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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大龙“隐”于生活

2016-01-18董晗

电视指南 2016年1期
关键词:艺术生活

董晗

在网上搜索“富大龙”这三个字,会看到很多网友颇为无奈的叹惋:戏好,可惜不红。其实对一个演员来说,富大龙的成就已经算是颇为夺目,有好作品,亦有奖项的肯定。但在这个“娱乐至死”的时代,一个演员,似乎必须得做点与演戏毫不相关的事,制造一点跟演戏毫不相关的话题。而他倒像是这人人“杀红了眼”的躁动圈子里难得的“隐士”,富大龙坦言,这倒也不是一种“抵抗”,只是单纯的一种个人习惯而已,“我特别明白有的人会说这是一种好,或者有的人批评我觉得这是一种坏,其实不过是看你如何选择自己的生活,怎么舒服怎么来,大家也不必理解我,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我喜欢这种安静。”

在大众文化中精雕细琢

2007年,富大龙凭借在电影《天狗》中出让人惊艳的表演拿下了金鸡奖和华表奖双料影帝,在这之后,富大龙却有七八年没有接过电影。大多数人觉得,电视剧无非是一种流水线上的作业,一天N页纸,N场戏,并不给演员精工细作的机会,但于他而言,电影或是电视剧不过是不同的艺术形式,心态上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电影慢,我们可以精雕细琢,电视剧快,也考验演员的迅速反应能力,考验你的意志力和信心。第二天几十场戏,我在前一天晚上会准备两三个小时,这几十场戏我迅速把他拿下来,一定要抠出来一个东西,如果不行,我就不睡。如果你真的放弃了,那出来的东西真的就只能是流水线作业。”

不断地填充、丰富人物,对人物进行二次创作,对富大龙来说,可谓是最大的“赏心乐事”。就比如说《隋唐演义》中隋炀帝这个角色,他在背后为这个角色的构成所做的功课,营造出的细节,可能是大部分守电视机前的观众都未曾发现的。“我在创作这部戏的时候读了袁刚先生的《隋炀帝传》,我觉得我是在用历史的观点去塑造他,他的功业不下于李世民,但是他的罪孽也不可否认,我用一种很中正的历史观去处理这个人物,然后把他漫画化,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过瘾的事。这恰恰是我们以前《三国演义》等这些演义常用的手法,把人物写意化、漫画化,最后一个脸谱,张飞出来了,关羽出来了,他们是通俗文化中标准的艺术品。然后还有一些细节的部分,琴棋书画我都揉了进去,里面用到隋炀帝的诗,都是我从他的诗集里挑选出来的,其中最得意的就是那句,“斜阳欲落处,一望黯销魂”,我三次用它,首先是他上位的时候,然后是他杀父的时候,最后他自己死的时候,诗的意境结合在剧情里,我觉得是很好的艺术创作。还有就是这部剧里的一段剑舞,实际上我一直希望拍一些士文化的东西,没有机会,但恰恰我借助这样一个通俗文化的平台表现了出来,在这个“胡笳十八剑”中我糅合了很多艺术形式,这样一个趣味性的东西,是我在底下结合了好久才出来的。”古人作诗讲究“功夫在诗外”,其实演戏亦是如此。

真正伟大的是那一声巴掌

无论在娱乐圈,就算是在普通人中,你也很难找出如富大龙一般过于认真地在“生活”的人——出过诗集,闲暇时会弹弹古琴,写写字。“古琴太娇贵,去剧组的话,我就会拿一些比较方便的乐器,像贝斯这种,可以磨磨手指。”

富大龙觉得,一个好的演员要有两部分,一部分是感受、感触,它一定要足够的敏感,而另一部分就是表达。不管是文学、书法,还是音乐,所有的艺术形式里面,其实都包含有感触与表达这两部分,它们作用于人的情志与心智的过程是一样的,对于演员来说这都是一种极好的触觉与表达的练习。

马雅科夫斯基有一句诗是“痛饮生活的满杯”,对富大龙来说,痛饮这个词倒不太合适了,生活于他倒像是浅酌慢品的一杯清茗,越喝越见其中的真味。“我越演越觉得害怕,越演越觉得所谓的艺术,你自己所掌握的这些东西,太少太少了,然后你就会开始对生活心存敬畏,以前常常会以搞艺术的自居、自大。但其实最平淡的生活才是最伟大的,我特别希望哪天我能够真正全方位地去理解和认识生活。如果一个人演戏能达到完全铺显生活的境界,那才是最高的境界。艺术仅仅是生活的回声而已,真正伟大的是那一声巴掌。”

采访快结束时,我出于私心多加了一个问题,“有什么特别想演的历史人物吗?”

“早期有过,比如说嵇康。”

“现在为什么不想演了?”

“我当初喜欢他完全是因为他古琴的那段传奇,后来才发现他作为一个人物的复杂性,包括原来对魏晋,我也是叶公好龙,咱们一提魏晋风骨,很神往,后来我仔细研究他们,那一段时代有它的荒淫错乱的地方,类似于一种摇滚青年的心态。”

或许那种极端的任诞狂放对于他来说,终究不是生活的“本质”。

专访:富大龙

Q:你所饰演过的角色中,哪一个最像你自己?

A:在我的理解,实际上戏是人类心性的一面镜子,其实我们看那么多戏,那么多角色,你喜欢的或是你不喜欢的角色,所有的角色其实都在演一个东西,就是人性。世界上芸芸众生,千差万别,但是人性是一样的。我一直在做一个比喻,人性是一个圆球,可能你在这个点上多一点,他在那个点上多一点,我演一个大家认为的好人,那么这个东西在我的心里有,你的心里也有,我去演一个坏蛋,其实这个东西在我们的心里也是有的,但它可能非常微小,你的一生之中可能只有那么一个小片段有过那种心情,有过那样的品质。我们在演的时候,只不过寻找到那个点,把它放大,再放大。不论一个角色外在表现跟你有多大的不同,但是最后你还是要用你的情志跟他找到共同点,根源就在于,全人类的基础设施是一样的,都有爱恨情仇,都有善良,都有愚昧,也都有邪恶。所以,无论你怎么找角色间的差异点,但最终你会在自己那里,也会在他人那里,找到共同的根。

Q:你饰演过很多的历史人物,只要是历史人物就会有是否符合史实的问题,你怎么看待这一点?

A:看戏的人有两类,一种特别认真,一直在考查这个事情的合理性。还有一种就是我们说的纯娱乐,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好看。我一直就觉得,艺术化这个东西是很难回避的,我举个例子,我们看到司马迁的《史记》,已经很铁笔铮铮了,但是为什么称它为“史家之离骚”,它也有它文学性和艺术化的地方。也就是说,凡事落到文艺的范畴,其实都是一种“兼工带写”。我们画画也说兼工带写,有的地方是工笔,纤毫毕现,有的地方可以小写意,或是大写意,也就是齐白石原来说的,太似,媚俗,不似,欺世,贵在似与不似之间。所有艺术最后的度,都是这样的。我之前所饰演的所有人物,我都觉得他们是兼工带写的,有真实的部分,也有你一看它就是假的。但是这种兼工带写只要能传达给你一些东西,包括善恶的观点,你能在其中会意一些美,一些乐趣,我认为它就是很好的艺术作品。

Q:《大秦帝国》中的秦惠文王赢驷对你来说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能聊一聊这个角色吗?

A:文王这个角色我演得特别过瘾,但结果好像不像大家期待的多么火爆,但我觉得我和剧组的人问心无愧,我们是以一种非常认真的状态对待历史,但还是那句话,永远不存在百分百反映历史的作品。我对赢驷这个人物付出的心血太多了,可能以后都不会用这么大的心血去完成一个人物。你可以查各种史料,对惠文王的描述,绝不超过三百字。有的史书,就几个字。他就是一个承前启后的中间的一个王,所以很多人会习惯性认定,秦王就得是正直、勇敢、善良、坚强。我就提出来了,秦惠文王时期他只是一个小君王,相当于当年的阎锡山、张作霖,一个割据一方的小军阀,他不应该有秦始皇那样大的气魄,我们不能一提秦王就是伟大的,比宇宙还大,这就是工作上我面对的难题。包括我对这个人物的性格处理,嬉笑怒骂,他在政治上的那种松弛,那种好像不正经。还有我对剧中惠文王几场床戏的处理,跟色情都是毫无关联的,它其实是一种政治隐喻,表达了他的贪欲和霸权欲。我认为都是合理的艺术创作。我要创作的不应该只是一个古典主义的贤德君王,我要塑造的是那个历史角落一个真实的人。袁刚先生有一句话,‘如果以男女而论,哪个皇帝是好人,哪个皇帝是正经人?”都不能用看待普通人的观点去看待他,李世民不也是弑兄杀弟?但其实大多数人都不会把帝王当成一种职业,认为只要是王,就是光明而伟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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