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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云中笑

2016-01-12杜佳

曲艺 2015年10期
关键词:方言创作艺术

杜佳

常有人这样说:大同三件宝,煤炭大佛数来宝。一个年轻的曲种,能够与“黑色黄金”煤炭资源和具有悠久历史的云冈大佛并列成为代表一方水土的文化名片,这一曲种的主要开创者和发展者柴京云、柴京海兄弟数十年的辛勤耕耘可想而知。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方言土语说不完百姓的喜怒哀乐,乡音乡韵道不尽生活的酸甜苦辣。大同数来宝这一坊间市井走出来的平民艺术,注定生于斯长于斯,带给世界更多的欢笑。

记者:请谈谈开创大同数来宝的契机和这一曲种的特色。

柴氏兄弟:很多事情形成之初是一种偶然中的必然。大概在1977或1978年,偶然的一次机会,京海的学校搞汇演,让我给他写一个校园题材的作品。表演什么比较合适?我问询了跟他一起合作的同学过去都有哪些表演经验,结果他们过去只说过相声。京海说相声还有模有样,而他的同伴普通话还没掌握好,中东、人辰辙不分,怀来、灰堆、乜斜、言前、一七辙都说不准。比如“三娘教子”被说成“三娘教纸”。头疼之下意识到这位小伙伴大同话说得不错,于是我考虑用大同话写一个韵颂类、有节奏的东西。尝试再三,当时以数来宝的形式为基础,结合相声、戏剧结构,加以融合,写了第一个(大同数来宝)作品《怨谁》。这个作品创作时非常流畅顺利,又是反映校园生活的内容,于是排练参演后在学校内形成了轰动效应,大家纷纷感叹没见过这种形式。这个节目不但在学校里获了奖,接下来还参加了市里、省里的汇演,一时间叫响起来。虽然反响很好,但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并不清楚这种形式应该如何定位,应该叫什么名字。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在短时间内就创作了一系列的作品,像《喜事新办》《好爹爹》《动手术》《借摩托》《歪门经理》等等。这个过程持续了七八年时间,我们逐步和一些曲艺专家、学者沟通商量,最终觉得应该把这种新兴的形式称为大同数来宝。

为什么?首先,数来宝的元素占的比例最大,合辙押韵,采用花辙,有互捧互逗的关系;其次,它使用大同方言说唱表演。直至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这一偶然中得来的曲种才被正式定名为大同数来宝。当然,并不是我们自己说想定就定得下来,需要有相对完整的一套理论支撑,还需要一定数量的作品,同时更要拥有一批观众,只有满足这些条件才能确立曲种,缺一不可。

2007年,大同市搞了一次城市名片的推选。经过专家筛选和百姓投票,大同数来宝以最高票当选了大同市的十大城市名片之一。这是大同数来宝的一个里程碑。一个很年轻的地方曲种能够在当地有这样的反响和位置,是非常不容易的。加以思考和总结,我们想,实际上是多年在艺术方面的积累和积淀,才能够使这个曲种应运而生。在我们总结大同数来宝曲种特点的时候有这么一段话概括:大同数来宝采用大同方言说唱,演员一上场就进入角色,由一个人打板,一个人自由表演,语言合辙押韵,并完全口语化,生活中怎么说这句话,基本上原汁原味地拿出来,创作上的技巧是把原汁原味的话写成合辙押韵,但是口语的押韵。这看起来简单,实际上难,要了解口语的生动、准确和特点,还要和人物情节、个性吻合。我们的这种形式是以刻画人物为主来发展情节,不是命题来解题。人物通常很典型:一上场,就按照两位人物的性格来发展剧情。因此人物性格非常重要,什么样的性格会选择什么样的语言,情节会有什么样的走向,最后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这是性格使然。

我们对大同方言的敏感性来源于自身的生活。我们的父母过去在部队上,从北京搬到了大同。打北京来,家里的孩子们都说普通话,因此我们反而对大同话形成一种特殊的敏感,能够敏锐地捕捉出一些特别可乐的东西。

创作中的切入点始终把握一个定位——即关注普通百姓的生活。为什么我们大同数来宝确定以普通百姓生活为表现对象?因为我们用方言适合表现老百姓家长理短的事,说这一个层面的事,必然要选择这一层面的人为表现对象。虽然表现家长里短,但通过我们的作品能够潜在地悟出大的社会环境和背景。比如说,我们用家庭的矛盾折射出社会和谐的主题;用亲子鉴定折射出信任的危机。因此我们的每一个作品看似说的是家庭小事、凡人的感受,但折射的是一个大道理,这是这个曲种本身的艺术特质所决定的。

记者:大同数来宝发展到目前顺风顺水,赢得了老百姓的口碑和国家级专业奖项的认可,作为切身体验者,您认为曲种在发展过程中有没有出现亟待解决的问题?

柴氏兄弟:大同数来宝发展到现在,赢得口碑与国家级奖项当然是对我们的莫大鼓励,但是在荣誉背后,我们更应该多加审视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如此才可能获得更为长远的发展。比如,在语言方面,我们仍然需要不断试验以及磨合,在保证大同方言的韵味和大同数来宝曲种特色不变的情况下,尝试适当地和普通话靠近,让更多观众能听得懂。把过去方言演出的劣势变成特点,着力凸显乡情乡韵。目前在创作当中,我们有意识地在辙韵上用中东、灰堆、怀来辙走,乜斜、言前辙混用,这些技巧和手段恰恰体现了大同方言的特色。

说到存在的问题,传承似乎是许多曲种所共同面临的软肋。现在我们带徒弟,在大学讲授,与艺校合办专门学校,这些都是对曲种传承积极有益的事情。

令人欣慰的是学生们在学识上、信息掌握上更有优势,与此同时,缺乏刻苦磨练也常常令我们感到担忧。当初我们创业时没有任何报酬,一坚持就是三四十年,这一点他们目前还做不到。

我们的曲种来源于生活当中,我们的创作更应当如此。指望下去演出三五天就接地气了是不可能的。从思想上、行为上、语言上、感情上、行为方式上与所表现人物融为一体,出来的东西才是接了地气。一个好的作品必然经历艰苦的磨练——《婆媳之间》呈现出现在的样子用了八年时间。我们讲体验生活、了解生活,不是指一般的生活,而是生活的真谛和全貌,这注定是个艰苦的过程,需要一些精神来支撑。

记者:请谈谈艺术的共通性及相互启发的作用。

柴氏兄弟:大同数来宝目前的面貌是对我们所掌握和熟悉的艺术样式广泛吸纳的结果,艺术是相通的。由于我们对音乐作曲很敏感,因此创作中格外注意板的曲式、节奏,使之既有新的变化,又能调整到很合理、舒服的状态,表现出较强的音乐性。

在人物造型上,为什么京海的造型那么生动可乐?这跟他从事摄影、剪纸等等的艺术经验分不开。那些形象的艺术形式,在潜移默化当中影响着他,使他的表演不死板,是活泛的——晋北地区小人物身上的特点,在他的表演中不着痕迹地得以体现。

记者:社会上一些幽默表演恶搞人物经典形象事件一出,出现了两方面截然相反的观点,一方面有舆论认为恶搞实不可取;另一方面有舆论认为幽默艺术仍未取得宽松的创作空间,对此二位怎么认为?

柴氏兄弟:讽刺不等同于恶搞,讽刺的对象是假恶丑,而不是真善美。这类事件给我们的启示是,讽刺并不是错误的,而讽刺选取的对象可能是错误的。人物经典形象在老百姓的认知中是英雄式的,是真善美的化身,因此选取人物经典形象作为讽刺对象明显是不恰当的。艺术创作不是不允许夸张和想象,但它同样需要承担社会责任。不能忘记这一点,艺术创作需要正气,人们仍然需要“根”的力量存在。乱象丛生曲艺人怎能熟视无睹?我们的创作在某种意义上一定要呼唤和彰显国家、人民的共同理想和共同的精神崇尚。

记者:如今的的电视节目充斥着“一窝蜂”的现象,一夜之间所有电视人仿佛集体失语。一个民族假如丧失了自主阐释自己文化的能力是十分可怕的。二位开创发展了一个曲种,在多年的艺术创作中仍然坚持不断创新,对此你们有什么思考?

柴氏兄弟:现在我们有意识地做(创新),不断要求自己,事实证明,这么做喜欢我们表演的观众越来越多,而不是越来越少。我们现在能够做到与很多现场效果异常火爆的形式同台演出而毫不逊色。这种老百姓口口相传的认可给了我们艺术的自信和发展的信心。

那么有理由认为,好的东西并非不被需要,而是缺少生产它的人。追求艺术的道路上需要耐得住寂寞,富于开拓和钻研精神。

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还需要懂得寓教于乐,讲究方法是很重要的。假如某次创作失败了,那么我们应当反思创作是否失于说教?我们认为能够使观众自然选择并且自主悟出创作意图的创作才是真正的高手创作。这是我们未来仍需不懈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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