑,我和老同学张勤光开始书信往来。勤光在学校时,就爱好文学,我们间的通信,无非是相互激励,问候,近况如何,习作往来等。可惜,这些信件,大都丢失了。再后来,我们几个结伴前去拜访文学爱好者牛宝霞,回来,我给牛宝霞写过一封较长的信,倾诉敬仰之情。而后结识在县文化馆工作的卢泰山老师,除了拜访,就是写信,卢老师看过我的习作后,也给我来信,至今,我还留有卢老师写给我的一封信。卢老师曾给我谆谆教诲,平易近人,壮年早逝,而今展读信笺,仿佛他的音容笑貌,历历如在眼前,让人唏嘘,平生许多感慨。一个偶然机会,在大同市歌舞团工作的大伯李鸿民回来探亲,我因一篇小说,开始了与之交往,大伯来信提出意见,指导我修改稿件,还曾寄稿纸、杂志和书籍过来,对我的学习和进步很是关心,我从大伯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他曾抄录郑板桥的诗句,鼓励我:“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坡崖中,千锤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鸿民大伯写给我的信,我几乎都留着,时而翻阅,重温旧梦、感受温暖的同时,也再次受到深刻教育。后来,亲戚于金良叔叔也曾托人给我写信,还摘抄诗句对我鼓励:“满天星斗,更深人未休,一日繁忙过后,正是读书时候。万千计筹,书中尽有。人活百年长寿,怎言的青年安休,我自勤求。”这封信,正如鸿民大伯写给我的书法“天道酬勤”一样,给了我很大的精神鼓励。

作家、馆陶籍人士任润刚写信对我进行鼓励,原邯郸日报社编辑、作家张雨贵来信对我进行指导,作家袁学骏给我来信,寄来学习动态和学习资料,穆记华老师给我写信,指导我的人生之路,同学李国栋给我来信,随信寄来为我购买的《孙犁散文选》,为便于我写信,老乡、大河道乡塑料厂厂长苏章河曾送一叠信封。至今,我写出的和收到的信件难以计数,寄出的信件,自然没了,而收到的信件,有一些还保存着,但纸质已变黄,变脆,更多的,都被不经意的岁月老人贪走了,贪到了不可知的渺茫的远方。

有信可读实是在一种幸福。我回味在暮色苍茫的傍晚时分,忽有人送来一封书信;忽而听到本村的大喇叭广播,通知我去拿信;忽而走过传达室门口,同事说:“哎,有你一封信。”这样多好,多幸福!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我喜欢在夜晚的灯光下看书,尤其没有农活的冬日,闲天闲地,心无杂念和挂碍,沉浸其中,读出了一种况味和感觉,唯有这时,才真正体会到了“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的崇高境界。与读书一样,我也喜欢在夜晚,在夜深时看信,看到感人处,大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感觉;看到伤情处,不由得潸然泪下;激奋处,抱负满怀,衔枚疾进,似乎就要一日千里;沉吟处,不禁感从中来,思前想后,犹豫不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读信,让我读出了一个人的情怀与感觉,读出了一种蓬勃向上的精神,读出了一种感伤的情绪,更读出了五味人生。在读信的日子里,时间在匆忙地行走,我读完了五彩缤纷的秋,进入了满地洁白、纤尘不染的冬,读完了晶莹的雪花,进入了满眼生机的春,读完了鲜花,又读出了麦收的味道,周而复始,我把岁月和美好尽收眼底,让他们在我的心底生根发芽,蓬勃成一棵参天大树。

说到写信,自然要说到初恋。我的初恋很平淡,很意外,也可说很偶然。我偶尔地遇见一个红衣少女,偶尔热心帮了人家一个忙,用自行车送了人家一程,这就开始了鸿雁传书。那些日子,书信来往很频繁,人家的来信往往要摘抄一些歌词给我,比如《让我再看你一眼》等,感觉很温馨,很多情。也曾寄照片给我,一位站在洁净公园里的女子,让我看了很激动,可惜,这张照片被人烧掉了,但我的心中忽而仍有个“她”存活着。当然,我曾写过一篇短小的散文,记录我们相遇的经过,写信寄给她。她说,她和同室的女孩子曾把我写的散文录了音,我仿佛感受到了两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是怎样的嬉笑打闹,浪漫着她们满地的青春。

现在,社会是真的进步了,互联网的普及,Q Q的兴起,微信、博客等的诞生,取而代之了写信。写信,似乎已成为久远的记忆,恍若隔世。这些,固然是社会的进步和必然,但我还是怀念有信可读的日子。想到这里,我的眼前仿佛绽开了一片蔚蓝的晴空,正有缕缕白云悠闲地飘过。

李光清,笔名紫苇,邯郸市作协会员,曲周县作协副主席,供职于曲周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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