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园即事（节选）

罗兰

亚热带虽是四季难分，但入秋以来，云淡风轻，也照样有秋高气爽的感觉。只是木叶不凋，且可照常移植花木，这是台湾宝岛的迷人之处。

早晨起来，推窗外望，但见薄雾笼罩群山，远处景物，一片迷蒙。园中“太阳花”带着娇慵，尚未开透，玫瑰却开了四五朵，前天买的黄菊也十分挺秀。还有一种白色的花，不知其名，也开得很盛。

略事梳洗之后，携小锄把园中空地翻松，加上基肥，准备一星期后移植点圣诞红和杜鹃，预计圣诞红开花过后不久，杜鹃即可接上，那小园就不会寂寞了。

翻土时，看见许多蚯蚓，我小心地把它们拨开，唯恐伤了它们。它们似乎是最没有欲望的生物，终生盲目地在土中钻动，看来却仍闲逸安适。人类活动范围大，见的东西多，欲求也就多了。欲求一多，苦恼也随之增加，即使想和蚯蚓一样地安于泥土，也不容易做到了。

以前，总觉泥土是肮脏的东西，不但手上不肯轻沾泥土，即连鞋底，也希望经常保持一尘不染，自从关心园艺之后，才发现泥土之芬芳可亲。特别是刚翻过之后的泥土，宽松润泽。想想植物们的根部，在松过的泥土中，是何等的舒畅！自己的心也觉得安逸起来。

这几天，虽已秋凉，但玫瑰仍是发了许多新叶，九重葛也长了不少细藤，墙边那一排七里香，整整齐齐的，一片油绿。泥土无言，但它孕育一切。它并不以为自己有无穷的智慧与才能而沾沾自喜，它是何等谦卑与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