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莲花：国门刚刚打开的缅甸

罗洁

缅甸全称缅甸联邦共和国，位于中南半岛西部。东北与中国毗邻，西北与印度、孟加拉国相接，东南与老挝、泰国交界，西南濒临孟加拉湾和安达曼海，面积676578平方公里。人口约5141.9万，有135个民族，主要是缅族（约占总人口的65%），其他还有克伦族、掸族、克钦族、钦族、克耶族、孟族和若开族等。华人华侨约250万。全国85%以上的人信奉佛教。首都是内比都（Nay Pyi Daw），人口115.8万。

缅甸1044年形成统一的国家后，经历了蒲甘、东吁和贡榜三个封建王朝。19世纪英国占领了缅甸，1886年将缅甸划为英属印度的一个省。1937年缅甸脱离英属印度，直接受英国总督统治。1942年5月被日本占领，1945年3月光复，后英国重新控制缅甸。1948年1月4日，脱离英联邦宣布独立。最初实行多党民主议会制。后有一段时期定国名为“缅甸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2011年1月31日，改国名为“缅甸联邦共和国”。

当前，缅甸大选正如火如荼。有轰轰烈烈的万人集会场面，也有不显山不露水的静悄悄行动。谁能最后坐拥天下，答案很快揭晓。我们先来认识一下这个国家吧。

最初知道缅甸，是源于陈毅元帅的那首诗《赠缅甸友人》：我住江之头，君住江之尾，彼此情无限，共饮一江水……。今年夏天，因为参加在缅甸举行的“联合国成立70周年与东南亚的发展”学术会议，有了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国家的机会，走马观花，却也是真实的感受。

在缅甸不管你去哪里，都会不经意间在任何一个方向看见佛塔，而且走不多远，又会经过一座佛塔。

走向开放的前首都仰光

从昆明出发飞往缅甸最大的城市、也是前首都仰光，不到两个小时，比北京飞昆明要近不少。恰是正午时分，透过飞机舷窗看到的缅甸一片葱茏，与几日前刚刚去过的蒙古国大戈壁形成极强烈的对比，不能不感慨上天是如此的厚此薄彼。

从仰光国际机场到市区的路上，看到的景象比我想象得更加异域味浓厚。热带地区特有的宽大、茂密的树木遮天蔽日。路上不时经过一片片大湖、一条条大河，又经常看到大小佛塔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金光。户外广告牌上的缅文很醒目，大多还配有英文。进入市区后开始堵车，仰光的车如此之多，超出我的想象，虽然也有些新车，但大多都比较旧，有些甚至很破。车子和我们国内一样是靠右行驶的，但方向盘却是左右都有，据说多是来自日本、韩国的二手或三手车。之前以为只有在印度才能看到的那种把人挂在车外、车顶的场景在这里处处可见，几乎就是公交车的常态。路边行走的缅甸人多数穿着传统服装，男人们也穿裙子（同行的学者告诉我说，那叫“隆基”）。

仰光几日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它的开放。在很长一段时期内，缅甸都处在军政府统治之下。2010年，实行多党制全国大选后，选出了第一任民选总统。这个曾经被军政府统治的国度，正在向世界敞开怀抱。它的开放也许还并不明显，可总有些星星点点的发现让人眼前一亮。

可能与迁都内比都有关，今天的仰光，街头已很难见到军人的身影。出租车司机会很放松地跟我们谈他们即将举行的大选（同行的老师告诉我几年前她在这里留学时即使问上一句，也会以“莫谈国事”为由被打断）;在报摊和书店里常常会看到反对党领导人昂山素季的大幅照片和写她的书。在这里留学的一位中国学生说，仰光的互联网非常好用，很便于他查资料写论文。这里的电话费也极便宜，同去的几位学者虽然在缅甸只呆几天，但还是买了当地的电话卡放在手机里，据说可以全国漫游还不收漫游费。也看到很多房子上都装了小耳朵（卫星天线），用来接受国外的电视信号。打开电视机，偶像剧已经拍得有模有样，戏里的男人们常常衣着时尚，不再穿“隆基”。一般的酒店都有免费的WIFI，甚至连大金塔下都有，偶然也会看见带银联标志的ATM机……。这个时代正在飞速变化，也裹挟着缅甸前行。

仰光给我的另一个深刻印象是它的殖民地色彩依旧浓厚。虽然独立快70年了，但在仰光市中心，基本还是殖民时期留下的建筑，包括市政厅大楼和一些民居等。也许因为这里雨水太丰沛的缘故吧，在那些老街巷里，很多老楼都长了厚厚的苔藓……。据说40年前仰光曾是东南亚最繁华、最有规划感的城市，其实走在今天的仰光街头，依然可以看出历史的影子。多元和混杂是它的属性，除了它自己的135个民族外，还有不少面部特征很突出的印度人，这应该也是殖民时代留下的遗产吧。缅甸历史学者吴丹敏说，印度和中国在缅甸相遇，咖喱味和酸辣味在这里混杂，融合或冲突，最后成就了缅甸独特的味道。

仰光有驰名世界的大金塔，据说整个外壁贴了几吨的黄金，全由信徒捐赠。说这个城市在佛塔之间一点都不过。不管你去哪里，都会不经意间在任何一个方向看见佛塔，而且走不多远，又会经过一座佛塔。在这个85%的人信仰佛教的国度，僧人地位很高。人们生活的节奏没有那么快，很多人都会将大把大把的时间用于礼佛，或冥思苦想，或面壁修行，还会把省吃俭用的钱换成金子贴在佛塔表面，或用来修建新的佛塔。走在仰光的街头，常常就会碰到一队美丽动人的小尼姑，如一片粉红色的云从身边飘过，缅甸民众则会很大方地施舍。

去了几家仰光的超市，虽然没有北京的气派，却也商品齐全，尤其有很多中国商品，让我颇感亲切。而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的中国“HUAWEI”（华为）字样（以后去其他城市也是如此），更让我们感到中国在缅甸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

依旧神秘的首都内比都

从旧殖民时代痕迹很浓、佛塔林立、各种族人群比肩接踵、出门永远堵车的仰光，搭乘螺旋桨飞机前往首都内比都，各种反差都极大。能坐100多人的飞机只载了九位乘客，却有五名空姐空少来来往往提供机上服务。从滑行到落地一共只用了50分钟，我们还享用了一顿很不错的早餐。

很多人都会将大把大把的时间用于礼佛。

内比都的机场要比仰光的现代化很多，走出机场后的感觉就仿佛进入到另外一个国家。从机场到内比都市区的道路都是高速公路，六车道、八车道，甚至十车道，却很少看到车，当然更很少看到人，好像也没有看到交通信号灯。不过，车子经过一个岔路口时，看到了路障，陪同告诉我们那里是通向总统府的。

内比都地广人稀，政府机构分散在不同的山谷中，且相隔数公里。车子经过了一个很气派的楼群，陪同告诉我们那是议会大楼。内比都的绿化极好，如果不是陪同告诉我们哪里有些什么机构，我们就只看到密密的丛林和鲜花了——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城市、神奇的首都。请教缅甸问题专家，被告知这是一个在田园上建起来的新首都，原来只生活着少量农民，仔细看丛林中还是有些新建筑的，除了政府的各个机构，还有一些公务员小区。想到来访之前，朋友们听说我去缅甸大多会问，是去首都仰光吧。我说，是内比都。所有的人又都会条件反射地再问，内比都是哪里？

内比都就是一个在白纸上规划出来的首都，它距仰光以北400公里，位于缅甸中部的山区，新政府建筑群在一个山谷中，占地约10平方公里，被山脉和茂密的树林包围，离最近的城镇也有30公里，新首都有原首都仰光的九倍大。

2005年11月4日，各国驻仰光使节被约请到缅甸外交部听取通报，时任吴貌敏副外长向使节们宣布：缅甸政府决定从即日起将首都从仰光迁移至彬马那。他说，仰光是当年殖民统治者强加给缅甸的首都，并不代表缅甸人民的意志。缅甸政府决定迁都彬马那，是由于它位于缅甸国家版图的中心部位，放射能力强，有利于政府施政。但有分析人士认为，当时缅甸正被西方国家制裁，军方高层担心会受到袭击，特别是来自美国的袭击。2006年缅甸正式将新首都命名为内比都（Nay Pyi Daw，“皇家首都”之意）。同年，缅方再次约请使节宣布：已在新首都为外国驻缅大使馆专门规划出一片区域，供各国未来建设新馆。但由于该处尚无任何基础设施，暂不便接待使节赴现场考察，待条件成熟时将集体组织使节前往。不过，十年过去了，各国驻缅甸的使馆依旧留在了前首都仰光，包括中国驻缅甸大使馆。

内比都人口目前只有115万，与中国周边一些国家如韩国、蒙古国等约一半的国民都集中在首都圈相比，这个首都的人口真是太少了。现在的内比都放眼看去，整个城市都被绿色覆盖，还有经过精心规划的道路，只是感觉少了点通常城市的市井味。在内比都山谷内，每条岔道通向一个部委，每个部委“占据”一个山谷。我们就在丛林掩映中看到了通向交通部的一个岔口。除了政府机构外，还有很多非常现代的高档酒店，几乎都是别墅式的，占地很大，楼层不高（据说入住率很低），也几乎都被高大、繁茂的绿树遮掩，但酒店通常会把高大的招牌竖在公路边，与政府机构的低调有些不同。据说几年前内比都还不能打手机，移动通讯主要靠无线电对讲机。但是此次我们去，不仅可以手机通讯，更是有了WIFI。酒店的电视可以收看西方国家和泰国、韩国、中国的几十个频道;每个房间都通了互联网，网速虽然不是很快，但毕竟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不过，新首都的相关社会服务设施仍然很少，很多公务员仍然把“家”放在仰光，他们就在两个城市之间奔波。在缅甸工作的外国人也是如此，如各国驻缅外交机构、在缅承建项目或进行其他经贸活动的外国公司，都需要经常往来于仰光和新首都之间。内比都的“原住民”多集中在周边的一些小镇上，那些小镇与我们云南的一些乡镇颇为相似，一家挨着一家的店铺，拉货的车也载着人，各种小商品花花绿绿，常常会有骑摩托车的人在很窄的乡间土路上飞驰而过，扬起一阵尘土……。当然，我们又多次看到了中国的HUAWEI（华为）字样。

报摊上常常会看到写昂山素季的书。

很多老楼都长了厚厚的苔藓。

乡村中的小学生。

古都曼德勒的王宫和军人

在缅甸的最后一站是曼德勒，它是缅甸第二大城市，是缅甸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之一。它位于缅甸中部偏北的内陆，几个古代王朝曾经建都于此，美丽的伊洛瓦底江从城边流过。

回国的飞机是在中午，所以决定上午去看看王宫。王宫位于市区内，由缅甸最后一个王朝贡榜王朝所建。原始建筑在二战时已经全部被损毁，现在看到的是缅甸政府1989年根据历史资料在原址重建的。从地图上看，曼德勒王宫非常像北京的故宫，也呈正方形，占据城市的明显位置。王宫周围有一圈护城河，还有好多角楼。王宫从外面看上去好像很大，在我的想象中里面应该像故宫一样，浩浩荡荡的全是宫殿，因为它收门票（在缅甸很少有景点是买门票的），而且在缅甸相对来说还算很贵的。

汽车驶过护城河上的桥开到王宫城墙边，售票处有军人值守，接着又发现好像王宫各个地方都有军人值守。很想拍张军人的照片，这也是进入缅甸境内第一次看到军人，但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进入王宫城门后才发现，里面很荒凉，看到了不少的军人，汽车一路驶过，有很多的军营，甚至还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原来城墙到最核心之间巨大的空间是缅甸政府军的营地。穿过了这片军队驻地，就进入到皇宫的开放部分。只是这个区域很小，仅有几座宫殿。里面不仅游人稀少，也几乎看不到在缅甸街头最常见的僧侣和僧尼。

寂寥的王宫之行不免让人有几分失望，但整个缅甸之行还是让我深深怀念，尤其是缅甸普通人的微笑，不管是在城市还是在乡间，无论是酒店的服务生还是出租车司机，不管是放学路上的孩子，还是不再穿“隆基”的时髦青年，也无论是僧侣，还是路边卖报纸的妇女抑或摆茶水摊的老人，都会对素不相识的人露出腼腆的真挚笑容，而且当知道我们来自中国时，还常常很热情地邀我们一起合影，那种感觉就如春风拂过。

祝福这个刚刚走向开放的国家，期待这个与我们有着“胞波”之缘的国家明天更好！

（本文图片均为作者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