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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江“滩王”滑坡抢险纪实

2015-12-23编辑

中国三峡 2015年9期
关键词:川江拖轮挖泥船

文/陶 灵 编辑/任 红

川江“滩王”滑坡抢险纪实

文/陶 灵 编辑/任 红

信号工兢兢业业工作,确保了航行船只的安全过往。摄影/周国强、周江平/CFP

三峡移民搬迁前的云阳老县城面临川江,沿江最东边是支流汤溪河汇入川江的交汇口,古称汤口。每到春季桃花汛的时候,汤溪河水势大增,汤口河面变得宽阔起来,涌入川江的汛水潮浪翻滚,涛声悦耳,甚是壮观,被誉为“云阳古八景”之“东瀼增潮”(汤溪河旧称东瀼河)。

汤口左岸,也就是老县城东侧对岸,是一个青石板街的小场镇,唤作宝塔公社,上世纪八十年代为县政府派出机构云硐区公所驻地,与县城同在川江北岸,隔着汤溪河距离县城只1公里左右。这里有供销社、卫生院、食品站、酒厂、饲养场等单位,并且还有一个在当年算得上比较现代化的工厂——云阳县肉联厂。我那时很向往在这个厂里当一名管机器的技术工人。宝塔场镇附近另有磷肥厂、初级中学和小学,人来人往,比较热闹。

上个世纪80年代,我就是在这里亲历了一段川江“滩王”鸡扒子滑坡的抢险岁月。

小镇地形像一只扒着的鸡子

隔岸远望,宝塔场镇的地形像一只扒在山脚下的鸡子,小地名又叫鸡扒子。其实这只鸡子是一个古滑坡形成的地貌,普通的老百姓并不知情。

云阳老县城的人习惯叫宝塔场镇为石板沟,因有一条水流冲刷而成的青石板山洪道,自上而下穿过场镇中心得名。隔岸远望,宝塔场镇的地形像一只扒在山脚下的鸡子,小地名又叫鸡扒子。其实这只鸡子是一个古滑坡形成的地貌,普通的老百姓并不知情。

1982年7月14至17日,云阳县连降大暴雨,是1937年以来最大的一次;查阅《云阳县志》,也是1870年川江遭遇特大洪水后的一次特大暴雨,48小时内雨量达387.7毫米。由于雨量太大,持续时间又长,地表排流不畅,径流渗入古滑坡的滑层,17日凌晨3点,这只鸡子“活了”——古滑坡体部分开始滑动,堵塞了那条有名的石板沟山洪道,约15万立方米地表水直接渗入地下,浸入滑面层,终于在18日8点多,造成1500万立方米的大面积山体滑坡,有180万立方米岩体滑入长江,顷刻之间,这个青石板街的小场镇上10个单位和1353名居民的1730幢房屋,连同那个刚刚建好还没投产的比较现代化的肉联厂,或推入大江里,或深埋于泥石中。

2012年11月13日,川江航道。 摄影/曾幼灵/CFP

万幸的是,7月17日滑坡险情出现后,所有居民已安全转移,无人员伤亡。17日深夜,在滑坡体的上沿,一个独居的老人守着祖业老屋不愿离去,宝塔公社书记作最后排查时,硬把他背出了险区。

当年我的初中政治老师向礼平,在鸡扒子江对岸半山腰凤凰村的一户农家院坝摆龙门阵,亲眼目睹了17日晚8点左右的其中一次滑坡情形:暗暗暮色中,突然出现闪电似的火光一道,紧接着烈烟冲天,一声闷雷般的巨响过后,只见石板沟山体犹似万马千军排成的列阵,排山倒海般扑向三漩沱,顿时掀起数丈高的排浪,顷刻又死一般地沉寂了。

三艘拖轮顶推一只驳船上滩

川江水位的涨落哪怕仅几十公分的变化,航行情形都大不一样。

滑入江中的山体致使河床断面由2700平方米缩小到320平方米,水深由30米变浅为8.2米,航宽原来120米,这下只剩40米了,并且北岸600米范围内滑坡山体堆积成3处突嘴,插入江中,产生三条水埂,水流很急,表面最大流速达每秒6.7米,致使水流紊乱,泡漩汹涌,成为至今在川江历史上罕见的急流险滩,被称为川江“滩王”。

鸡扒子滑坡成滩后4天,云阳当地水位下降至31.4米,拖驳船队上行过滩感到困难。川江水位的涨落哪怕仅几十公分的变化,航行情形都大不一样。滑坡后的第10天,当地水位31米,只是降了40公分,2640匹马力的“长江2115号”拖轮顶推两条驳船,一条载油750吨,一条为空载,便不能上滩。而滑坡前,“长江2115号”拖轮过鸡扒子航道,一般顶推驳船运载为1400吨。于是只好在滩下解开缆绳停泊一条驳船,顶推一条上滩后,再返回滩下顶推另一条,最后在滩上重新编队上驶。这一过程,花了两个小时。

随着当地水位的持续下降,最大流速已达到每秒7.3米,所有客货轮船上行过滩都很困难。长航重庆分局立即派出两艘2640马力和一艘1200多马力的拖轮,驻守鸡扒子滩,对上行困难的轮船实行助拖;同时抽调7名有丰富川江滩情经验的船长,由分局总船长牵头,组成过滩指导组,分派到各拖轮指导助拖。

8月15日,当地水位17.6米,一个载重1200吨的船队即使有助拖也无法过滩,只好实行分拖,船队原拖轮顶推其中一条载重200吨的驳船上滩后,再返回滩下,与一艘驻守的助拖轮联合顶推另一条载重1000吨的驳船上滩,这两艘拖轮合计马力达5280匹。当地水位14.6米时,一条载重只有750吨的驳船,用3艘合计达8000匹马力的拖轮顶推,经过45分钟的努力才勉强上滩,由于水流湍急,助拖轮马力大,拖轮的系缆铁桩被拉翻,系缆孔也被拉裂。

长航重庆分局看到这种情行,迅速增派了两艘各为4000匹马力的拖轮,赶赴鸡扒子滩助拖。

绞滩站、信号台与“搬滩”助航

滩上的旅客坐车到滩下再乘船,滩下的旅客也同样坐着车到滩上再乘船。这种从岸上转运旅客的方式称为“搬滩”,是古代至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川江木船过滩时常用的办法。

鸡扒子滑坡阻航,进出川物资积压,下川东沿岸靠轮运入川的重要生产物资汽柴油亦供应紧张。云阳当地所受的影响更直接,滑坡滩下8个乡镇的10多万居民到县城唯一的交通工具——客货班轮停运,滑坡附近县磷肥厂的8000多吨化肥无法运出。仅8月16日这天,被阻航于滩下的地方航运企业船队就有21个。

阻航越来越严重,当地水位下降至13.2米时,助拖轮只能单船过滩。如果水位再降,川江就会面临断航的可能。重庆航道区决定设置鸡扒子绞滩站,力求暂时改变逆境。10月31日,设在南岸的绞滩站正式施绞,配备单机和双机绞滩船两艘,其中双机绞滩船由宜昌航道区增援。施绞时递送牵引钢缆绳的工作艇叫接头船,只有120匹马力,不能由南向北岸跨急流递送缆绳,长航重庆分局立即从万县港抽调一艘500匹马力的拖轮,绑拖一只甲板驳船做接头船。鸡扒子这个“滩王”滩长达600米,绞滩站施绞放出的缆绳最长有500米,这比过去川江放缆最长的万州狐滩绞滩站还长200米。

地方交通管理部门四川省万县地区交通局也在北岸设置了绞滩站,专门施绞地方航运企业的小船队。

重庆航道区还在滩上的红槽湾和滩下的凉水井设置了简易信号台,对鸡扒子航道实行了单向通行控制指挥,并将下游奉节坛子岩雾情信号台兼职作为鸡扒子单行控制的预告台。

与此同时,国家交通部出资在鸡扒子航道南岸抢修了一条长2.5公里的简易公路,一旦断航,滩上的旅客坐车到滩下再乘船,滩下的旅客也同样坐着车到滩上再乘船。这种从岸上转运旅客的方式称为“搬滩”,是古代至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川江木船过滩时常用的办法。小时候我坐柏木帆船从下游故陵镇到云阳县城,经过东洋子险滩时,便全靠船工拉纤过滩。为减轻船的载重,旅客都要下船,从岸上走过险滩后再上船,我们称这为“打旱”,“打旱”的旅客也常常帮着船工拉纤。如今客轮过三峡大坝,为节省旅客的时间也“搬滩”,客轮不过五级船闸,汽车从大坝上游直接将旅客送到下游的宜昌市区。不过这种“搬滩”已改称为“翻坝”了。

位于三峡江段湖北省秭归县境内的险滩。摄于2002年,三峡水库蓄水后,此处已淹没在江底。 摄影/木实/CFP

长航重庆分局为快速转运旅客还购置了汽垫船,可以直接通过鸡扒子滩。鸡扒子航道最终没有断航,绞滩站功不可没。准备搬滩用的60辆新客车作为资产划归云阳县人民政府,车辆则交由四川省汽车运输公司万县公司经营,双方按利分红。

鸡扒子滑坡抢险放响第一炮

第一期抢险治理施工5个月,共用8100个药包,放响965炮,水下炸礁36000多立方米,过水断面扩大,航宽增加,流速减缓,客货轮在助拖、施绞措施配合下安全通行。川江没有断航。

鸡扒子滑坡急流滩在川江历史上罕见,因此缺乏滑坡治理经验,也缺少相应的设备,长江航道局第一航道工程处党委书记陈国桢、主任蔡定贵在国家交通部作汇报时,曾提议请美国的专家和专业施工队承担治理任务。然时任副部长的钱永昌说,就由你们航道工程处承担,你们有30年的川江航道整治经验。同时,第一航道工程处也承担治理施工设计。由于时间紧迫,免除了地勘资料和河工模型试验,仅有一张滑坡前的航道图。

主持设计的高级工程师王士毅与李丰佑带着工程技术人员白天现场踏勘,听取轮船驾驶和引水员的意见,晚上讨论和分析地质结构与水文资料,根据以往的川江险滩整治经验,半个月内拟定了20多个方案,通过比较后筛选出3个提交专家小组评审,最终“梯形平台”的治理方案获得通过,用30多天完成了平时需要3个月才能完成的设计任务。

9月底,第一航道工程处集结了600多名施工人员,基本上是全处职工进入鸡扒子滑坡现场,实施第一期抢险施工。同时,云阳当地1500多名民工配合作业,解放军某部也派出20位重载车驾驶员无偿增援。

抢险施工目的是尽快在短时间内改善阻航状况,力争不断航。不断航的关键措施,是采用水下裸露爆破的方法,清除水下滑体岩石,提高航道水深,从而减小流速。水下裸露爆破方法简称裸爆,多年来被广泛运用于川江航道整治中。1931年10月,老重庆海关崆岭打滩委员会聘请英国工程师尼尔森整治崆岭滩。1932年2月20日,尼尔森先生第一次在川江用裸爆方法炸崆岭滩黄浅暗礁,投药130多公斤,但没有成功。1932年9月,崆岭打滩委员会另聘英国工程师狄格森续治崆岭滩,1937 年3月13日对水下8.2米的上锅炉石暗礁实施裸爆成功。1955年2月13日,川江航道整治工程处在秭归县城方滩米心石进行水下钻爆失败后,炮工郑观培、蔡长福、郑康年等改用裸爆方法,成功将米心石炸至设计水位下4米,郑康年启动爆破按钮的照片还刊登在了《人民画报》上。

裸爆方法是将炸药包用绳索拴系牵引,投放在水下被爆暗礁表面,电线连接雷管到安全地带通电起爆。药包有石块作配重,利用水流冲力紧贴暗礁,投放点选择暗礁的凹陷和裂隙处,成功性更大。尽管裸爆施工简易,但事故也经常发生。1958年4月4日,冰盘碛裸爆事故致5人死亡,4人重伤;1960年1月16日,蕉芭滩裸爆事故死亡7人,重伤1人。裸爆运用到鸡扒子滑坡这种急流滩更需十分谨慎,高级工程师史光华把自己当成一名普通炮工,带领爆破人员先在水深20米、流速每秒6米的地方试爆。由于工作船吨位小,水急而无法定位,不能正常牵引炸药包的投放船作业,施工进展缓慢。史光华和爆破技术人员决定采用挖泥船“抓扬2号”作定位工作船。抓扬2号不仅吨位大,还有动力和绞机,正好可以牵引投药船作业;同时爆破作业完成后,马上可以投入爆破渣石的挖运清理,提高治滩效率,可谓一举多得。

10月20日,鸡扒子滑坡抢险放响了水下炸礁第一炮,川江急流滩水下裸爆作业成功,第一期抢险治理施工5个月,共用8100个药包,放响965炮,水下炸礁36000多立方米,过水断面扩大,航宽增加,流速减缓,客货轮在助拖、施绞措施配合下安全通行。川江没有断航。

三峡人靠水而居,木舟为依。他们的生存方式,烙印在传唱久远的川江号子里。 摄影/成都商报/CFP

2011年5月8日,船舶承载着大型挖掘机在长江三峡大坝至葛洲坝之间的湖北省宜昌市夷陵区乐天溪段水域清除航道碍礁石。 摄影/张国荣/东方IC

急流冲翻炸药包投放小木船

他俩却满不在乎地说,被扣在黑黢黢的舱里时,我们忘记了江水的寒冷,相互鼓劲,不要怕不要慌,会有人救我们出去的。

裸爆的炸药包投放船是没有动力的小木船,由定位工作船施绞牵引作业。1982年11月15日,水下裸爆刚进行20多天,水流仍然很急,下午3点,投药船在施绞过程中突然被急流冲翻,船上8人全部落水,其中炮工罗国庆、魏良富在船翻扣时被甩了出来,奋力游上了岸,另外6人被扣在船舱里,随着急流冲向下游正在测量作业的“航测5号”艇。如果两船相撞,扣在舱里的人后果不堪设想。航测5号船长当机立断,停车稳船,两船才没相撞。

投药船继续冲向下游,航测5号接着追了上去,鸡扒子抢险现场的10多艘工作艇闻讯后都赶来救援。状况有所好转,扣在船舱里的李锦华首先被水旋了出来,航测5号船员赶快伸出篙杆抓勾,把他救了上来,继续追赶投药船去。这时投药船已冲过滩,漂向下游,只见炮工向建明一手拉着船舵,一手紧拉着扒在舵边的投药船驾长熊明祥,生怕他被浪打下去。他俩获救了。不远的江面上又有一个人在漂浮、挣扎,那是不会游泳的马心德,航测5号也把他救上了船。现在加上自己游上岸的两人,已有6人脱险,获救的熊明祥在钻出船舱时,腿被绳子缠住,呛了水,身体已支持不住了,要尽快送上岸救治,航测5号只好返回,赶来救援的其他工作艇接替追赶投药船。

投药船漂到下游约3公里的新津口,才被救援艇围住。救援的1201艇一个水手听到舱里的求救敲打声,拿起安全斧就朝船底板猛砍,他恨不得一下子砸开大洞救出同事,因心切而用力过猛,斧把被崩断了,急得当场哭了起来。另外的船员赶忙用钢钎使劲凿打船底板,但不知人扣在舱里哪个位置,担心钢钎凿下去伤了人,边凿边敲船板,从舱里回敲发声的地方判断出位置后,才放心凿打,很快撬开一个洞,把最后扣在舱里的吴少华和徐绍华拉了上来。洞口满是铁钉,他俩的衣服都被挂破了,万幸,没伤到人。

救援艇开回时才下午5点多钟,天却已经黑了,又下起了毛毛细雨,裹着军大衣的吴少华和徐绍华,围着一盆钢炭火也冷得直发抖,在旁人看来,那样子真凄惨。他俩却满不在乎地说,被扣在黑黢黢的舱里时,我们忘记了江水的寒冷,相互鼓劲,不要怕不要慌,会有人救我们出去的。

人工集堆与机械组合清运陆上土石

把民工编队划片,土石不再运至弃渣场,运到指定地点,按5至7米的高度堆集,由挖掘机装车运到弃渣场。这样人工运距缩短,挖掘机也减少刨拢土石的时间,运渣车辆更少等候装载,皆大欢喜。

水下裸爆放响抢险治理第一炮后,陆上整治部分紧接着开工,汛期前的5个月时间里,104、107两个施工队要清运纵深1000米、横向800米区域内的15万立方米滑坡泥土岩石。这两个队为早日完成任务,相互之间暗暗较劲。但现场机械不足,只有挖掘机13台、推土机7台、翻斗汽车18辆,任务相当艰巨。

10月23日下午,104队一台法国进口的波克兰牌挖掘机在江边作业时,渣石松动,滑入江中,幸好水下有一个缓坡,才没完全掉下去。这么精贵的设备,操作工王仕清生怕它再往下滑,顾不得天寒水冷,赶紧跳进江里,用钢缆绳把它系住,拴在岸边。这台挖掘机重达40多吨,靠人力不可能拉起来,它倾斜的重心又朝江,用另外的挖掘机和推土机拉,都不好受力。现场施救人员打听到,在工地上游30公里的地方,云阳糖厂有大功率的起重手拉葫芦。104施工队当即派人,去糖厂借回两组35吨的手拉葫芦。第二天开始施救,岸边的一台挖掘机用斗臂提着江中挖掘机的斗臂杆,再有一台推土机在岸上用钢缆绳稳住江中的挖掘机,借回的两组葫芦,拉着江中的挖掘机慢慢向岸边移动……直到第三天下午,滑入江中的进口挖掘机才完全被施救上岸。

工地上机械设备少,民工多,他们直接把土石挑抬到弃渣场,工效慢,劳动强度也大。第一航道工程处工程师陈国兴,在104队指导施工时,琢磨着想出了一个加快清运土石的办法,把民工编队划片,土石不再运至弃渣场,运到指定地点,按5至7米的高度堆集,由挖掘机装车运到弃渣场。这样人工运距缩短,挖掘机也减少刨拢土石的时间,运渣车辆等候装载的时间也更少,皆大欢喜,104队清运土石的进度明显快多了。

同在一个工地,这种人工集堆与机械组合清运的办法,很快被107队学去,再按高级工程师李德鹏制定的施工总平面图,把清运与修便道结合起来,为加快机械作业创造条件。汛期前的第二年4月5日,两个施工队都提前一个月完成了土石清运任务。

泡水鼓斜挖泥船险酿大事故

江面一个泡水打来,将抓扬5号船尾鼓向江心,船头朝岸倾斜45°,主甲板左侧上水,船员的锅碗瓢盆哗啦啦掉进了江里。

水下裸爆后由挖泥船队清运爆破渣石,当时的抓斗式挖泥船斗容只有2立方米,因水流太急,挖斗漂移角很大,实际抓挖容量只有1.5立方米,清渣进度缓慢。1982年12月中旬,交通部请来荷兰挖泥船专家到工地指导。荷兰是世界上挖泥船的制造大国。专家还没来鸡扒子现场之前,设计了“链斗式”的清渣方案,实地考察后,这个方案被否定了。专家说,搞了几十年的挖泥船,到过很多国家指导挖泥清渣,鸡扒子这样恶劣的情形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建议用铲扬式挖泥船试试,在具体探讨定位、挖深、让航等问题时,他无法回答现场施工技术人员的提问。第一航道工程处最终仍使用斗容2立方米的抓斗式挖泥船清渣。

1983年12月2日上午10点左右,一只满载的泥驳刚刚驶离抓扬5号挖泥船,突然,江面一个泡水打来,将抓扬5号船尾鼓向江心,船头朝岸倾斜45°,主甲板左侧上水,船员的锅碗瓢盆哗啦啦掉进了江里。长航重庆分局局长徐志高正在鸡扒子现场调研,得知抓扬5号的险情后迅速赶来指导施救。第一航道工程处副主任郑康年拿着半导体话筒,指挥推土机手陈俊良,用钢缆绳一头拴在抓扬5号船尾,一头挂在推土机的拉勾上,开动推土机硬拉,可能角度不对,抓扬5号纹丝不动,而且钢缆绳绷直的时候还弹伤了一个围观的民工。这时,104队副队长鲁静带着两台推土机赶来助阵,重新拴了两根钢缆绳,把倾斜的抓扬5号终于拉正了位。拿着半导体话筒的郑康年施救心急,没按住半导体音量开关,把嗓子都喊嘶哑了。

1984年3月,第二期整治施工中,从日本引进的两艘斗容4立方米抓扬式挖泥船入境;从上海接回后,编为“抓扬10号”、“抓扬11号”挖泥船队,加快了清渣进度。当时日本也没制造过这种大型挖泥船,生产厂家的厂长亲自带着技术人员来鸡扒子,实地查看滩情,听取现场技术人员的要求,边考察边设计;考察结束,图纸设计完毕,回国后即投入建造,用了6个月时间交付使用。这种挖泥船采用雪橇型船头和方型船尾,4立方米斗容的抓斗自重24吨,减缓了水流冲击产生的漂斗角,抓挖深度达40米,还可抓挖江中的大石和巨石,减少水下爆破量,更加快了工程进度。

1984年12月10日下午,抓扬10号船队的泥驳船卸渣时,有块大石卡在了底部卸舱口,水手周贤良冒着严寒跳进江中,用钢缆绳拴住大石块,绞机慢慢牵引着移动了一个方向,石块才落入江里。随后再有大石块卸不下去时,炮工用小药量爆破分解,让石块自动落入江里。小爆破的振动对船板焊接缝存在影响,泥驳船长极力反对。后来挖泥船直接把大石块放在岸边,爆破分解后从陆上运走。水下爆破施工中,共抓挖起大石、巨石770块,最大体积达18立方米,重45吨,也是创造了抓石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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