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升级 企业不可承担之重

○ 文/姬立平

转型升级 企业不可承担之重

○ 文/姬立平

2015年，对于所有的畜牧企业来说，都在思考如何转型升级。种猪企业要转型，饲料企业要转型，养猪场也在转型，经销商也在转型……往哪里转、如何转，是一个大命题。如果一定要为畜禽养殖业指出一条出路，似乎可以引领整个行业的未来的，就是生态系统。无论规模化猪场还是小散户，猪粪产生不会减少，而如何才能做到污染最少，那就需要达到一种生态平衡；站在企业的发展角度，行业龙头企业只要足够大，就必须考虑多元化发展，才能构建一个属于企业自己的生态系统，利益共同体的理念值得借鉴；而站在一个平台的角度来思考，每个企业都想成为一个平台，而搭建平台的第一步是打造一个生态系统，让其有自我繁衍能力。

2015年11月12日，中国畜牧业协会畜牧业工程分会一届一次常务理事会在广州召开，此次会议的主题之一即是环保高压下，畜禽养殖业如何应对及转型升级问题。与会的百多位专家学者及来自全国各地的畜禽养殖企业，就此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在当天的会议上，农业部农机化司副巡视员孔亮就当前环保形势下企业如何应对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孔亮认为，当前环境约束趋紧，随着畜禽养殖量不断扩大，畜禽养殖产生的粪污越来越大，但是利用率很低，养殖与环境保护的矛盾日益突出。目前畜禽粪便综合利用率不到一半，畜禽养殖中的污染问题已成为畜禽养殖业发展中的突出问题，成为畜禽养殖行业持续健康发展的拦路虎。为此，养殖企业首先应当抓好环境整治，要以畜禽粪污综合利用为核心，贯彻减量化无害化资源化原则，大力推广粪污减量化排放、无害化处理、资源化利用等模式，推进畜禽清洁养殖，推广节水清粪工艺，配套建设节水控水防渗设施，最大减少粪污特别是污水产生量。

广东省农业厅世界银行贷款广东农业面源污染治理项目办副主任饶国良说，在广东，农业面源污染主要是化肥农药和养殖业，其中面源污染最大的污染源是养殖业，尤以养猪业的污染最大。近几年环保压力持续升高，广东省内许多城市对养猪企业“赶尽杀绝”，饶国良说：“如果养猪业不走出一条无污染的路来就没希望了”。

多年来，饶国良到不同国家和世界各地的养殖专家进行交流学习，以期从发达国家学到值得借鉴的经验，可是最终却发现，其他国家的经验并不适于中国。“为什么我们学不了国外的经验，第一广东的耕地复种指数很高，一年到头土地都有作物，没有休耕的时候；第二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土地面积来消纳畜禽废弃物。”饶国良认为，目前的养殖方式已走不下去了，必须寻求新的发展模式，养殖企业必须转型升级。

就广东来说，目前500头以上的猪场就有十几万家，如此庞大的规模如何有效管理？与会所有人员认为，除了转型升级别无他路可走。但是转型升级之难，于企业而言绝非简单几句话、几个会议可以解决。

环保成本高

当前养殖场的治污设施参差不齐，形势不容乐观。一是养殖场户环保意识不强，忽视了对粪污处理设施的综合配套建设；二是粪污处理设施设备的投入大，养殖场户普遍难以承受。据统计，新政策的相继实施，增大了生猪养殖场成本，猪场建设环保投入占总投入比重由20%增加至40%～50%，每头出栏生猪均摊成本将增加至30～50元。

2015年初，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和环境保护部联合发出通知，要求到2015年6月底前，我国各省（区、市）污水、废气主要污染物排污费征收标准将调整，同时实行差别化排污收费政策。现行污水类和废气类污染物排污费征收标准分别为每污染当量0.7元和0.6元。此次调整后，这两项标准将分别调整为不低于1.4元和1.2元，翻了一番。而大规模养猪场用水量比较大，将承担更多的超定额用水量价格，排污费用翻番也将导致养猪成本的大幅攀升。

而对建设配套沼气工程的企业而言，至少需要投资几十万元，这对于中小型养猪场来说，成本太高，而想要通过发电收回成本年限又太长，这是导致养殖户投资动力不足的主要原因。另外对沼渣、沼液的处理费用也不容忽视，普通企业很难承受。

作为省内知名养殖企业，广东东瑞食品集团在新《环保法》出台前后共计投资1 600万元，在东源县骆湖镇的致富猪场等4个生猪规模养殖场实施污水处理和沼气发电工程。据了解，仅致富猪场每年用于环保的运行费用就在二三十万元，这笔费用绝非一般企业所能承担。

2010年东瑞集团推出高床发酵型养猪模式，此模式被称为养猪业的生态循环模式，虽得到业内人士的一致好评，但其推广受到一定限制。其负责人称，高床发酵型养猪模式前期投入大，一套全自动变轨搅拌器就需要20多万元，基建达到750元/m2，对比传统的水泡粪模式，高床发酵型模式基建成本高了150元/m2。

专家有话说

要加大粪污综合利用的政策扶持，2014年中央财政新增1.8亿元启动了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试点项目，推广废弃物加清洁能源加有机肥料的做法，粪污综合利用模式2016年项目将继续实施，同时要引导专业化企业积极参与畜禽粪污综合利用，出台措施鼓励研究推广新技术。当前亟需做的是，通过生猪养殖环节中技术升级改造，最大限度在将粪尿收集的同时，减少污水量。加大对规模场的病死畜、粪便及污水无害化处理设施的补贴力度，尤其是增加养殖场环保运营环节的资金奖励。

——农业部农机化司副巡视员孔亮

政府回应

作为我国猪肉生产和消费大省之一，广东省计划在2020年达到生猪自给率65%以上，而结合全省节能减排和保障珠江水系饮用水安全的生态目标，长期粗放发展的牲畜养殖业必须向规模化、集约化、生态化转变。支撑养殖场建设环保设施的世行项目启动于2014年3月，这是国内首个利用世界银行贷款实施农业面源污染治理的项目，将持续5年，总投资达13.2亿元人民币，包括环境友好型种植业、畜牧废弃物治理工程建设等子项目。

专业人才少

在此次会议中，不少专家认为，企业缺乏相关专业人才也是企业转型升级的难点，尤其是在无害化处理和资源化利用环节人才严重匮乏。

华农大教授吴银宝认为，广东省畜禽粪便无害化处理处程中，尤其是堆肥处理技术含量低，这和养殖企业人才缺乏关系密切。因为养殖厂的人员配置以从事畜禽养殖为主，而非以有机肥生产为主，有机肥生产仅仅只是为了处理在养殖过程中所产生的废弃物，所以在处理技术上肯定会有一定的欠缺。

而从事有机肥工艺设备研究几十年的教授级高工马志光则认为，养殖厂的人才和技术主要集中在养殖上，养殖这块有营养师、防疫、兽医，但是如果养殖场投资搞环保，首先想到的就是做有机肥，但是建好有机肥厂后就会面临有机肥生产和销售，尤其是销售问题。当前肥料销售竞争激烈，养殖企业恐难以应对。而且由于肥料有季节性，春耕和秋播时用肥量大，其他时间用肥量少，企业必须有足够的厂房存放肥料成品，而且要有专业的庞大的销售队伍和售后服务队伍。

专家有话说

一是建立畜禽废弃物处理中心和种植业主体沟通平台，协调有机肥接纳等问题，解决规模生产与小农生产的对接问题。二是减少化肥补贴，增加对施用有机肥的补贴，将农业相关补贴直接和施用有机肥挂钩，扩大有机肥的市场空间。而无害化处理与资源化利用，这两个概念一定要清晰，作为养殖场，无害化处理是企业的责任和义务，但是资源化利用部分可以交给专业的企业去运做。

——广东省现代农业装备研究所副所长马志光

政府回应

近年来，广东省农业厅每年实施生猪和奶牛标准化养殖场（小区）建设项目约1.3亿元、畜禽标准化生产扶持项目2 500万～3 200万元，这些资金优先用于养殖粪污无害化处理和综合利用。同时，农业部门还积极推进机械化、沼气建设，对畜牧机械购置进行补贴，扶持养殖场建设大中型沼气工程。2015年6月4日，广东省政府办公厅发布了《广东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建立病死畜禽无害化处理机制的实施意见》 （以下简称《意见》），对病死畜禽无害化处理的工作思路，属地管理责任、部门责任、政策扶持和引导等方面做了详细的规定。2015年省农业厅统筹1 000万元农业专项资金支持肇庆、湛江、梅州、惠州、云浮、江门开展无害化处理体系试点建设。

种养结合难

因为环保问题，许多在禁养区或限养区的养猪场都退出、搬迁或被关停，降低了生猪存栏量，对养猪业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这也是环保要求对养猪业的倒逼，是一种促进和提升，它推动了养猪场的节水减排、种养结合，推进了废弃物无害化处理、资源化利用设施设备及技术的应用。

在2015年7月22日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李克强总理再次提出“鼓励发展种养结合循环农业”模式。

目前，生态循环养殖最大的问题是养殖规模与土地面积的不匹配。一旦饲养规模大于土地面积，动物粪便不能得到自然处理，运输过程中又会产生新的问题，同时增加成本。

规模化养殖提高生产效率和饲料转化效率，增加经济效益，但粪尿和污水过度集中造成的环境污染问题，成为制约现代养猪业可持续发展的瓶颈，寻求养猪业与生态环保的平衡点是养猪业转型发展的必经之路。然而生态养殖面临工程投资大、建设要求高、配套土地难等问题，这需要政府对生态养殖发展给予资金、技术、政策等多方面的帮助。我国生猪出栏量73 510万头，采取种植和养殖相结合的方式消纳利用废弃物，按照每5头猪（出栏）每年产生的粪污量至少需0.067 hm2土地消纳计算，大约需要980万hm2的土地消纳猪粪，这已超出我国土地和环境的承载负荷。尤其对广东七山二水一分田的现实地形条件来说，想找到一块地方养猪难于上青天，仅存的养猪企业基本都在山区，种养结合难度可想而知。

因此应鼓励和支持采取粪肥还田、制取沼气、制造有机肥等方法，对生猪养殖废弃物进行综合利用，对处理后的废弃物采取种养结合的方式消纳利用，从而促进生猪养殖行业的发展。

专家有话说

在推广过程中，政府部门应该在最前端就把控好养殖规模和土地面积匹配的问题。要尽快确认广东规模养殖的标准。我们要实施畜禽规模养殖防污条例，那么我们应该把多少畜禽养殖厂扩到里面去，这是一个问题。扩得太小，这个条例实施的对象太少，条例就没意义，如果把百分之八九十的养殖场都扩到里面去，数量这么大，你让他怎么去执法呢？比例的确定要有一定的科学性和可操作性。

——华南农业大学吴银宝

政府回应

据广东省农业厅的消息显示，政府部门对生态循环养殖的扶持力度正在加大。而2015年3月，世界银行贷款广东农业面源污染治理项目正式启动。作为该项目的子项目，惠州、河源两市共13家规模化养猪场被纳入到牲畜废弃物的治理实验。根据世行和广东省项目办的督查统计，上半年项目实施成果令人满意。在项目的带动下，各地积极探索实践新技术、新工艺，涌现了一批生态健康养殖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