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级和高级汉语学习者语素意识与阅读关系的研究①

张 琦，江 新

（1.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研究中心，北京 100083／云南财经大学国际语言文化学院，昆明，云南 650221；2.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研究中心，北京 100083）

中级和高级汉语学习者语素意识与阅读关系的研究①

张 琦1，江 新2

（1.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研究中心，北京 100083／云南财经大学国际语言文化学院，昆明，云南 650221；2.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研究中心，北京 100083）

语素意识；同音语素意识；同形语素意识；阅读理解

以中级和高级汉语学习者为被试，考察第二语言学习者汉语语素意识与阅读理解的关系。88名具有不同语言背景的中级和高级汉语学习者参加实验，采用同音语素意识测试和同形语素意识测试考察学习者的语素意识，采用篇章阅读理解测试考察学习者的阅读理解水平。研究结果显示，同音语素意识随着学习者汉语水平的提高而发展变化；同形语素意识对阅读理解的预测作用大于同音语素；语素意识对阅读理解的预测作用受到学习者汉语水平的影响：高级学习者的同音语素意识和同形语素意识对阅读理解都有显著的预测作用，且同形语素意识的预测作用更大；但中级学习者的同音语素意识和同形语素意识对阅读都没有预测作用。

0.引言

语素意识与阅读关系的研究是第二语言阅读研究的一个引人关注的重要课题。语素意识（morphological awareness）指将整词分解为语素，并通过对语素的重新组合来构建整词意义的能力（Carlisle，2000）。迄今为止，对学习者汉语语素意识的相关研究至少包括以下三个方面：（1）同音语素意识和同形语素意识，即区分同音、同形语素的能力；（2）词内部结构的意识；（3）复合构词意识，即语素分解组合能力。

汉语既存在大量同音不同形的同音语素（同音字），也存在大量同形不同义的同形语素（多义字），这给第二语言学习者汉字、词汇以及阅读的学习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因此，对学习者同音语素意识和同形语素意识的发展及其与阅读的关系进行研究，不仅具有理论意义，而且可以为汉语字词和阅读教学提供参考。

1.汉语语素意识与阅读关系的研究现状

汉语语素意识与阅读的关系是许多研究者感兴趣的问题。许多研究者采用不同的语素意识测量任务和阅读理解任务，考察汉语母语儿童的汉语语素意识与阅读的关系。可以按照这些研究采用的语素意识测试任务将它们分为以下几类：（1）考察同音语素意识与阅读关系的研究（Wang，1999；Li等，2002；郝美玲，2003）。这些研究中的同音语素意识测试采用“找出不同语素项”（odd morpheme out）任

务，例如：给儿童听一组词“电灯、电扇、垫板”，在这三个词中有一个语素发音相同（同音语素），要求儿童判断该语素在哪个词中的意义与在其他两个词中的意义不同。这是口头判断任务。具有同音语素意识，就具有从同音语素中辨别同音同形语素、同音异形语素的能力。（2）考察同形语素意识与阅读关系的研究（Li等，2002；吴思娜等，2005；李虹等，2009）。所采用的同形语素意识测试任务包括两种，一种是根据语素组词，例如，根据“草地”中的“草”组两个词，一个是与它意义相同的词（例如“小草”），另一个是与它意义不同的词（例如“草率”），这是产出任务（Li等，2002）。另一种是判断任务，例如判断“刮风”“风光”中的“风”意义是否相同（Li等，2002；吴思娜等，2005）。（3）考察语素分解组合能力与阅读关系的研究（郝美玲，2003；McBridge－Chang，2003）。语素分解组合能力是将不熟悉的词分解成语素、根据语素意义来推测整词词义的能力。例如，遇到一个陌生词“斑牛”，可以根据“斑”和“牛”的意义来推测“斑牛”是“身上带斑纹的一种牛”。

关于汉语儿童语素意识和阅读关系的研究获得了非常一致的结果，即汉语儿童的语素意识与阅读水平关系密切，汉语语素意识对于阅读有显著的预测作用。例如，郝美玲（2003）发现，语素分解组合能力对学前儿童口头词汇量贡献显著，而同音语素意识与学前儿童听力理解有关系，对上学后儿童的阅读理解有显著的预测作用。Li等（2002）的研究发现，语素意识对儿童的汉字学习有显著的预测作用，而且随着儿童年级的升高，语素意识对汉字学习的预测作用逐渐加强。他们还发现，同形语素意识既可以预测儿童的识字水平，也可以预测阅读理解成绩。

与汉语儿童的研究相比，关于汉语第二语言学习者的语素意识与阅读关系的研究非常少。在为数不多的研究中，郝美玲、张伟（2006）的研究特别值得关注。她们以初级汉语学习者（学习汉语的时间为半年到一年）为研究对象，考察语音意识、语素意识与汉字识字水平的关系。其中语素意识测验包括两个，一是产出任务，让被试根据目标语素写复合词；一是语素判断任务，让被试判断同一个语素在不同的词中意思是否相同。这两个任务都测量了被试的同形语素意识。她们的研究发现，同形语素意识对初级汉语学习者的汉字学习成绩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

综上所述，以往关于汉语语素意识与阅读关系的研究，主要以汉语儿童为研究对象，发现了儿童汉语语素意识对汉字水平以及阅读理解有显著的预测作用。但该研究结果是否可以推论到汉语第二语言学习者群体中，尚未得到充分的研究和证实。虽然有个别研究（郝美玲、张伟，2006）考察汉语初级学习者的同形语素意识与汉字识字成绩的关系，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研究者考察不同水平的汉语二语学习者语素意识的发展，也还没有研究者考察语素意识与语篇阅读理解水平（而不只是汉字水平）的关系。

因此，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以中级和高级汉语学习者为研究对象，考察以下三个问题：（1）汉语第二语言学习者语素意识是否随语言水平的提高而发生变化？（2）汉语第二语言学习者语素意识与阅读理解是否有关系？换句话说，语素意识对阅读理解是否有预测作用？（3）这种预测作用是否随学习者汉语水平的提高而发生变化？

2.研究方法

2.1 被试

参加本文研究的被试为北京语言大学汉语进修学院中高级非华裔留学生共113人。其中有25名被试由于没有按要求完成所有的测验，因此他们的数据不参加统计。最后有效被试共88人。将这88名被试按照汉语水平分成两组：中级组49人（其中东南亚10，日10，韩9，欧美20），高级组39人（其中东南亚11，日9，韩9，欧美10）。汉语水平主要根据学生的HSK等级划分，7级以下为中级，7级以上为高级。

2.2 测试任务

2.2.1 语素意识测试

这部分的研究主要测试被试的同音语素意识（homophone awareness）与同形语素意识（homograph awareness）。

（1）同音语素意识测试。采用“找出不同的语素”的口头判断任务。给被试口头呈现四个双字词，四个词中，都有一个同音语素（位置不固定），要求被试判断哪一个与其他三个是不同的语素项。例如：“绿茶，红茶，检查，茶杯”，正确的选择是“检查”。一共12组词语。

（2）同形语素意识测试。采用“根据目标词中的语素产出词语”的任务。给被试书面呈现一个双字词，该词中有一个加点字。让被试产生一个和目标词中加点字的意思相同的词，以及一个和加点字意义不同的一个词。如：目标词为“花园”，让被试产生一个和“花园”的“花”意思相同的词（如“鲜花”），一个与“花园”里的“花”意义不同的词（例如“花钱”）。共12组词语。计分时，考虑到留学生汉字学习的实际情况，采用的标准较为宽松。只要确定被试理解了该语素，即使被试产出的是短语或有错别字的词语（例如对“赶快”中目标语素“快”产出的词“非快（应为飞快）”，也计为正确。

语素意识测验所有的实验材料都是复合二字词语，其选择依据《HSK汉语水平考试词典》（邵敬敏，2000，苑春法等，1998）对汉语语素数据库的统计以及许敏（2003）对汉语复合结构的统计。在词类上，名词最多，其次为动词、形容词；从词的结构上看，主要是偏正和联合结构。确定实验用词之前，给任课教师一张备选词汇表，请任课教师选出学生比较熟悉的词（教师按照三度量表对被试口语中熟悉的词进行熟悉度判断，分为“很熟悉，不太熟悉，完全不熟悉”三个等级），最后根据教师评价的结果，选出的词都是被试口语中比较熟悉的词，这些词是汉语水平等级大纲的甲级、乙级词。同形语素意识实验任务中的加点语素均为高频语素，在《HSK汉语水平考试词典》（邵敬敏，2000）中属于甲级、乙级语素（根据《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

2.2.2 阅读理解测试

阅读理解测验的短文为中级和高级水平各3篇。选择短文时，首先从《HSK真题模拟习题集》（袁冰、赵延风，2001；赵菁、孙欣欣、梁彦敏，2003）中选择14篇备选短文，中级和高级的短文各7篇。然后请任课教师对这14篇短文的难度进行判断，请中级和高级班的任课教师分别从两个水平的7篇短文中挑出难度最适合自己学生水平的3篇，共6篇。这六篇短文就成为阅读理解测验的短文。每篇短文有3～4个多项选择题，以测试被试对短文的理解。

3.结果

3.1 同音语素测试成绩

不同汉语水平、不同国别（或地区，下面简称国别）被试同音语素意识测试正确率的平均数和标准差见表1。

表1：同音语素意识测试正确率的平均数和标准差（括号内）

方差分析结果显示：汉语水平的主效应显著，F（1，80）＝4.662，p＝0.034，p＜0.05，高级组的同音语素意识测试成绩高于中级组。国别的主效应不显著，F（3，80）＝2.553，p＝0.061，p＞0.05。国别和汉语水平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3，80）＝0.968，p＝0.412，p＞0.05。

3.2 同形语素测试成绩

不同汉语水平、不同国别被试同形语素意识测试正确率的平均数和标准差见表2。

方差分析的结果显示：汉语水平的主效应不显著，F（1，80）＝3.034，p＝0.085），p＜0.05。国别的主效应不显著（F（3，80）＝1.485，p＝0.225，p＞0.05），两者的交互作用也不显著，

F（3，80）＝0.089，p＝0.966，p＞0.05。

表2：同形语素意识正确率的平均数和标准差（括号内）

3.3 语素意识和阅读理解的关系

3.3.1 同音语素意识、同形语素意识和阅读理解成绩的相关关系

分别计算全体被试、中级水平被试、高级水平的同音、同形语素意识与阅读理解成绩的相关系数（见表3）。

表3：同音、同形语素意识测试成绩与阅读理解成绩的相关系数

从表3可以看到，全体被试的同形语素意识和阅读成绩之间显著相关（r＝0.251，p＜0.01），同音语素意识和阅读成绩的相关没有达到显著水平（r＝0.151，p＞0.05）。

中级水平被试同音语素意识、同形语素意识和阅读成绩之间都没有显著相关（同音：r＝0.059，p＞0.05；同形：r＝0.050，p＞0.05）。高级水平被试同音语素意识、同形语素意识和阅读成绩之间都显著相关（同音：r＝0.376，p＜0.01；同形：r＝0.462，p＜0.01）。

3.3.2 高级水平被试同音语素意识、同形语素意识对阅读理解成绩的贡献

为了更清楚地考察高级水平被试同音语素意识、同形语素意识对阅读理解成绩的贡献，下面以高级水平被试的阅读理解成绩为因变量，以国别、同音和同形语素意识测试成绩为自变量进行逐步回归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

从表4可以看到，国别、同音语素和同形语素意识这三个变量可以解释阅读理解成绩总变异的34%（R2＝0.34，p＜0.01）。但是国别对阅读理解的贡献不显著（p＞0.05）；同音语素意识测试成绩、同形语素意识测试成绩对阅读理解都有显著的贡献（p＜0.05，p＜0.01）。

表4：高级水平被试国别、同音和同形语素意识测试成绩对阅读理解的贡献

在同音、同形语素意识测试成绩对阅读理解的回归分析中，R2＝0.328，F（2，36）＝8.773，p＝0.001，回归方程是有意义的，而且同音语素意识和同形语素意识可以解释阅读理解总变异的32.8%。

从表5的β系数可以看到，对高级水平被试而言，同形语素意识对阅读理解的贡献率大于同音语素意识。

表5：高级水平被试同音、同形语素意识测试成绩对阅读理解的回归分析

4 讨论

4.1 同音语素意识随着汉语水平的提高而提高

我们的研究发现，高级学习者的同音语素意识比中级学习者的强。这表明汉语第二语言学习者的语素意识随着语言水平的提高而增强。

这个结果与汉语母语儿童的研究结果一致。Wang（1999）通过对1到3年级汉语母语儿童的汉语语素意识进行研究，发现儿童的同音语素意识（通过“odd man out”任务来测量）随着年级和阅读水平的提高而提高。郝美玲（2003）的实验也显示，上学后的儿童，同音语素意识随年级增长而提高。

我们的实验结果也显示，中高级留学生的同音语素意识随着汉语水平的提高而增长，以第二语言学习者的数据支持了前人的结论。

4.2 语素意识对阅读成绩的贡献

我们的研究结果显示，学习者的同形语素意识和阅读成绩显著相关。而且高级留学生的同音、同形语素意识都对阅读成绩有显著的预测作用。

语素意识与阅读理解有密切相关，这个结果与前人对汉语儿童研究的结果也是一致的。以往许多研究都一致地发现，语素意识能够预测汉语儿童读写能力的发展（Ku，2003；Wang，1999；郝美玲，2003；Li等，2002；Tong等，2009；Liu＆McBride－Chang，2010；李虹等，2011）。例如，Ku（2003）和Wang（1999）分别运用一系列语素意识测量任务考察汉语儿童语素意识和阅读成绩的关系，结果都显示了语素意识和阅读成绩的高相关。吴思娜等（2005）通过研究内部差异较大的儿童，对包括语素意识在内的三个对阅读有影响的认知变量进行研究，发现，语素意识是唯一显著预测两种不同阅读任务的认知变量，同时，其对阅读贡献也超过了另外两个变量（语音意识和命名速度）。Li等人（2002）的研究发现，汉语儿童语素意识对阅读的预测作用超过语音意识对阅读的预测作用。李虹等（2011）在控制了年龄、口语词汇量、汉字识别和其他两种认知技能之后，只有语素意识仍然能够独立预测汉语儿童的阅读理解成绩，表明语素意识对于汉语阅读能力的发展具有独特的作用。我们对汉语第二语言学习者的研究结果也支持了前人以汉语母语者为研究对象所得到的语素意识和阅读密切相关的结果。

我们的研究结果也与郝美玲、张伟（2006）关于汉语第二语言学习者的研究结果一致。不同的是，我们的研究采用篇章阅读成绩而不是汉字成绩作为阅读的测试指标，并将被试的语言水平扩展到了中级、高级水平，获得了更加丰富的结果，拓展了研究结果的推论范围。

4.3 同形语素意识对阅读的贡献大于同音语素意识的贡献

值得注意的是，我们的结果还显示，高级留学生同形语素意识对阅读的贡献大于同音语素意识的贡献。对这两类语素意识的比较是以往的研究没有关注过的。

同形语素意识对阅读的贡献大于同音语素意识，可能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汉字与语素存在一对多的关系，“一字多义”现象在汉语中很常见，随着学习者识字量和词汇量的增大，特别是随着汉语学习进入高级阶段，学习者遇到的“一字多义”现象会越来越多，大量的同形语素的存在，使得识别同形语素（识别多义字）在汉语阅读理解中变得越来越重要。第二，可能与测量任务有关。首先，同音语素意识测验采用的是听觉输入的方式，而同形语素意识测验采用的是视觉输入的方式，视觉输入与文字阅读的关系比听觉输入更为密切。其次，有研究表明，“产出”任务比“理解”任务与阅读的相关更强，更能预测阅读能力（Carlisle，1995；Nicoladis，2003）。同音语素意识是见之于口头的语素意识，是将听觉通道输入的词汇分解成语素的能力，要求的主要是理解的能力。而同形语素意识考察的是书面的语素意识，要求学习者不但能够分辨字形相同但意义不同的语素，而且还要产出新词，属于产出任务。因此同形语素意识与阅读的关系比同音语素意识更密切。最后，可能因为同形语素意识测量任务包含的认知加工较为复杂，存在不同语素项的竞争关系。例如，学习者面对“花园”的“花”，不但要产出一个具有相同语素项（相同意义）的词（例如“鲜花”），而且要产出一个具有不同语素项（不同意义）的词（例如“花钱”），这就要求学习者抑制相同语素项的干扰，激活另一个不同语素项。郝美玲、张伟（2006）也提出了类似的观点。我们在实验中也发现，被试产出语素项不同的词比产出语素项相同的词困难，成绩较差。因此，学习者识别一字多义、产出不同语素项的词的能力，与阅读理解成绩具有密切关系。

此外，我们的研究没有发现中级被试两类语素意识对阅读的预测作用，而在高级被试中

发现了这两类语素意识对阅读的预测作用。这可能是因为中级被试的两类语素意识还未充分发展，语素意识的预测作用还没有显现出来。而高级被试的语素意识比中级被试的语素意识发展的好，其语素意识已经可以预测其阅读能力。

我们可以从以往关于英语儿童语素意识发展的研究中找到这个解释的依据。Carlise（2000）用两个词汇产出任务来测量3年级和5年级小学生的语素意识和阅读成绩，她发现，三年级被试语素意识和阅读成绩的相关系数是0.20，而5年级被试的这一相关系数则达到了0.66。Deacon和Kirby（2004）在研究语音意识和语素意识的关系的时候发现，语音意识对二年级和三年级小学生的阅读理解有预测作用，语素意识的作用不显著；到了4、5年级，语音意识的预测作用开始减弱，语素意识对阅读理解的预测作用开始显著，并且超过了语音意识对阅读的贡献。Mahony等（2000）也发现，语音意识只对低年级阅读的发展有预测作用，而语素意识对中年级以后阅读发展的预测作用更稳定。这些实验都说明，水平高的被试，其语素意识和阅读成绩的相关就高，语素意识对阅读成绩有预测作用；相反，水平低的被试，其语素意识和阅读成绩相关不高，语素意识对阅读成绩没有显著的预测作用。

最后，需要注意的是，我们的研究并没有发现国别对于语素意识的显著影响。无论是同音语素意识还是同形语素意识，我们都没有发现不同国别学习者之间的显著差异，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发现同音语素意识和同形语素意识测试成绩受到国别的影响。而且，在回归分析中，我们也没有发现被试的国别对于阅读理解测试成绩的显著贡献。因此，在本研究的条件下，我们没有发现国别对于语素意识的显著影响。这可能是因为到中高级学习阶段之后，当当学习者的识字量、词汇量和阅读水平跨越某个阈限水平后，学习者的国别或者与国别有关的语言背景等因素对于汉语语素意识的影响就会减弱。此问题值得将来做进一步的研究。

5.结论、教学启示和研究展望

通过研究，我们得到以下结论：（1）高级学习者的同音语素意识比中级学习者的强，这表明汉语二语学习者的同音语素意识随着语言水平的提高而增强；（2）同形语素意识对阅读理解的预测作用大于同音语素意识；（3）语素意识对阅读理解的预测作用受到学习者汉语水平的影响，高级学习者的同音语素意识和同形语素意识对阅读都有显著的预测作用，且同形语素意识的预测作用更大；但中级学习者的同音语素意识和同形语素意识对阅读都没有预测作用。

本研究的结果启发我们，在汉语第二语言教学中，教师和教材编写者都应当重视培养学习者的语素意识，并且应当加强对学习者区分同音语素、同形语素的训练，重视培养学习者区分同音字和一字多义的意识和能力，以帮助学习者提高学习和记忆生词的能力，迅速扩大词汇量，最终提高汉语阅读理解的水平。

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的被试样本量还不够大，在未来的研究中，应该扩大被试样本，特别是扩大各个母语背景学习者的被试样本，以考察语素意识对阅读理解的预测作用是否随母语发生变化。其次，在选词过程中本研究采用的是让教师评定学生对词语的熟悉程度这一较为简便的方法，以后的研究应该采用和正式实验被试同质的学习者来评定其对所测词语的熟悉度。最重要的是，本研究只考察了汉语第二语言学习者语素意识与汉语阅读理解的相关关系，二者是否存在因果关系（是否语素意识的提高真的能够导致阅读理解水平的提高），还需要未来通过进行语素意识训练的对比实验研究来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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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enter for Studies of Chinese as a Second Language，Beijing Language and Culture University，Beijing 10083，China／School of lnternational Languages and Cultures，Yunna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Kunming，Yunnan 650221，China；2.Center for Studies of Chinese as a Second Language，Beijing Language and Culture University，Beijing 100083，China）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orphological Awareness and Reading in Chinese among Intermediate and Advanced Learners of Chinese as a Second Language

Zhang Qi1，Jiang Xin2

morphological awareness；homophone awareness；homograph awareness；reading comprehension

The present study aimed to investig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orphological awareness and reading in Chinese among learners of Chinese as a second language.Eighty－eighty intermediate and advanced learners with different language backgrounds participated in this experiment.Their homophone awareness，homograph awareness were assessed with morpheme（homophone or homograph）discrimination tests and reading proficiency were assessed in a text reading comprehension test.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morphological awareness developed with learners'Chinese level；both homophone awareness and homograph awareness could predict reading；and homograph awareness was proved to be a more significant predictor.At the same time，the prediction of morphological awareness was only significant for the advanced learners，not for the intermediate ones.

H195.3

A

1674－8174（2015）03－0011－07

【责任编辑 刘文辉】

2015－03－16

北京语言大学重大项目“基于眼动技术的汉语语块认知加工和阅读模式研究”（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专项资金）（14ZDJ03）

张琦（1979－），女，云南明明人，云南财经大学国际语言文化学院学院讲师研究方向：第二语言习得和对外汉语教学。江新（1967－），女，广西博白人，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研究中心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第二语言习得与认知，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字词认知加工和阅读学习。

①北京语言大学郝美玲教授对本文研究提供许多无私的帮助，匿名审稿专家对本文提出了十分中肯的宝贵修改意见，在此一并致以诚挚的谢意！与本文有关的问题，请与通讯作者江新（jiangxin6＠163.com）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