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场只为看鸟的旅行
2015-12-25刘敏
刘敏
车队开到灵山脚下,天才渐渐亮了起来。沿着盘山公路上山,阳光渐渐洒在了密林中。看起来,这是个幸运的北京冬日:干燥,大风,没有雾霾。
“岩鸽。”
“啄木鸟。”
“鸫,好多鸫。”
观鸟小组成员利用周末到北京东灵山观鸟。主峰海拔2303米的东
听见司机居明和同伴的讨论,我和居明9岁的女儿小果子都从车窗向外望,可除了路边突然飞起的一只喜鹊,什么都没见到。不一会儿,车队停在了一处山坡旁,十几个人呼呼啦啦地下了车,对着这片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山坡,架起了一排望远镜。
主峰海拔2303米的东灵山是北京最高的山,这也是冬季看鸟的好地方。候鸟每年有南北迁徙,留鸟有高低海拔之间的垂直迁徙,我们所在的这块山坡海拔大概800米,半山腰有几片沙棘树丛,橙黄色的小浆果正是鸟类冬季的美食。
大家按经验,把望远镜对准几百米外沙棘树丛的方向,马上就有人发现了树梢的异动,众人的视线集中的地方,一只小鸟正探出身子,飞快地啄食树上的浆果,居明让我透过单筒望远镜看近景:“是红腹红尾鸲。”
被忽视的美妙世界
居明现在还记得自己从望远镜里见到第一只野生丹顶鹤的场景。
2013年8月,是居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观鸟。喜欢自驾的他一直对动植物感兴趣,以前一直不知道怎么继续深入,偶然看到红海滩网友的招募帖,就报名带着父亲到辽宁盘锦的红海滩看水鸟。
红海滩是一处绝妙的观鸟点,每年春秋两季,这里都是候鸟迁徙的要道。尤其是8月下旬开始,秋季即将到来,西伯利亚的鸟儿纷纷向南迁徙,在这里能看到飞往南亚、澳大利亚等地的候鸟。
居明带了一本《中国鸟类野外手册》,这是观鸟群体中人手一册的基本工具书,初次正式观鸟,面对大片的鹬类和鸥类,居明找得手忙脚乱。自驾时他也会专门带着家人绕路去看鸟,但那时留下的都是“上万只大天鹅”这样笼统的印象。真的面对这么多长腿长嘴的水鸟,初学者很难辨认出具体的鸟种。
即便这样,居明还是在团友的帮助下记录了70多种不同的鸥。从不认识到渐渐梳理出条理的过程,给了他极大的成就感。而那一次最让他难忘的,是在湿地里第一次看见野生的丹顶鹤。
居明以前看过圈养的丹顶鹤,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这种隔着笼子的观看,就已经对它有足够了解了。可亲眼见到湿地里的野生丹顶鹤,完全是另一个样貌:美丽的大型鸟活泼、优雅,保持了天性中的谨慎,远远地与众人保持距离,不会过来向游客乞食。将近一人高的成年丹顶鹤在滩涂上踱步,有一种截然不同的舒展。
“被关起来的,和自由自在的鸟,气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居明被丹顶鹤的美震撼住了,“这个世界太美了,我第一次体会到自由对于动物这么重要。”
1970年出生的居明是厂矿子弟,过去父母的单位就在湖南的大山里。儿时没什么消遣,映山红开了,父亲就带着大家上山去看,进林子还要准备把小砍刀随时开开路,经常会遇到小土蛇,刺溜一下从脚边窜走。读大学时,校园紧邻岳麓山,他没事儿就跟同学去山上走一走,拿个小棍子,教北方同学真正的“打草惊蛇”。
在北方工作后,这种上山的机会就少了。家乡兴起过一段小矿场,排放的二氧化硫把山熏得不成样子,几次回家,居明发现,小时候山上还有野生板栗、野猕猴桃,现在都已荡然无存,曾经捞过鱼虾的小溪也已经干涸。父亲那一辈还在山上见过猛兽,等到自己带着孩子回家,他不愿意带两个女儿上山,“看着太伤心了”。
赤颈鸫
观鸟让他重新找回了儿时自由的自然世界。从红海滩回来之后,他迅速加入了观鸟的圈子,几乎每个周末都去北京的奥林匹克森林公园观鸟。
很多人会惊讶:奥森也能看到鸟?这座公园在北京中轴线上,横跨北五环,虽然面积足有680公顷,但依旧离高楼大厦很近。每到周末,上万人会到这里跑步露营,但很少有人观察过林子里面有什么鸟。
居明和朋友们的活动,要比一般的长跑者早很多。10月份正值秋季迁徙期,北京是很多鸟类迁徙的必经之路。天刚刚亮的时候,正是各种鸟类活动的高峰期。早上6点半,跑步的大部队还没到,观鸟爱好者们就已经在奥森的南园集合了,这里有湿地,芦苇、浆果多,因此鸟也更多。
“苍鹭、夜鹭、翠鸟、大杜鹃、棕头鸦雀、啄木鸟、东方大苇莺……这些鸟跑步者一定都看见了,只是没关注。”居明告诉我们,到了迁徙季,每天看到的鸟可能都不一样,观鸟者可以看到少见的黑水鸡、小……、白鹭、林鹬、白鹡鸰,冬天还能看到鹪鹩。有时两个女儿也会跟着他一起来,这种环境下不需要刻意教孩子记住什么,下一次再看到同样的鸟种,小女孩自己就会认出来了。
这两年,居明全家为了看鸟去过灵山、莲花山、阿尔山、满洲里,去山西玄中寺看过濒危鸟类褐马鸡,到西藏专门跑到雄色寺看藏马鸡,在海外旅行时也会安排观鸟路线。观鸟已经是居明的一种生活方式,贯穿于整个生活,即便是跟车友们去沙漠穿越,他也会在沙漠的水泡子旁边发现黑翅长脚鹬、灰头麦鸡热闹的繁殖地;全家自驾车去西藏时,318国道的排龙天险堵车堵得厉害,普通司机都忍不住焦躁的情绪,居明和孩子们却惊喜地发现,路边居然有大群城市里难得一见的角百灵。
“我觉得观鸟打开了一扇窗,让你看到另一个美妙的世界。其实你看没看它都在那儿,只是你一旦看到了,就会有更多愉悦的体验。”居明现在出差随身带着望远镜,刚刚去了趟上海浦东,回京前还挤出来两个小时到世纪公园看了一圈。他常年要去北非出差,当地为了反恐禁止携带望远镜,居明就带一个150~600的长焦镜头,每天早上背着相机到海边转一圈,拿着欧洲的观鸟手册认鸟。
就像美国著名生态学家奥尔多·利奥波德所说:“这城市里某一块草坪上的野草地与森林里的红杉可能会传递出同样的信息;而在南太平洋考察的科学家则可能无法感受到农夫在牧场上看到的事物。”即便没时间出门找鸟,家门口的世界也远比想象中丰富。有朋友在北京东三环的小区里记录过40多种鸟类,居明也在自己家楼下看到过北京不常见的棕腹啄木鸟。
“我们走路可能跟别人不太一样,习惯多抬头看看。”他曾在小区里看了一上午燕子,就是一只最普通的成年家燕,刚刚孵出了5只幼鸟。燕子妈妈飞来飞去地抓虫子,挨个给孩子们喂食。
“镜头凑近了能看到燕子羽毛上的金属光泽,看久了就发现,小鸟们都在尽力争取让妈妈能多喂自己一次。这个场景太常见了,但只要你关注,就会发现新乐趣。”居明说。
全球观鸟
在山坡上看了两个小时后,我还没有适应望远镜带来的眩晕感,大家已经收获了赤颈鸫、棕眉山岩鹨、褐头山雀、斑鸫等23种鸟,并记录下了每种鸟看到的数目。
午饭是在路边吃干粮,旁边的树梢上一直有只银喉长尾山雀在扑腾来扑腾去。有人拧了下保温杯的盖子,旁边几个人立刻停下手中的食物定住,几秒后所有人才恍然大悟:他们把拧盖子误听成了某种鸟类的叫声。
第二个观测点在垭口,大家期待在这里看到粉红腹岭雀,这要碰运气,运气不好就会一无所获。胡阿姨上次来灵山运气就很好,她在这等了一个小时,在离开的前一分钟,一群粉红腹岭雀奇迹般地从天而降。
62岁的胡琼玫是这次车队里年纪最大的观鸟者,前几天才刚刚从纽约回来。退休之后,胡阿姨的生活重心全放在了鸟上,今年她2月去了哥斯达黎加,8月去了伦敦鸟展,11月末专程到美国看冬季的鸭子。几天后,我去她家里拜访时,一进门就意识到了她对鸟的热爱——挂画、冰箱贴、日历、抱枕,全都是各种各样的鸟类形象,还有满满两书柜的鸟类图鉴和自然科普书籍。倒水的杯子上有火烈鸟图案,刚聊几句,角落的挂钟到了整点,响起了一阵唧唧啾啾的鸟鸣声。
胡琼玫喜欢上鸟,是在小学六年级。当时她刚搬到北京,跟着爸爸去颐和园。60年代的颐和园外还是大片的芦苇塘,胡琼玫记得非常清楚,就在距离五六米远的地方,她眼看着一只蓝色翠鸟落在了芦苇丛中。
那只翠鸟个头只比麻雀大一点,有与体长不成比例的长喙,鸟羽深蓝浅蓝交织,阳光下闪烁着绚丽的色彩。
“太漂亮了!”十几岁的小女孩看得入迷,这个惊艳的印象在胡琼玫心里埋了好多年,长大之后,她当兵、做医生、转业、进贸易部,20多年跟鸟没有打过任何交道。直到1994年,她第一次去英国出差,发现到处都有观鸟的小册子,才知道观鸟也是一门学问。
英国是现代观鸟的起源地,自从维多利亚时代开始,英国人对鸟类的兴趣就不断升温,但当年的爱鸟体现在收集鸟蛋、用鸟类羽毛装饰帽子等炫耀性行为。19世纪末期,这种对鸟类的兴趣从占有逐渐转移到了观察上,1889年皇家鸟类保护协会成立后,观鸟逐渐变成了英国以及欧洲一种流行的户外运动项目,如今,皇家鸟类保护协会有超过100万会员,相当于每62个英国人就有一个是观鸟运动的痴迷者。
1994到1996年,胡琼玫旅居英国的两年里,发现看鸟是件挺容易的事:当地有很多小册子指导人看鸟,水系多,湿地多,自己家门口的小池塘平时都有鸟看。胡琼玫那时只凭眼睛看,常见的是疣鼻天鹅、大雁、凤头麦鸡,最喜欢的是知更鸟。“这几种鸟是后来系统观鸟了,看书才知道习性、名字,当时就只是觉得挺好看的。”
回国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胡阿姨参加了一次在北京汉石桥湿地的观鸟活动,那次的组织者请了几位资深观鸟爱好者,还有鸟类博士生,那次有专家讲解的活动让胡阿姨知道了“观鸟不是自己瞎看,不光要知道鸟好看,还要往深里看——要知道鸟类的习性、迁徙时间等”。
等到2008年,胡阿姨退休,她的观鸟事业开始走向正轨了。
第一年先学知识,胡琼玫报名参与了北京观鸟会的鸟类调查,每周一次在圆明园集合,夏天7点,冬天8点,一大早跟着别人去园子里做记录。看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经历了四个季节,《中国鸟类野外手册》上有1329种鸟,胡阿姨基本把北京常见的400种都记得差不多了,跨过了观鸟圈里“三百而立”的大关,就开始往北京之外走了。
跟很多观鸟爱好者一样,胡阿姨出行一般是确定一个目标鸟种,然后奔赴特产地,再把当地的其他鸟种也搜罗搜罗。这几年她去过盘锦红海滩、大理、香格里拉、盈江等地。有时“鸟运”好,在河南董寨顺利地看到白冠长尾雉,去陕西洋县看过朱鹮;有时也会扑个空,专程赶到广西崇左,慕名去弄岗自然保护区看弄岗穗鹛,等了三天也没看到,好在顺路见到了许多北方没有的鸟种。
这几年胡阿姨观鸟的范围扩大到了全世界,已经去过印尼、不丹、尼泊尔、英国、法国等地。胡阿姨不会英文,过去做外贸有翻译,现在就只能靠自己了。今年2月份,胡琼玫报了一个在哥斯达黎加集合的台湾观鸟团,从北京出发之前,队友生病临时退出,只剩下她一个人。
标题
62岁的胡阿姨事先在网上查好机票,把所有信息写在纸条上,在机场找华人或者空姐帮忙中转,等到美国飞哥斯达黎加的航程,整个飞机上只有她一个华人面孔,而且还不会英文。
观鸟团并不是度假的节奏,在哥斯达黎加,胡阿姨每天五六点起床,出门看大半天,回宾馆后大家每天都要各自整理鸟种,放在一起比对。第二天再继续,旅行团一直看了21天,这对年轻人来讲都是巨大的体力和耐心考验。
这一次旅行,包括鼎鼎有名的目标鸟种凤尾绿咬鹃在内,胡阿姨一共收获了388种新鸟种,在观鸟者眼里,这着实是一个令人佩服的数字。我随手拿起胡阿姨一本全英文的《哥斯达黎加鸟类图鉴》,惊讶地发现,里面每一种鸟类插图的英文名下面,都写上了对应的中文名称,可以想见此前几个月胡阿姨查资料的工程量。胡琼玫家里还有一本全球鸟类的名册,没有插图,只有一行一行密密麻麻的鸟类名称。上面有胡阿姨手写的“哥”“印尼”“纽”等小字儿,对应的她此前的行程,电话黄页一样厚的册子,从前到后都有胡阿姨工整的笔记。
贺兰山红尾鸲
为什么观鸟值得花费这么多时间和金钱?
胡阿姨告诉我:“就是单纯觉得好看。”——你看到别人没看到的鸟种,把伙伴们都召集过来时就有满足感;在几百只鸭子中,慢慢辨认出一只不同种类,也是很好玩的事儿;看鸟还要看鸟类的行为,单说求偶,在颐和园就能看见凤头……为了求偶跳舞,在董寨,发现雄蓝喉蜂虎是靠抓虫子博雌性欢心;同样一只鸟,夏羽和冬羽又是不一样;不同的鸟洗澡方式也各自不同,走在路上,我们也能看见麻雀在沙子中刨出一个小洞,钻进去尘土飞扬地抖动羽毛,这正是麻雀在洗沙浴。
11月末,胡阿姨专程到纽约,找当地的华人鸟友一起看美国冬至的鸭子。两个人每天3点钟起床,开三个小时车到鸟类的夜间栖息地,清晨,道路两边是大大小小的水面,折射出“水晶般的光线”。他们要在6点钟开始绕湖,有一天早上,胡阿姨正被湖边无数的雁鸭吸引,突然天空传来震耳欲聋的雁鸣声——大约有1万只以上的雪雁铺天盖地飞过她的头顶,整整持续了十几分钟,一时间好像置身于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之中。
等到3小时后,绕湖一周的胡阿姨再回到起点,湖面上的雁鸭已经少了很多,换成了数千只黑腹滨鹬,褐色背羽的水鸟聚集在一起,“像一面随风飘扬的绸缎,忽左忽右寻找适合觅食的落脚地”。
等到中午12点,胡阿姨再次绕湖一周后,水面上已经半点鸟类的踪迹都没有,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观鸟是一种生活态度
在冷风中等了一个小时,粉红腹岭雀最终还是没来,其间有一大群角百灵落在山坡上,大家又眼看着喜鹊飞过来,使劲儿地把这群外来客人赶走了。
喜鹊、乌鸦和麻雀,是城市人最常见的三种鸟。之前在山坡上,我实在找不到鸟的动静,百无聊赖中把镜头对准了一只乌鸦,这是视野里我唯一能发现的鸟类。
乌鸦在70倍的望远镜中一下子被拉近了,如同就站在我的鼻尖,我突然明白居明看野生丹顶鹤的感受了:从来没想过乌鸦是这么漂亮的生物,黑色的鸟羽因为光线不同,折射出深浅不一的颜色,水灵灵的圆眼时刻机警地转动,能感觉到它小脑壳中蕴含着灵动的智慧。
观鸟达人胡琼玫在尼泊尔奇达旺野生动物保护区
十几秒后,乌鸦飞走了,尽管只有短短的交汇,却让我感觉像是第一次认识这种鸟。
这时大家都看到了山顶上出现了一只红隼,它悬停在风口,静止在空中一动不动。但用望远镜再一看,有点忍不住笑:红隼其实是一刻不停地扑打着翅膀,只不过幅度太小肉眼看不出来,风把它头部的羽毛吹得格外凌乱,并没有乍看上去那么冷酷镇定。
红隼很快就一个猛子扎了下来,再飞过众人头顶时,靠150~600的长焦镜头,我们发现它爪子上已经抓住了一只小山雀。
今天灵山的鸟况不太好,大家最期待的贺兰山雀和粉红腹岭雀都没看到。这也是观鸟的乐趣——你永远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惊喜和遗憾并存,大自然也因每日的变化而更加迷人。
居明和胡阿姨所在的观鸟小组经常到灵山来看鸟,小组有二十几个人,除了主要组织者、“本群首席科学家”朱磊之外,还有几位成员都是做动物研究的博士。他们能从专业角度给大家讲解鸟类的区别。更多的组员还是来自不同行业的爱好者,很多并没有专业生物知识。
群里的马喆上大学时学的是电子专业,因为跟朱磊是好朋友,误打误撞入了坑。他手机里专门有个相册放鸟的照片,“蹲厕所时候就拿出来温习一下”。也有人睡前翻翻手册,看准一个后睡觉,也不用管记得不记得。
普通鸟友也能有自己的发现。马喆在很多地方见过白头鹎,就是俗称的白头翁。“四川这种鸟很多,攀枝花看见它时就觉得羽毛发绿,北京再见到就感觉颜色没那么鲜艳,等我到了广州,发现对比更明显了,整只鸟的色彩都饱和度高。我问了一圈,好像也没有什么文献讲过这个区别。”
马喆最近在研究如何识别蜂鹰,这是一种靠吃野蜂和昆虫生活的中型猛禽。“因为蜂鹰自己不够猛,就把翅膀模仿成别的猛禽,震慑对方。”马喆讲,普通鸟友就是要把深奥的东西简单化,开发自己的识别窍门,“我们最后总结,尽管蜂鹰的翅膀能拟形,但它的脑袋还是真实大小,跟身子一比完全不相称,简单说就是非常……猥琐。认出来蜂鹰这一特点后,再往下搜索不同色型做总结。”
在欧美,观鸟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产业,出国旅行时,小组里的人都会留意到,在英联邦国家,或者受欧美旅游影响深的地方,景区都有专门的牌子和小册子,提醒这里可以看到什么鸟种。马喆在美国发现,所有的沃尔玛都有卖喂食器的货架,根据不同的鸟种有像猫粮狗粮一样有针对性的食物。
“但这些都是经过野生动物保护机构认证的食物,跟我们这儿的喂食可不一样。”马喆的补充,也是居明一直强调的现状。居明有次去房山区十渡看红翅旋壁雀,有拍完鸟的人跟他打招呼:“今天鸟多,我带了三斤面包虫,全用完了。”
居明差点没跟对方吵起来:“绝对不应该用面包虫喂鸟,面包虫是鞘翅目的,里面含有大量甲壳素,野生的鸟在自然状态下是吃不到这些的。”有些人为了拍鸟,还用大头针把虫子钉在树上,小鸟看不清就全吃下去了。为了拍起飞的场面哄鸟、用食物引诱鸟,都是观鸟爱好者不齿的行为。
居明只要有空,就会带上9岁的女儿去观鸟
有些小区的物业在院里挂了很多鸟箱,但是从来没有一只鸟长期入住过——居明告诉我们原因很简单:物业同时在给绿化带打杀虫剂,虫子杀死了,鸟就没有吃的了。想不到这样前后的因果关系,即便再好的愿望也是缘木求鱼。
观鸟爱好者的特征很明显:就是一个单筒或双筒望远镜。胡琼玫在纽约的中央公园用望远镜看美洲角鸮,是一种广泛分布在北美地区的猫头鹰。公园的游客不时有人来围观,借了胡阿姨的望远镜,第一次看到身边的这种生物,也感觉很惊奇。
居明春天到颐和园看凤头……,游客远远一指:那不是鸭子吗?“我就会讲,这是凤头……,是外地飞来的候鸟。它们正在用芦苇筑巢,这种巢很有意思,可以浮在水面上来回漂。”得到新知的游客总是很高兴。居明眼中纷繁的鸟类世界,又向他人打开了美妙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