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中的美丽人生

高耀美

杰里·史宾尼利，美国著名作家。作品有获1991年纽伯瑞金奖的《马尼西亚传奇》、获1998年纽伯瑞银奖的《小杀手》，以及《失败者》、《碰撞》和自传体小说《悠悠绳扣》等。他的小说既有趣又耐人寻味，深受读者喜爱，本本都受到美国教育界和文学评论界的推荐。

史宾尼利写出了一本杰作，一本应该与詹姆斯·巴拉德的《太阳帝国》放在一起的战争小说，也是罗伯特·贝尼尼的电影《美丽人生》的一种文学诠释。

——《青少年倡导者之声》

史宾尼利用令人难忘的、冷峻的叙述，向人们展现了二战中纳粹占领波兰华沙的事件，通过一个小男孩的眼睛揭示出隔离区里犹太人的命运。这是本令人难忘的小说。

——美国图书馆协会

《别问我是谁》清新而有活力，作者用生动有趣的笔调毫无退避地直述了在德国兵统治下凄惨的非人生活。街头孩子们互相取笑的场景尤其引人注目——稚气未脱，充满哲理，给人以轻柔的触动。

——《卫报》

斯托普西夫，他被叫作小犹太、小吉普赛、斯托普西夫、米萨、杰克……他没有父母、没有过去，对自己一无所知。

他住在二战时期的华沙街头，衣衫褴褛，眼眸清亮。他以为人们的奔跑是在比赛，纳粹的行军神奇又威武。炸弹是他眼中的泡菜罐，机关枪像螳螂。他在恐怖中怡然游戏，在眼泪中寻找欢笑。

他帮弱小者找寻食物，安慰哭泣的儿童。他相信并想念面包、橘子、母亲、天使，在饥寒中安然入梦。

他遇见了犹太小女孩甄妮娜，与她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他们一起嬉戏，吵闹，幻想。尽管生活越来越艰难，街上越来越肃穆，他依然相信总有一天幸福会重回，所有人都能开怀地笑。在那个物质匮乏，要抢着吃烤老鼠肉和垃圾桶中留下的残油的年代，在活着本身就是最大的难题的境遇下，米萨让我们相信：即使生活在深渊之中，仍有某种光亮值得期待。

当火车把身边那些善良而卑微的人们一个个带走，当有人劝他一直跑不回头，当甄妮娜最终消失在暗黑的人潮中，当他漂泊过漫长的旅途，经历过无数人间冷暖，他才终于明白，原来火车驶向的，并不是甜蜜的糖果山，而最安全的事，就是做个无名的人。

甄妮娜，卷发、大眼睛的犹太女孩，喜欢戴蝴蝶结，穿乌黑发亮的皮鞋。她告诉斯托普西夫，偷东西是不好的。然而，在纳粹集中营里，在饥饿的折磨下，她居然开始跟着斯托普西夫溜到隔离墙外偷食物。她的性格越来越古怪，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喜欢模仿斯托普西夫，时常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来。当隔离区的人被赶上火车奔赴死亡时，对火车充满美好憧憬的她，不顾父亲的嘱托和斯托普西夫的阻拦，执意要追赶火车，最终丧命于纳粹士兵之手。

乌里，一个大骨架的红发青年，犹太人，头脑聪明，有一颗善良而勇敢的心，有极强的生存能力。意外遇到男孩斯托普西夫之后，他就潜意识里把这个不知道自己身世的男孩当作弟弟一样关爱。他带斯托普西夫找食物，给他洗澡换衣服，提醒他在火车到来之前离开纳粹集中营。当斯托普西夫为寻找甄妮娜而出现在火车站时，为防止他被火车带往死亡之地，乔装成纳粹士兵的乌里故意打伤了斯托普西夫。这之后，乌里在与剩余的犹太人一起反抗集中营的纳粹军队时牺牲。

纳粹占领下的波兰华沙，斯托普西夫在偷一块面包时，认识了红头发的乌里。乌里拉着他逃跑，随后两人一起分吃了那块面包。更多声响从远处传来，乌里说那是长筒靴炮兵在轰炸这座城市。

乌里带着斯普托西夫去见其他伙伴，他们躲在一个马棚里，里面有马，通常这个时候马应该在街上，但因为长筒靴士兵正不停地轰炸这座城市，所以马儿都呆在马棚里。那些孩子尽情地戏弄发育不良的斯托普西夫，但他一点都不生气。杂七杂八的笑声、面包、腊肠在烟草的烟雾和马腿之间乱飞。马棚的主人叫嚷着走出来了，他们撒腿就跑。斯普托西夫和乌里一起跑，巨大的爆炸声越来越响，天上的云是褐色和黑色的。他们跑过大街小巷，到了一个砖砌的小房子后面。乌里突然打开一个木制的窗子，他们跳进一个阴暗冰冷的地下室。乌里说，地下室上面是一个理发店，理发师留下所有东西走了。

地下室有人住过，地上铺着地毯，有床、椅子、收音机和抽屉箱，甚至还有冷藏柜。爆炸声停了，他们吃着面包和果酱，还有腌肉片。第二天，乌里拉着斯托普西夫走到购物区，那儿有许多大商店，不过被大炮轰炸后，只剩下坍塌的砖块。沿街望去，在本来应该是商店所在的地段，斯托普西夫看到许多空地，就像缺了牙齿一样。乌里在废弃的商店里找到了一些新衣服，帮斯托普西夫洗澡后，让他换上了新衣服。随后，乌里又带斯托普西夫来到废弃的理发店，帮斯托普西夫剪短了头发。

斯托普西夫和乌里一起住在地下室里，只有晚上才出去。白天，斯托普西夫想出去看飞机，乌里制止了他，因为飞机会扔炸弹下来。屋子外面，整座城市到处燃着火。

某些夜晚，斯托普西夫和乌里似乎是城里仅有的两个人，不用偷抢，直接走进空无一人的面包店、屠宰场、杂货店里，随意拿他们想要的东西，然后出来，回家。街灯都是黑的，他们用不着逃跑。

有时夜里他们去马棚，其他伙伴都在那儿。大伙儿把食物拢成一大堆，在还没吃之前，他们就在食物堆里摔跤，把手臂长短的腊肠当作棍子互相打闹。

街上，长筒靴士兵让犹太人用胡须沾水擦洗人行道。斯托普西夫跑过去对士兵说，可以把他们带到理发店，乌里拉住斯托普西夫，和士兵说些斯托普西夫不懂的话，士兵们大笑，乌里拽着斯托普西夫走了。

斯托普西夫误打误撞来到一户人家后院的小花园里，他摘掉一个西红柿充饥时，看到有个小女孩坐在房子后面的台阶上，她正注视着吃西红柿的斯托普西夫。

乌里给斯托普西夫起了个新名字：米萨，他还编故事一样编出了米萨的身世。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的斯托普西夫完全融进了这个故事，他爱故事里的自己。

斯托普西夫再次见到了那个小女孩，那个名叫甄妮娜的女孩邀请他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宴会开始后，斯托普西夫看到一个女人开始往蛋糕里插蜡烛，接着一个男人用火柴点亮了所有的蜡烛。斯托普西夫很震惊，他以为他们要把蛋糕烧掉，于是，他马上吹灭蜡烛，抓过蛋糕，逃出房子。他把这些事情告诉乌里，乌里倒在床上开怀大笑。后来，乌里对斯托普西夫讲了些生日蛋糕和蜡烛的常识，斯托普西夫也笑了。

很多犹太人一起走在街上，斯托普西夫看到他们都戴着绣有蓝色五角星的白袖章，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乌里说，他们要去隔离区，隔离区都是些快死的人住的地方。

到处都是向那些长筒靴士兵告发犹太人的鹰犬，不经意间，所有的人都跟乌里和斯托普西夫一样住在马棚里了。有一天早上，他们还在睡觉，门突然被撞开，叫喊声四起。到处都是穿着长筒靴的士兵，一个新来的男孩从干草仓上跳下来，在半空中被枪击中，像一捆破布一样摔到地上。他们被赶往隔离区。

天气寒冷，乌里和斯托普西夫走在隔离区的大街上，斯托普西夫穿着两件外套，但双脚依然冰冷。街上人很多，他们看见一个男孩躺在人行道上，斯托普西夫奇怪他怎么能在这里睡着，乌里说，他已经死了。从那时起，斯托普西夫每天都看见有人死在报纸下面。其中有些是小孩，只需要一张报纸就可以盖住他们了，很容易分辨。

一具尸体不会连续两天出现在同样的地方，但却总有新的尸体出现在新的地方。有时，尸体的脚会伸出报纸外面，最初几天，尸体的脚上经常会穿着鞋子，很快鞋子就不见了，再接着袜子也没影了。

斯托普西夫和伙伴们在碎石堆上睡，没有毛毯，只有一块圆形的编织毯，他们都睡在编织毯下面，他们手挽着手睡觉，鼻子挤进别人的脖子里，以此来取暖。大街上没有了鸟和狗的踪影，卖主始终不缺的是松鼠。很快大家都知道摆在柳条箱上那些烤焦的无头无尾的尸体根本就不是松鼠，而是老鼠。

早上，马车会出来，当马车遇到躺在街上的尸体，拉车人就把尸体抛到马车上去。有人是病死的，也有人是饿死的。斯托普西夫认为，为甄妮娜的家人甚至尽可能为科尔扎克医生看护的孤儿们提供食物，就是他生存在世界上的全部意义。

不论斯托普西夫走到哪里，甄妮娜都像影子一样跟着他。他晚上从墙缝钻出去，她也在那里，拿着个麻袋跟在他后面。食物越来越难找了，有时斯托普西夫能找到的只是发霉的面包，有时垃圾桶里除了桶底的几滴油之外什么都没有，他没有容器，就用双手掬起油滴回去，其他人就吃他手上的油。

长筒靴士兵要用火车把隔离区的人们带走重新安置，一位老人逃回来说，根本就没有重新安置这回事儿，那些所谓的重新安置只是用栅栏围起来，用电椅电死，用火炉烧死……

战争结束了，斯托普西夫回到华沙城，听到了关于叛乱的事。在那以前，他还以为他是最后一个离开隔离区的人。他终于明白了乌里都干了些什么，还有他为了救斯托普西夫而做的事情。

《别问我是谁》是史宾尼利于2003年写的一本历史小说，故事发生在二战时期纳粹占领下的波兰华沙。主人公是一个无名孤儿，他以良善之心应对战争的残酷和恐怖，以天真之眼旁观史上著名的犹太人大屠杀。作者以乐笔写哀，将人类对战争的反思和对人性至美一面的颂扬融合在一起，因而特别能打动读者。本书刚一出版，便迅速获得金风筝奖、美国图书馆协会最佳青少年小说奖、德克萨斯州最佳青少年小说奖、美国国家犹太书籍奖等诸多青少年图书大奖，并且进入课堂，还被售出多国版权。《别问我是谁》已然成为二战成长小说的经典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