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人
2016-01-07李博
李博
1997年5月,在嫩江北岸阀室相识阀室看护人张景喜师傅,而今时光匆匆,当年历历在目。
记得那是5月下旬,骑自行车沿石油管道从嫩江新庙南岸乘机动船到达北岸。然后,眼前是光秃秃的滩涂,氤氲眼前,视线模糊。2条高高隆起的原油管堤并着肩向北延伸,上面满是硬硬树棘篱,自行车胎扎透,只能推着向前走,看不到人烟和尽头。
从铁岭泵站出发向北到长春垂阳泵站,然后过农安站、牧羊站至新庙站,油龙蜿蜓于农田之下,庆-铁输油管道指引着道路,有管段存在伴行路,更多的是没有,但都能够看到高高的管道标识桩,骑自行车在田间地头清风惬意,没有想到过了嫩江却如此荒凉境地。虽是江边滩地,却没有水,灰灰的鹅卵石间夹杂一撮撮的青草。渴,热,累……,背包在车絮上愈发沉重。一步步地向前挪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看到远方出现一个高高的风车架,不由地提起精神,向那寻去。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大庆公司太阳升站所辖的江岸阀室,值守者是张景喜师傅。
那应该是我吃得最香的一顿饭,里面有汗水,还有泪水。张师傅把我扶进值班间的时候早已经过了中午,他把我让到坑上递了一大碗水,然后一边聊天,一边去给我做饭,水里有浓浓的土腥味,但我仍旧全喝了,环顾四周,那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除了土炕上的两床被褥,柜子上的收音机和1台9时电视机特别显眼。其他的,就没有其他了。不知道时间的长短,饭和菜端到了桌子上,是白白的大米饭和黑黑的干菜炒肉,那么强烈的白黑对比,18年后还是那么印象深刻。从早上6点出发到中午7个多小时艰苦赶路,米饭特别香,但那肉菜,已经有严重的“哈喇”味,只嚼了一下,我就把它吐了出来。
张景喜师傅个头不高、面色黝黑、身材敦实,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石油人的工服,形象上看就是典型的东北农民或江边渔民。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对张师傅和这江边阀室有了大体了解:江岸阀室是管道意外灾害时能够快速关断截流的保险,距离最近的镇子30华里;张师傅独自来阀室值班4年时间,一双儿女都在基地,家属偶尔过来;阀室工作不能离开人,生活简单,有柴油发电机和风力蓄电池,可以看电视机,但为了省电,每天只看2个小时。吃下一大碗饭,张师傅又给我盛了一碗,看我只吃菜而不吃肉,他面露难色。“小伙子,咱这比不过内地,粮和菜都是站里给定时运进来,这肉是十多天前送来的,咱这没有电,就更不用提冰箱了。菜是晾起来成菜干的,这肉是用盐腌起来保存,等到夏天就好了,可以种菜吃。小伙子,你得吃肉呀,往外走还得好几十里呢,没有体力怎么行呢?”他一边劝,一边看着我吃,我将肉夹到碗里,大口大口地咽,但心里特别难受,为这变了味的腌肉,也为这孤独的阀室看护人。
吃饱饭、修好车、补充好足够的水,张师傅送我出阀室院门,骑行出好远回头望,他还站在那里,向着我挥手。
转眼间,18年过去了,期间给张师傅打电话报平安;1998年夏季,在报纸上看到张师傅孤身一人独守阀室,勇于面对特大洪灾威胁而坚守岗位;1999年张师傅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我不知道,张景喜师傅是否还记得97年那个在阀室感慨万千的小伙子,但是张师傅的影子在我内心里挥之不去。
现今我仍然在输油管道上工作,在祖国的大兴安岭管道、西气东输管道、兰郑长管道,我都遇到许许多多从东北走出去的管道人,他们也像当年的张景喜师傅一样,远离亲人工作在生产第一线,他们那么多的人带着老“八三”的情怀不谈奉献、只讲责任;不叫苦喊累、只埋头工作。
艰苦为荣,野战为乐。血脉是传承的,老“八三”艰苦奋斗精神之火种,永不灭!
(沈阳龙昌管道检测中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