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休”的印度浪漫小火车

马克·塔利

印度这段窄轨铁路沿途风光无限、仍然是当地人的“生命线”，为什么说关就关？

曾几何时，印度总计有100多条窄轨铁路线，不少已经被当作玩具火车勒令退休了。

那天，我来到印度中部城市贾巴尔普尔火车站，准备开始我的萨特普拉小火车之旅。我看到，在一旁高大雄伟的宽轨铁路机车映衬下，只有两英尺六英寸的萨特普拉小火车确实显得像玩具。

绝对不是玩具

铁路在印度交通运输中地位非常重要

但是，当初修建印度的窄轨铁路可是为了解决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对那些当年从中获益的人来说，这绝对不是玩具。萨特普拉火车线打开了印度中部一些前人无法进入的深山老林。这是印度1878年遭遇惨痛的大饥荒之后政府采取的救灾举措之一。

修建铁路之前，运送食品前往灾区只能用牛车。牛车太慢，也走不了长距离。

但是，印度不再有饥荒了，萨特普拉地区也修了公路。那么近年来，这条最高时速才能达到40公里的窄轨火车在发挥什么用处呢？

一次，在印度西部古吉拉特邦一个窄轨火车站上，我曾经问站长，为什么这么多乘客在他的火车站等车？旁边和铁路并行的不就是一条主要公路吗，有更快的公交车。站长咧开嘴大笑一下，回答说：“很明显，我们不太在乎逃票，公交车上可有收钱查票的。”

贾巴尔普尔的站长向我保证，他们的乘客确实都买了票。

那段长达八小时的旅途中，我有许多机会调查为什么火车上依旧“人满为患”。每隔几公里，火车就会停下来。有时候，停靠的是全套的车站：有各色工作人员、有候车室等建筑，还有站长;有时候，停靠的不过是所谓的“上车点”，车站是个小棚子，乘客主要来自偏远的小定居点。

形形色色乘客

离开贾巴尔普尔后火车停靠在第一站，首先听到的是一阵热烈的敲锣打鼓声。原来，这是在为一群前往圣河讷尔默达河沐浴的信徒送行。

火车继续前行，我遇到一位每周末都从大学回家探亲的学生。他解释说，火车比公交车便宜，再说，公交车也不多。还有一位老兵肯定是老兵，从他那撇令人望而生畏的八字胡就能看出来。他搭火车去医院看病。他感觉，坐火车比坐汽车“更能保持尊严”。

一位手里牵着小孩儿的妇女去看望父母，她认为火车更安全。还有一群女人，头上顶着大捆沉重的木柴，坐火车比走路节省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和辛苦。

孟买终点站曾是印度最繁忙的火车站之一

几位不守规矩的年轻人告诉我，他们是在“打发时间”。我想，打听他们是否买了车票肯定不明智。

还有几位乘客告诉我，他们感觉坐火车比坐公交车舒服。我不敢想象公交车上什么样。火车已经非常拥挤，有些乘客站在车厢外的踏板上，紧紧抓着门框;还有些乘客盘腿坐在车顶上。高速、宽轨列车，再加上许多干线都是高架电气化，让印度人坐车顶的老传统几乎进了历史垃圾堆。

还有另外一个传统也在逐步消亡，那就是站台上现做现卖的各色食品。现在，乘客更有可能买到预先烹制的主食、或现代品牌的小吃，装在那种对环境非常不友好的盒子或者袋子里。但是，我乘坐的小火车停靠在巴尔基站的时候，乘客们争先恐后地跑上站台，买份著名的哈里·辛格·萨克尔咖喱角：新鲜出炉、包在报纸里。再走一程到了西卡拉，拉克什米·卡恩德瓦尔用牛奶制作的小甜点成了抢手货。

生命线快被切断

许多乘客把窄轨铁路称作他们的生命线。现在，这条生命线就要被切断了，一些历史悠久的传统也将随之消亡。

这是一条风光美丽到令人心动的铁路线。特别是其中有一段，铁轨九曲回肠，穿行在高耸的群山、茂密的森林间。取代窄轨铁路的，是正在修建中的宽轨。这是快车，停靠站很少、甚至根本不停，完全没有考虑当地人对火车运输的需求。

萨特普拉窄轨之死，也令许多铁路官员非常伤心。枢纽站奈恩普尔的站长问我：“为什么他们非要关闭一条繁忙的铁路呢？我们这里每天路过的火车有20班。”

略感欣慰的是，有关负责单位也在争取保存萨特普拉线其中的一小段……（摘自英国BBC）（编辑/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