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航空难：谜团与阴霾

湘溪

2015年10月31日，埃及西奈半岛沙漠上空，俄罗斯科加雷姆航空公司由埃及飞往俄罗斯圣彼得堡的7K9268航班坠毁，机上224人全部遇难，包括17名儿童。

这场被媒体称为“俄罗斯历史上最严重空难”的悲剧，从发生的那一刻起便被包裹在重重谜团之中。在航空专家看来，客机坠毁时并非处于更容易发生事故的起降阶段，而是起飞约半小时后相对安全的巡航阶段。11月2日，科加雷姆航空公司召开新闻发布会表示，如果由于技术故障飞机不会在空中解体，是外部原因导致空难，不排除遭恐怖袭击的可能。此前，俄罗斯航空运输署官员也表示，从客机坠毁地区收集到的残骸看，飞机在高空时就解体了。

坠机地点是西奈半岛“伊斯兰国”分支的活动区域，该组织也在第一时间宣称是他们“击落”了客机。不过，俄罗斯和埃及官方都迅速出面予以否认，称极端组织不过是为了抬高自己才这样做。如果不是被击落，会是发生在机舱内部的恐怖袭击吗？对失事客机黑匣子进行分析的委员会消息人士称，客机在从雷达上消失前没有受到外部撞击，飞行员也没有发出求救呼号;而科加雷姆航空公司透露，空难发生前曾有16人取消了原定的该航班行程，原因不明。……难道是单纯的机械故障或人为过失？确实有媒体报道，机组在失事前曾向地面报告飞机有故障，需要备降开罗。不过，科加雷姆航空公司却又宣布，刚在10月26日对飞机发动机进行过检查，没有发现问题，可以排除技术问题和飞行员失误。

事实上，不同渠道传出的不同信息，让外界备感困惑，克里姆林宫发言人表示“不能排除各种版本的事故原因”。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这起空难对于事故频发的俄罗斯航空业来说，不啻是危机阴霾笼罩下的又一次灾难性打击。

2011年9月7日，俄一架雅克-42飞机在雅罗斯拉夫尔州起飞时坠落，造成36人遇难，机上搭乘了俄罗斯著名的“火车头”冰球队。这一年被称为俄航空业的“黑色之年”。据国际航空运输协会（IATA）数据显示，2011年俄空难致死人数达119人，而俄与独联体国家航空事故发生率则为世界平均水平的三倍。就连俄媒体也曾承认，频繁发生的空难暴露了一个残酷的现实：俄航空业正处在深度危机之中。2014年11月，IATA的事故分析报告再次表明，在全球范围内，乘坐商业航空公司飞机的旅客中每470万人有一人遇难，但在俄罗斯这一数据是每120万人就有一人。彭博社11月1日报道称，自1991年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至少发生了100起致人死亡的空难事件，造成2000多人死亡。事实上，俄罗斯航空业近年来屡屡受挫，或许并非偶然，而是与资金短缺、客机老旧及体制缺陷有密切关系。

俄国家杜马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久加诺夫曾指出，苏联解体后，俄航空业一路下滑，设备陈旧老化，维护水平和飞行人员业务素质下降。为了节约开支，俄航空公司会购买或者租用国外一些服役年限快到期的飞机，这种做法在一些私有化的小航空公司十分普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涌现出几百家小规模航空公司，据俄运输部数据显示，目前俄有130家航空公司，其中10%的航空公司担负着85%的运输任务，而剩下90%的小航空公司大都缺少资金，仍使用苏联时期的飞机，或者是向西方租赁二手飞机。而根据俄方标准，飞机必须能够在-50℃至50℃的条件下飞行，很多西方国家制造的飞机其实并不适合在俄飞行。

科加雷姆航空公司就是一家1993年开始运营的小型廉价航空公司，只有七架客机，运营主力是五架空客A321型客机。失事的空客A321于1997年5月9日交付，此前先后在黎巴嫩MEA航空公司、土耳其Onur航空公司和沙特阿拉伯航空公司服役，经数度转手后于2014年5月由科加雷姆航空公司接手运营，机龄已达18年。事实上，著名航空咨询公司雅讯国际早就指出，俄国内单通道飞机的平均使用年限是25年～30年，而美国飞机的平均服役年限是13年。“是什么让俄罗斯航空业陷入危机？”这是2008年9月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在空难频发之时刊出的文章。文章中所揭示的俄航空业的问题至今没有得到改观。

11月1日，俄罗斯刚刚经历了一个“全国哀悼日”，然而4日，一架俄罗斯运输机当天在南苏丹朱巴机场坠毁，事故造成41人死亡、2人受伤。空难的谜团也许能够揭开，而笼罩俄罗斯航空业的阴霾，却难以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