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伦贝尔：秋天的童话

2015-12-10

文化月刊·下旬刊 2015年9期

说起呼伦贝尔，很多人都觉得是去看草原，殊不知，除了草原之外，附近还有各色茂密的森林，它们属于大兴安岭的一部分，到秋天都变成了金色，甚是美丽。这里的草多数已经黄了，或者叫“金色”，但那种辽阔宽广的感觉，不是颜色可以决定的。

我们的第一站是呼伦贝尔的中心——海拉尔，从前在心目中，哈尔滨已经是极远的地方，想不到的是，海拉尔居然离哈尔滨还有11个小时的火车路程。列车到达海拉尔，从车厢中走出来，肌肤一下子变得爽滑如丝缎。海拉尔城市不大，然而它的美丽却出乎我的意料。干净整洁的马路旁，充满民族特色的建筑美轮美奂，清冽的伊敏河水穿城而过，河堤上三三两两的市民在悠闲地散步，河中湿地的灌木、长草丛中时有鸥鸟掠出，更衬出边城的闲散淡然。呼伦贝尔属于内蒙古自治区，但并不只有一个蒙古族，它虽仅是一个地级市，可居然有多达31个民族定居于此，这恐怕在全国都绝无仅有。达斡尔族、鄂温克族、鄂伦春族、俄罗斯族、朝鲜族等少数民族散居在呼伦贝尔广袤的土地上，辽阔的草原和浩瀚的林海给了他们豪放的个性，这最直接的反映就在大碗酒、大块肉的餐桌上。

晚上，当我走在街角灯火阑珊处，感觉地上白茫茫一片，说不出的凄美。抬头但见一轮盈盈玉盘穿透四逸的流云，泻下匹匹白练般的如水月华，好一番“纤云四卷天无河，清风吹空月舒波”的金秋夜景。

大兴安岭最常见的落叶松和白桦树叶子从开始变黄到离开枝头只有短短的一个星期，所以我们必须第一时间赶去根河，才能看到一年中树叶最绚烂的时刻，感受到最美的秋色。我们的越野车一出海拉尔，就立即投入到了无边无垠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有名的草原走过不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辽阔的草原，草势之盛、之长也是别处所难见的。往四野环视，但见秋草连天，就像到了茫茫大海上一样，看不到边际。远远低缓的坡地上，收割后一个个金灿灿的干草垛错落有致地堆卷着，那是草原上牲口的过冬粮食。我和友人下了车，往前走到高地上，但见一条状若飘带的河流九曲回肠般从草原深处伸展过来，在坡底蜿蜒流过，这就是“天下第一曲水”莫日格勒河。站在高冈上，空气如水晶一般通透，旷野上的风掠过，黄黄的长草丛如熟透了的麦浪一样摇曳起伏。一个牧民骑着高头大马赶着一大群羊趟过清清的河水，又像白云一样飘向远方。

根河河谷上帝的调色板

我们离开草原后就进入了五彩的根河沿岸，根河发源于大兴安岭深处，流过草原，最后汇入额尔古纳河。车在根河西北岸行进，一路湿地片片，矮树、灌木丛长满了开阔的河谷，樟子松、落叶松和白桦在此也初露峥嵘。北方来的寒流已经将沿岸的植被染黄催红，河谷就像一幅绝美的油画。随着河弯的流转，纬度越来越高，秋色越来越浓，各色树木越来越多，色彩越来越丰富，就像掉进了上帝的调色板，我们一车人的惊呼、赞叹声就此没有断绝。

根河是中国最北的城市，下车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丝丝寒意，所有人都把带来的厚衣服悉数穿上，不料还是冷得直跺脚，实在料不到9月中旬大兴安岭西麓就冷成这个样子。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清亮的根河水映着淡淡的天光云影。我们一行人在木桥上一字排开地架起相机，枕着流水，静对远山，等待阳光穿透丛林，将山头打亮……

重新回到车上，我们的车一路都在额尔古纳河边行驶，中方这边是草原和森林混杂出现，对岸的俄罗斯则只有广阔的草原在浩浩荡荡地延伸，辽阔无涯，基本见不到村庄和人烟。我们一行人前往有“亚洲第一湿地”之称的根河湿地，到了根河湿地，车并不停，一直爬上旁边一个高高的山冈。站在高冈上，脚下的根河蜿蜒流过，留下大滩大滩的湿地，金黄的落日打在棵棵参差的烟树上，本来就红、黑、黄、绿各色纷呈的丛林、灌木和滩涂此时更是色彩变幻、瑰丽无比。沿途景色很好，尤其是行走在满山松树林、白桦林和交错的大片大片的草原。秋季已经不是旅游旺季，沿途的白桦林等景点都免费开放着。大部分路是沿着草原或大兴安岭的白桦林与松树林前行，秋季的大兴安岭丘陵林区景象波澜壮阔、层峦叠嶂、色彩斑斓，让人如痴如醉般地享受着大自然的美景。

俄罗斯民俗村秋色里的一抹幽静

我们在行走了大约90公里和160公里后先后抵达了恩和乡及室韦乡，恩和的蒙古语意为“和平”或“太平”，它地处额尔古纳河以东、大兴安岭以西的边境线附近，是内蒙古自治区东北部的俄罗斯民族乡镇。其实，在新疆阿勒泰地区也有。我们最先抵达了恩和，恩和相比室韦要小一些，这里接待设施有限，自驾游客来此很便捷，就在公路边。要体验俄罗斯民族风情的话，这里多了一些幽静、祥和与淳朴，少了一些商业嘈杂。恩和村落间还有不少年头很老的木刻楞，所以乡土味浓一些。村里的道路除了主干道外，道路村舍基础设施建设也相对滞后，彰显着年久的历史。走在村庄里，蓝绿色眼睛、高鼻梁的俄罗斯面孔擦肩而过，或者热情地打量着来客是否食宿，但交谈之中却是地道的东北话尾音，让人有种奇妙的民族交融感。在恩和小镇中心坐落着标准的俄罗斯教堂和民俗博物馆，沿街有不少店铺可以食宿。或者品尝列巴，列巴是俄文“面包”的译音，按俄罗斯传统食品工艺烤制而成。用白桦柈子烧成炭，将烤炉烧热到一定的温度后用暗火的温度烘烤，烤制出的列巴带有少许的白桦树特有的芳香。恩和镇上有一条蜿蜒的河水，村子不远处还有依附在小丘陵上的一片片牧场。村里大部分人家还饲养着奶牛，所以在这里可以很方便地品尝新鲜的奶香味很浓的牛奶。

室韦距离恩和大约有60公里，继续沿着S201柏油道路即可抵达。室韦街区井井有条，房屋大部分是木刻楞。在江边可以眺望对面俄罗斯小镇奥洛契的村舍和风景。室韦又叫“吉拉林”，位于额尔古纳市北端，它依山傍水，镶嵌在大兴安岭北麓、额尔古纳河畔，与俄罗斯小镇奥洛契仅一河之隔。室韦也是蒙古族的发祥地，蒙古民族的名称起源室韦部落——蒙兀室韦。室韦与恩和的不同之处就是在这里可以遥望河对岸的俄罗斯，这里历史久远，早在隋唐时期，蒙古室韦部落就在这里过着游牧渔猎为主的游牧生活；清光绪34年（1908），设吉拉林治局，管理行政事务；民国9年（1920）中华民国在这里设置室韦县；19世纪末，沙俄贵族、资本家拥进我国开矿、经商，俄国农民也越境打草，并定居下来。我国山东、河南、河北“闯关东”的贫困农民也来这里采金、伐木、打猎。许多华俄青年男女结成夫妻，生男育女，逐渐形成了华俄后裔。endprint

游完室韦后驱车前往邻近的临江屯去观赏依附额尔古纳河江边的秋季风景。从室韦到临江屯大约要走10公里碎石土路，路面还算平整，驾车行走没有问题。临江屯大部分与恩和、室韦一样，除了有着中华民族的一些风俗外，还沿袭着一些浓厚的俄罗斯特有习俗，如居住木刻楞。去往临江屯的沿途秋色尽染，与恩和、室韦相比，秋色更浓些。村子有些散乱，但也是别样的古朴与自然之美。“风景在路上”这句名言也实实在在指导着我们自驾游的始终，在去往临江屯的途中会经过额尔古纳河边一段地势百米高的山丘，最好不要错过它，因为这里是眺望额尔古纳河拐弯处的绝佳位置，沿着小山包的羊肠小路会抵达山上，站在山上眺望，额尔古纳河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满洲里异国情调浓郁的边陲小城

我们的呼伦贝尔金秋之行的最后一站是满洲里，满洲里位于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腹地，地处中国、蒙古、俄罗斯三国交界处。特殊的地理位置让这座地处边陲的小城融合了中、蒙、俄三国的文化，形成了独一无二的气质，可以说，再也找不出另一个类似的地方。满洲里原名“霍勒津布拉格”，蒙语意为“旺盛的泉水”。自从 1901年俄国人修建完成中东铁路后，这里就被俄国人命名为“满洲里亚”，从那时起，这里便成为我国最大的陆路口岸。直到今天，满洲里仍然是俄罗斯乃至东欧地区和东亚各国陆路交通的重要“咽喉”。在这里，我感受到了独特的异国情调，见识到了中国最大、最繁忙的陆路口岸，品尝到了最正宗的俄式西餐，购买到三国的特产和艺术品。

初到满洲里，第一印象这是一座干净整齐，充满异国情调的小城。街道两边俄式风格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城市打扫得一尘不染。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区域在步行街一带，这里充满了贸易口岸所应有的一切元素。而在步行街这里，最吸引眼球的，就是街上那些高鼻子、深眼窝儿的俄罗斯人。在满洲里，这些俄罗斯人大多比较友好，看到我们给他们拍照，多会朝我们挥手笑一笑。来满洲里的俄罗斯人基本就只在步行街一带转悠，我很少在满洲里的其他地方见到他们。当然，来这里的俄罗斯人可不都是这么悠闲的来遛狗，绝大多数是扛着大包小包，眼睛东张西望地匆匆而过。他们从俄罗斯开着他们的面包车，拖家带口来到满洲里。在步行街上采购各种生活用品，然后装满一车。这些俄罗斯人多数来自西伯利亚的赤塔地区，满洲里有充足的来自中国的各种服装、家具、电器、生活用品。这些东西质量好、价格低，对这些俄罗斯人充满无限的吸引力。

步行街一带集中了很多以服务俄罗斯人为主的酒店和西餐厅，来满洲里一定要品尝一下正宗的俄式西餐，这里的西餐价格便宜、量又足，以我的饭量，吃到第二道菜就吃不下了。因为在这里买东西的主要是俄罗斯人，所以店家也主要针对俄罗斯人服务。除了店里的伙计都会流利的俄语外，很多商店干脆从招牌到价签全部是俄文。

作为国内的游客，来到满洲里主要是为了看国门和边境口岸的。满洲里国门不在市区内，距离市区有5公里的距离。目前这座国门是第五代国门，建成于2008年，它是中国陆路口岸最大的国门，是国家4A级旅游景区，正在申请批复国家5A级旅游景区。我们国门的对门，就是俄罗斯国门。

满洲里口岸地处亚欧第一大陆桥的交通要冲，是中国环渤海港口通往俄罗斯等独联体国家和欧洲的最便捷、最经济、最重要的陆海联运大通道，承担着中俄贸易60%以上的陆路运输任务。所以，每天大量的物资通过火车运输到这里，等待着通过国门出口到欧洲。

我一直认为，旅游和旅行是两回事。对于前者，是一种蛙跳式的踩点，从一个景点跳到下一个景点，与那些知名的景点留下自己到此一游的合影而已。而旅行，注重的是一种体验，体验在路上行走的过程，体验生活在别处的感觉。所以作为一个行者，应该学会把目光从那些繁华和耀眼处挪开，去还原一个尽量完整客观的当地生活。每到一地，我都要抽出一些时间去当地的小巷子或者老城区转转，寻找一下这个城市原本的轮廓。在这种寻找还原的过程中，经常会发现一些亮点，这些是任何旅游书和导游都不可能告诉我的，这些亮点是我与众不同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