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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影迷的6个福地

2015-12-24滕朝薛通

电影 2015年6期
关键词:李莹小伟鲸鱼

文/滕朝 薛通

京城影迷的6个福地

文/滕朝 薛通

120年前,在巴黎卡普新路14号的一家大咖啡馆地下室里,全世界第一批观众在躁动与惊喜中见证了电影的诞生。时至今日,虽然主流的电影放映选择了宽敞舒适的电影院,但类似咖啡馆这样的原始放映形态仍然存在,尤其在北京。虽然视听效果远不及正规的电影院,甚至有时还会出现投影故障,但这都没有影响到京城文艺青年看电影的乐趣。因为在这种朴实的空间里,最容易迸发出最原初的观影激情。

“69”咖啡馆组织者:展旭

■放映地点:南锣鼓巷109号院69咖啡

■放映时间:每周一晚放映恐怖电影,其他电影时间不定

2009年,北京的南锣鼓巷还少见摩肩接踵的游客大军,一家叫“69”的咖啡馆在其间悄然成立。店主展旭,人称小展。咖啡馆的命名是向1969年的伍德斯托克音乐节致敬,摇滚乐是这家店的精神图腾。60年代,垮掉派文学中有一句对摇滚乐影响深远的格言:“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在小展身上,你可以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这句话。

69咖啡馆从2010年做影像放映,内容很杂,有独立电影,也有影史经典,还有自己收藏的各种摇滚乐的影像资料。很多时候,小展都会重复放映一些演唱会纪录片,比如早期摇滚厂牌中国火的演唱会、崔健在日本的演唱会,光是1969年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的录像就放过好几遍,“顾客来来往往,一直在变化,这些文化有些人可能没接触过,有些可能听说过但是没看过,我愿意去做一些普及的工作。”去年69咖啡馆加入了北京恐怖电影协会,现在每周一都会放映经典恐怖片。说到选片标准,小展的回答简洁明了,“就是凭我喜好,喜欢什么就放什么。”

离南锣鼓巷不远的后海,有一家名叫“摇篮唱片”的小店,它的主人也是小展,唱片店主要经营摇滚乐和独立音乐人的唱片。69咖啡馆也因此成为了一个演出场所,经常有摇篮唱片旗下的音乐人在69演出,在现场演出之前,展旭会放映一些披头士、平克·弗洛伊德这些老摇滚乐队的纪录片,“一来我很喜欢那个年代,二来那个时代是摇滚的根源。”放映对于小展来说有个很大的功能,就是通过影像让更多人体会到摇滚乐的魅力。

刚大学毕业时,学设计的小展到广告公司上了几年班。“上班没意思,在公司受限制太多,客户的要求太傻。”小展辞职后开了唱片店,自己仍然做设计,“现在也有固定的客户。”他会把摇滚乐、书法、演出、放映、设计结合到一起,因为这些都是他喜欢的事情。和放映的排片一样,他对生活的安排很随性,每天下午到唱片店打理生意,晚上去咖啡馆协调演出或放映,“算是个没有上午的人。”这样随心所欲的生活在很多人看来是一种奢侈,对于小展来说却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和小展一样随性,69咖啡馆作为放映的空间也显得随性而舒适,墙上的装饰有摇滚海报、剪报、录像带、还有不少书法作品,将咖啡馆的四壁和天花板都贴了个满。来看电影的观众也没有诸多规矩,69最受欢迎的一次放映是话剧电影《阴道独白》,在豆瓣上有两千多人感兴趣,这个数字对于只能容纳几十人的小店来说实在太庞大了,小展只好又增加了好几轮放映,甚至专门挑了一段时间将这部影片安排成了每周的固定栏目。看片时,有的人被片中主人公精彩的发言打动,“就像在现场看一样,开始猛鼓掌。”小展提起来也是哭笑不得。

和69同名的还有一本书,就是日本作家村上龙的《69》,“文艺盛典,一说起这个名词就让我兴奋,可以搞形形色色的文艺表演、戏剧、电影、摇滚乐队,还能聚集各种各样的人。”这是书中男主角矢崎心心念念要完成的一个使命,看看今天的69咖啡馆,小展已经把这个文艺盛典搬到了现实中的北京,他自己也是这本书的拥趸。“开店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本书,后来看到了十分喜欢,我还批发了好多书放在店里卖。”现在,69咖啡馆里仍然可以见到好几个版本的《69》,还有改编成电影的DVD。

如今,唱片店和咖啡馆的生意都走上了正轨,小展想做的是找一个更大的空间,把电影放映做得更大一点。小展经常会在咖啡馆放电影给自己看,他喜欢黑色幽默的电影和70年代的老电影。1979年出生的小展已经不“小”了,但是鲜有人直呼其名,他梳着蘑菇头,穿着合身的复古小西装,看上去很年轻。“很多人觉得我是87、88年的。”展旭说,“我想是摇滚乐让人年轻吧。”5月9日的这个星期六,是小伟最忙碌的一天:“蜗牛的家”下午要放映伍迪·艾伦的两部电影——《安妮·霍尔》和《开罗紫玫瑰》;晚上还有一个小型的民谣现场,在网上颇受欢迎的民谣歌手茉莉僧要在“蜗牛的家”演出。作为这家酒吧的经营者,小伟要保证放映和演出活动顺利进行,随时准备应对一切突发状况。

小伟坐在沙发上抽烟。这个88年出生的年轻人,说话、动作都很慢,“很多时候别人给我打电话,聊到一半会以为我挂断了,因为我说话很慢嘛。”这会让你觉得“蜗牛的家”名字恰如其分,“蜗牛的主题就是旅行啊、电影啊,客人来了可以看看书,晒晒太阳,用一个现在流行的词就是慢生活。”对于自己和哥哥在2011年开的这间酒吧,小伟如此说道。

“蜗牛的家”在每周二、周三的晚上和周六、周日的下午,定时举办免费的放映活动,除了慕名而来的观众,也有路过的人进来看热闹。在蜗牛,你不会看到大咖啡馆里热火朝天,聊着项目、股票、市场的鼎沸场景,“声音很吵,打扰到别人安静地看电影了,这种人我就直接轰出去,不想让他破坏这里的气氛。喝大酒的,我也会请出去,其实那种人是最赚钱的,他喝酒的话一个人消费能顶十个人,但是他跟这里的氛围不符。”

小伟会轰人,也会请人,耿军、李睿珺、陶华侨这些独立电影圈的导演基本上都被找过来放映,并进行影片交流。不忙的时候,小伟会主持导演见面会或者观众交流。

2012年,小伟接受一个民谣歌手的提议,开始在“蜗牛的家”承办民谣演出,咖啡馆人气有了很大提升。赚到钱,小伟第一件事就是升级放映设备,吸引的观众也越来越多。小伟把咖啡馆里的沙发全换成椅子。他有一手漂亮的木匠活儿,店里的家具、桌椅、装饰,大多数是他亲手打造的。“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折腾,把椅子拆了改改,再装回去,其实有时候还没以前结实了,不过这里面有很多乐趣。”“蜗牛的家”从那时起渐渐有了自己独特的样子。

电影放映成为固定栏目是去年的事,“蜗牛的家”选片偏向小众的文艺电影,“有的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小伟自认对电影并没有什么研究,于是便找了95年出生的刘艾颜帮忙选片,“她年纪不大,但是对于电影懂得很多。”这是小伟对刘艾颜的评价。

作为一个资深的电影爱好者,刘艾颜从初中起就是一个邪典电影迷了。那时候,她看到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就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突然发现电影有那么多的可能性。”现在的她看片很杂,对她来说,评判一部电影的标准是“一定要有风格,一部电影可以很粗糙,但一定要有独特的观念。”大二的时候,刘艾颜对无聊的大学生活彻底失望,从一所211大学的英文系休学,之后一直在坚持写作,她的观影历程源自文学启蒙,“小时候书里提到什么电影我就去看,所以看了不少好电影。”后来,则是电影资料馆、百老汇影院、法国文化中心,这些经常放映文艺片的影院构成了她的观影经验,这些影片也恰恰契合了蜗牛的气质。

每个月,小伟会给电影放映安排不同的主题,刘艾颜根据自己的观影经验挑选影片,“有的时候也不能只选自己喜欢的片子,小伟看重店里的气氛,所以影片的调性一定要和‘蜗牛’搭得起来。”刘艾颜挑选的影片上座率不低,这也分散了小伟的工作压力,如今除了“蜗牛的家”,小伟还有许多其他生意在打理。提起小伟,刘艾颜说,“他的眼袋是我见过最严重的。”

“蜗牛的家”组织者:小伟

■放映地点:东城区交道口南大街大兴胡同73号

■放映时间:每周二、周三19:30-21:30;周六、周日14:30-18:30

5月9日,演出结束已是深夜。小伟和歌手、工作人员围坐在一起聊天喝酒,席间琴声歌声不断,一些共同的东西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就像是老朋友。在“蜗牛的家”,有的客人会一次不落地来看电影,和店里员工都成了朋友,有的还会在放映的时候帮忙调整投影、字幕,甚至有人看完电影之后直接睡在店里,对他们之中一些人来说,“蜗牛的家”,也是他们的家。“不管外面是什么样的,大家知道这是一个有民谣,有电影的地方。”说这话的时候,小伟的脸上并没有疲倦。

“NANA cafe”组织者:小云

■放映地点:沿海赛洛城“有条斜街”3条209-7

■放映时间:每周六、日16:00-18:00

走进店里,便看到有个女孩窝在沙发里抹眼泪。小云说,她刚放完《导盲犬小Q》。我抬头看了一眼投在墙上的幕布,正滚动着片尾字幕。

NANA cafe的名字取自一部日本电影《NANA》——在这个世界上,总能找到和你同样名字的人,就好像总会遇到另一个自己,或许在相遇的时候,你们的命运就注定交错在一起。于是,在NANA cafe门口,你会看到一条标语特别引人注目:“寻找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如同《NANA》里的娜娜和奈奈的际遇,小云和她的合伙人小美,同样经历了相识、相知和相惜之后,想要一起完成一直以来的梦想,于是,便经营了这间充满咖啡和茶香的小店。

小云之前做公关策划,一天当一周使的高强度工作让她开始反省自己到底该要什么样的生活。最终,她辞掉了工作,与朋友合伙经营了NANA cafe。之前做公关历练出的经验让小云在经营咖啡馆时派上了用场。因为一直对电影比较感兴趣,所以小云把咖啡馆锁定为电影主题,希望将自己喜欢的,且不太可能出现在大屏幕上的电影,在自己的小店里放映。

NANA cafe有着自己特立独行的气质与品味,为了不打扰咖啡馆原本应有的清静,电影平时只是作为一个背景墙,以无声的形式放映之前放过的片子,从早上开门到晚上打烊,一直在店里循环放映。客人平时只能喝着咖啡静静地欣赏画面,只有每个周末下午4点放映当周推荐的电影。

NANA cafe的装修风格也与众不同,小云说,店里的风格完全是从台湾电影《第36个故事》中桂纶镁经营的那家咖啡店中偷师过来的,就连墙上的装饰树都是从电影剧照中抠下来,然后找商家设计,最后自己贴上去。在小云看来,NANA cafe是一个可以寻找世界上另一个自己的地方。“这里会有一些规矩,不允许吸烟,喜欢安静,如果你是这一类的人,对于生活有一些标准,对咖啡品质有一些要求,那你就可以在这里找到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刚开业时,有两个年轻人经常NANA cafe来看电影。男孩和女孩并不认识,看电影的时候隔得很远,各自点一杯咖啡静静地看着墙上的画面,看完之后也没有交流,各自离开。时间久了,小云对两人也都很熟了,每次她俩来看电影,没等开口点单,小云便将咖啡端上了。然而,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消失了。就在小云已经忘了这茬时,有天下午,男孩和女孩手牵着手出现在NANA cafe,他俩结婚了。小云惊诧之余也难掩自豪之情,“想不到,还真有人在NANA cafe寻找到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成就了一段良缘”。

NANA cafe的电影放映已经持续了一年半的时间,逐渐累积了一定的人气。小云和她的合伙人小美也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周都会写一篇“NANA cafe成长记”,来记录NANA cafe自开业以来的点点滴滴。她们的“成长记”中记载了曾经光顾过店里的人们:对着无声电影屏幕,看了整整六个小时的情侣;因为喜欢NANA cafe连续三天来喝咖啡、写剧本的姑娘;4个从香港来北京旅游的女孩,单独抽出半天时间来看《肖申克的救赎》……这些人都在NANA cafe寻找到了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伙影同人”组织者:鲁泰

■放映地点:西坝河南路甲1号新天第大厦B座2606室

■放映时间:每周六 17:30-21:00

2008年刚来北京那会儿,鲁泰无意中在网上看到一则免费放映电影的信息,于是就经常去蹭电影。但是,那里的放映没有一个固定的时间,观众经常被放鸽子。于是,他主动请缨,充当义务放映员,每周组织一次电影放映沙龙活动。鲁泰将电影放映的时间定在每周六的下午18:30,每次放映的前一周时间,他都会将排片信息放在豆瓣、时光等平台。他一个人完成电影的排片、信息发布、活动组织等所有工作,其实就是一个“光杆儿司令”,但是,在北京找到这份业余“差事”,鲁泰充满了热情,“北京真好,在这边还可以自己决定放映什么片子,有一种满足感”。正是这种满足感,让他义务在这里坚持了6年时间。前段时间的北京国际电影节,鲁泰买了20多张电影票,有时候一天要赶4场电影。因为时间冲突,“伙影同人”观影活动不得不让朋友帮忙,“毕竟像这种电影节每年才举办一次,机会太难得,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看”,除了这种每年的“例假”之外,鲁泰几乎从来没有缺席过“伙影同人”的例行放映。

鲁泰的正职工作是做网店图书的销售,在淘宝、当当等网店卖一些比较畅销的图书。“因为做网店相对比较自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看电影”。鲁泰将工作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伙影同人”上。在最开始的电影放映过程中,经常遭遇笔记本电脑散热不好而自动关机的事故,给观影带来很大麻烦。鲁泰便想了一个办法,在“伙影同人”放映第100期的时候,举办一个酒会来募集资金。鲁泰精心准备了一桌甜点和酒水,还制作了一个前100期放映电影的混剪,并且送上一些精心挑选的书作为礼物。酒会结束之后,100多人总共募集了3700元,足够买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了。

在“伙影同人”放了三年电影之后,鲁泰对这种小范围放映多少感觉有点没劲,他想做一次更专业、更有意义的活动。在一次聊天中,鲁泰的一个朋友说他认识导演关锦鹏。于是,他便跟朋友提出,要在大银幕上放映关锦鹏的《蓝宇》。由于电影的版权不在导演手里,鲁泰便想方设法联系到了《蓝宇》的制从2009年2月到现在,“伙影同人”观影活动已经组织了接近300场。这个数字对于活动的组织者鲁泰来说,意味着一种坚持。片人张永宁,说明来意之后,张永宁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35mm完整版胶片拷贝很轻松地拿到了,但是接下来联系影院却让鲁泰碰了一鼻子灰。由于电影题材的限制,没有影院敢接这块烫手山芋。最后,鲁泰找到了当代Moma百老汇影城的经理,在苦口婆心的游说下,对方终于答应提供影院放映场地。当天的放映很成功,200人的影厅座无虚席,映后导演关锦鹏与制片人张永宁还到现场与观众互动交流。关锦鹏说,这是他第一次在内地大银幕上看到这部电影,真的很感动。活动的组织者鲁泰也是充满自豪,“2011年正好是这部电影公映10周年,这次展映真的很有意义”。

鲁泰不计回报地组织观影活动,还是缘于他对于电影的激情。1998年,鲁泰所在的县城电影院门口张贴着一张《泰坦尼克号》的巨幅海报,他被海报深深吸引,但中考迫近,他一直没有机会去影院观看,直到上高中时,才从音像店买了一张碟片,看完之后完全被震惊到了,“太美了,太神奇了”,从此便爱上了电影,一发不可收拾。2012年,《泰坦尼克号3D》重映,为了弥补当年错失大银幕的机会,他发动了600人,将五棵松成龙耀莱影城8号厅包了下来,重温了这部曾带给他震撼的电影。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鲁泰一直都保持着最初对于电影的那份敬畏之心。他去中国电影资料馆重温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白》,为了做好功课,他会在前一天晚上熬夜将关于这部电影的书看一遍,以防错失细节。“我现在才刚刚处于电影入门阶段,很多东西都要从头学。”鲁泰最喜欢的一部电影是《乱世佳人》,他从女主人公郝思嘉身上学到很多对于生活的热情,积极向上的东西,“每次遇到特别不顺心的事情,快扛不住了的时候,我就把电影拿出来看一遍,然后又浑身充满了力量”。

“鲸鱼放映室”组织者:陆支羽

■放映地点:展春园西路3号院3号楼3单元地下1层

■放映时间:每周六14:00-18:00

浏览一遍“鲸鱼放映室”(以下简称“鲸鱼”)50多期的放映片单,你会发现,这些电影大多都比较文艺和冷僻。这与“鲸鱼”的创办者陆支羽有很大关系。

这个阅片量有7000+的电影狂人看电影的起点就与众不同,大部分影迷都是在好莱坞、香港电影的浸淫下长大,而陆支羽最早接受的却是欧洲电影的滋润,捷克、荷兰、比利时、罗马尼亚、南斯拉夫等这些小国电影他都没有放过。所以,最初在“鲸鱼”放电影的时候,陆支羽选的片子让观众有点难以接受。有一次,他选了一部《黑色维纳斯》,片中大尺度的镜头让几个女生看吐了。此后,陆支羽成立了一个9人选片委员会,这9个人大部分都是陆支羽在豆瓣上认识的朋友:图书编辑、日文译者、电影宣传、广告策划……各行各业人的加入让选片更加多元化,但是选择的片子整体而言还是偏小众,“北京的电影放映活动很多,大部分都比较大众,就是因为害怕来的观众少。但是来我们这的,都是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选片委员会成员王苏辛这样说道。

其实,这也是陆支羽创办“鲸鱼”的初衷。来北京之前,陆支羽在合肥经常光顾一家叫“保罗的口袋”的书店。这家书店特别火。在那里,陆支羽和朋友策划过“费里尼”以及“德国电影四杰”这种规格比较高的电影放映活动。在那些活动中,陆支羽结识了很多知心的朋友,很多到现在还一直保持联系。然而,来北京之后,陆支羽逛了很多书店,却再也找不到当初那种氛围。“或许北京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像匆匆过客一样,能够一起聊天的朋友太少了”。有了这种感慨之后,陆支羽就和两个朋友创办了“鲸鱼”,希望能够在北京这个大都市聚集一些喜欢电影的朋友。

“鲸鱼”的放映场地在五道口地铁附近的一座居民楼地下室内,特别不好找,用陆支羽的话来说,“能来的基本都算是真

“鲸鱼放映室”组织者陆支宇爱”。在一次法国导演克里斯·马克的《日月无光》的放映活动上,来了一位60多岁的老人。他特别喜欢克里斯·马克、阿伦·雷乃、雅克·德米等法国那一拨导演。放映结束之后,他还与其他观众进行交流,谈自己的看法。之后,这位大叔便成为“鲸鱼”活动的常客,有时候还和“鲸鱼”的小伙伴一块去吃饭,小伙伴亲切的喊他Tony叔叔。对陆支羽来说,“鲸鱼”最大的意义就是能够结识形形色色的人,让喜欢电影的朋友有一个畅所欲言的地方。“鲸鱼放映室”在一个叫“蜗牛”的书店兼咖啡馆内,里面的装修风格文艺清新,每到周末就会有很多电影爱好者来这里喝咖啡、看电影。

陆支羽告诉我们说,“鲸鱼”这个名字有点小大之辩的意思。“鲸鱼”的放映场地在一个叫“蜗牛”的书店兼咖啡馆内,相当于“鲸鱼”藏在“蜗牛”的肚子里,象征着一种包罗万象。陆支羽将这种包容精神很好地贯彻到了影片的放映中。有一次放映戈达尔的《随心所欲》,陆支羽便告知观众,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迟到以及中途离场。

陆支羽的本职工作是在一个视频网站负责电影的内容编辑。工作之余,除了打理“鲸鱼”之外,他还经营着一个微信公众号——“看电影看到死”。虽然,现在自己的时间少了,无法像之前一样一天刷8部片子,但他说,自己仍然在用生命看电影,继续坚持着对于电影最原初的激情。“大家都想在有生之年尽可能多看一部电影,就如同多活一段人生。死在电影院,是影迷们最大的梦想。一如死在片场,是导演们最美的绝唱”。

清影放映组织者:李莹

■ 放映地点:清华大学人文社科图书馆未央厅

■放映时间:每周六下午两点

清影放映是清华大学的独立放映活动,放映厅位于清华人文社科图书馆,由一间多功能厅改造而成,固定的银幕足有一墙高,这样的放映场地应该是所有独立放映中最像电影院的。“其实现在的导演器材都不错,也很有自己的美学追求,这些电影是完全配得上大银幕的,它们值得在一个好一些的场地里放映。”清影放映的组织者李莹如此说道。

清影放映的内容以国产纪录片为主,属于学术交流活动,完全不盈利。李莹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志愿者负责选片、联系导演、安排放映、组织讨论等等这些工作。开始的时候,联系导演是最让李莹头疼的事,那时候她还是研究生,一个导演都不认识,“就通过各种关系去找导演的联系方式,老师啊、同学啊、认识的策展人啊,实在找不到了就上网找导演的微博,还真从网上找到不少导演。”在每部纪录片放映前,李莹都会获得导演的版权许可,“这是硬性原则,实际上纪录片有很多片源可以下载,但是我们没有去做,它起码是一个视频艺术或者录像艺术。”

国内能放的片子基本都放得差不多了,清影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放映片源。“这几年纪录片的产量又不太够,选了一些新导演和学生拍的作品,观众的认可度都不是很高。”李莹下一步想要多放映一些国外的纪录片,但是清影现在唯一的收入来源是大学的拨款,仅仅能够支付导演参与见面会的路费,远不及收购国外纪录片版权的费用。“现在我们跟法国驻华使馆处有联系,他们会选出很出色的纪录片,做好字幕之后送来放映。”

映后讨论也是清影放映重要的组成部分,也让这个活动更有学术交流的氛围。李莹见过最热闹的讨论发生在《丽江拉夫斯基》的放映后,影片展示了云南丽江形形色色的人与事。看完之后,几种截然不同的观感让现场讨论特别激烈,有的观众因此爱上丽江,有的则彻底失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聊起来连导演都插不上话。”现场交流也有不少针锋相对的时刻,沈洁导演的纪录片《二》开头是一段父亲打孩子的镜头,有的观众看完之后认为不可思议,质疑导演为什么不上前制止,导演则认为纪录片创作者不能干涉拍摄对象的行为。胡新宇导演的《男人》中,男人们对女人的抱怨则引起了现场女观众的反对。面对这些思维的交锋,李莹更乐于让每个人的意见都能自由地抒发,“这是独立纪录片的魅力所在,它不预设立场,把判断交给观众。”

在加入清影之前,李莹几乎不看纪录片,更不要说独立纪录片。2011年,一部叫《暖冬》的纪录片让她喜欢上了这种表达形式。《暖冬》讲述的798艺术区的一群艺术家因为暖气被停去抗争的事情。让李莹感到意外的是,导演没有把影片重心放在抗争过程,而是抗争后因为赔偿费而产生的分歧。“那个导演虽然抱着同情艺术家的心态去拍,但是很客观地展现了他们之间的矛盾。”这给李莹很大的震撼,“我从来没想到独立纪录片的视野可以这么开阔,透过它能看到人性真实的东西。”

清影放映改变的不仅是李莹看电影的方式,还有她的生活。李莹的本职工作是清华出版社的一名图书编辑,但在生活中,她更认同电影放映员、清影工作室的身份,“清影工作室其实是一个特别松散的组织,只要是拍过独立纪录片的同学,或者参与过放映工作的同学,都算是工作室的一员。”在李莹眼里,清影的成员在清华属于异类,“我们做的事没有学分,属于没用的事。毕业后,大家也很少急着去结婚生子,步入所谓‘正轨’,倒是会关注一些更广阔的事情,比如拍片、写书或者做导演采访。”

2009年开始,清影工作室将导演的访谈、交流内容结集出版,命名为《清影纪录中国》,目前已经陆续出版了三本。随着更多独立纪录片出现,这套书还会继续编下去。而李莹希望有更好、更多的场地来放映这些独立电影,“希望今后不仅我们这里有纪录片放映,以后每个影院、艺术影院都会有独立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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