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的象征意味

王家文

《老人与海》是美国著名作家厄内斯特·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的最重要的作品。海明威通過赋予小说饱满的象征意义，使这部小说表现了更为广阔的思想生活空间，1953年获普利策奖，1954年获诺贝尔奖。小说情节简单：古巴的一个名叫桑提亚哥的老渔夫，独自一个人出海打鱼，在一无所获的84天之后钓到了一条巨大的马林鱼。这是老人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比他的船还长两英尺的一条大鱼。鱼的劲非常大，拖着小船在海上整整漂流了两天两夜，老人在这两天两夜中经历了从未经受的艰难考验，终于把大鱼刺死，拴在船头。然而这时不幸遇上了鲨鱼，老人与鲨鱼几经殊死搏斗，最终大马林鱼被鲨鱼吃光了，最后拖回家的只剩下一副光秃秃的鱼骨架和一身的劳伤，可还是得到了人们的赞赏。人物形象也单一：仅有桑提亚哥老渔夫和一个小男孩。这部小说篇幅也短，但象征性却使他言简意赅，赋予思想性和哲理意味。既是人类生存方式真诚反映，又是获得自我意识之后的作家对我们人类自身生存方式的品质与诗意的表达。该作品的象征意味主要体现于下列几方面。

1.大海——深广辽阔，变幻莫测。象征广袤苍凉的大自然，复杂深广的社会环境，是人类生存斗争的场所。战天斗地所不能缺少的去处。大海是海明威生存环境的象征，大海在整篇故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它是桑提亚哥老人赖以生存的物质世界，是他生活的全部内容，海为他准备了神秘的大鱼，为他提供了展示其无比的勇气和毅力的场所，从美学角度来讲，大海是一幅“意味着许多东西”的写意油彩画。

2.老人——孤老头子，人生就是孤独的奋斗者，象征独立人格，在苍茫的大海上，老人形象还是近似于陈子昂的那种深沉又悲怆的孤独意识，仿佛千百万年来悠悠天地间只我一人独行。人生中的许多事只有自己独自扛，如婚恋肚子疼一般，父母亲友不可替代。我就是我，我的经历感受才成就独特的自我。桑提亚哥是一个“独自在湾流里的一只小船上打鱼的老头儿”，生活和岁月给老人的折磨，令他“后颈上凝聚了深刻的皱纹，显得又瘦又憔悴”“身上的每一部分都显得老迈了”。作品一开始时，老头儿正赶上“背运”。八十四天，整整八十四天！他连一条鱼都没有捉到，这对一个以打鱼为生的渔夫来说，那真是再倒霉不过了。就连跟他在一起很长时间的一个小男孩，也不得不在第四十天离开了他。人的—生，从生到死，行色匆匆，独来独往，无人能与你同行。真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

3.鲨鱼——强大的竞争对手，凶恶的敌人，是东非草原的虎豹雄狮，也是人间的豺狼大鳄。多头鲨鱼——是多个对手，多个敌人，多次与抢食的鲨鱼搏斗，象征多次厄运。——人生就是无休止的战斗，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与人斗刻骨铭心，其乐无穷。每个人来世上一遭不容易，人生必须坚强不屈，人生就是九十九个回合，必经九九八十一难的艰辛磨炼，大人物如此，普通人也这样，这才是真实丰富的人生，有鲜花苦酒，有泪水欢笑，了无空虚缺憾的生命之杯才值得你珍惜敬畏。也只有经受过历练的人才是一个真正具有社会意义的人。

4.捕获的大马林鱼——奋斗努力的成果，打拼到的胜利果实大功业成就。也是世人追获功名利禄的化身。建功立业是人类社会不竭的动力源泉，也是现实社会的营营众生在这个社会上处身立世的生存必需品，即使有些腥臭腐败，也还如此——它依旧光辉荣耀，魅力永恒。钓到大鱼在东方文化中也是好运的象征，这一点对于走上专业作家道路的海明威本人也成立，《老人与海》1953年获普利策奖。1954年获诺贝尔文学奖就是他在文学上成就的大功名大事业，也是他在文坛上捕获的大马林鱼。

5.最后剩下的空鱼骨架——是人生带不来，死拿不走的功名利禄，人生曾经拥有，曾经经历，有血有肉有形有色有味有泪的种种万象，最后都终必成空。但它仍有积极意味，血肉被鲨鱼抢食一空，剩下这副巨大的空骨架，老人不舍得丢弃，仍然费力地把它带回海岸，并深情地望了一望。这光溜溜的骨头，食之无肉，弃之可惜，因为它们值得老年人留念怀想，它是遥远珍贵的记忆，是人生粹取的精华，它是此生奋斗拼搏过、拥有过、辉煌壮丽过的明证。带上它，人老了精神不会空虚寂寞，带上它，人死了进入坟墓灵魂不会孤独凄凉，留着它镌刻墓碑，青史才不会空白，它就是人这一生功业事迹的印迹，是每个高等动物这一生的价值尊严，在人生老了——死了之后，才可以欣慰、功德圆满，含笑黄泉没有白活；人生处处知何处？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到死哪还记东西？只是没有碌碌无为而羞愧，不要虚度年华而后悔而已。死了万事成空，就是这副巨大的空鱼骨架能永垂不朽，经得住风吹浪打，才是唯一可以传之子孙的无价珍宝，才是不朽的精神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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