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薄暮下的乌苏里等着你

魏民

青春，是道情不自禁灿烂的阳光，一双渴望翻山越岭透明的翅膀；青春，是弯有笑有泪炙热的眼眶，一种受伤也要忠于自己的倔强。依稀记得，那些年，未来遥远得没有形状，我们单纯得不懂忧伤；那些年，总以为山高水长，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嚣张。只是岁月蹉跎，在疼的一刹那，才发现，错过的日子有多难忘。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秋意浓，灰蒙的天携孤云弥散开来，风妩媚了发丝，在眉眼惆怅中分明。乌苏里江畔，似是而非的热闹。此时的江水如同酒浆，唤醒了对岸的山色，踩着寂寥的影子，迷幻又羞涩。岁月消融在风里，大地是落花，在晚霞红中缤纷。窒息的时候，不要太想念。对你说不出的话，抬头写在黄昏里，风经过，不提及一丝往事。

那些个俗甜的日子，欢喜不用克制。乌苏里江上有一大片灰色的云，是你没有瞧见的。你同我讲过天晴的霞，讲过日落的星，讲过雨后的虹，字里花月，行间风雪，旋律微漾愉悦，天暗了又亮了，瞳孔囿于暮霭的斑斓，我承认那时的我是快乐的。恍惚间，摘取一段瑰丽的霞光，记住那年你对我微笑的模样，那么美，那么伤。

曾经希望在习惯日复一日的孤独之前，透过某种方式找到逃离它的捷径，然而现实却告诉我此路不通。于是，再次将所有前尘往事匿伏于心，趁暖风微醺，继续退守孤独。不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别人知或不知，路还是要自己走。要知道这世上每一种坚强，只是柔软生的茧。

游走在薄暮下的乌苏里，落日绯红色映衬着平静的水域。菲薄的心是一本无字天书，成人的世界里，辗转成文盲。转角遇到的盎然，神情从不表态。它的根像是说书人，一叶一脉传承着风中的故事。蜷缩的记忆躲在枯叶里，暗自沉迷。总是试图记住生命中不期而遇的温暖，也试图记住每个大雨磅礴的夜晚。我清楚的知道世界习惯在我失落的时候日出，又在我欢喜的时候日落，它用这种残酷的方式让我珍惜那些快乐与悲伤的交错，而那些交错统称回忆。不错，过去已谢幕。而所谓的忘却不过是孟婆素手熬制的一碗汤，那穿肠而过的新痕旧伤，又曾痛断了谁人的肝肠？

百转千回，乌苏里夜雨纠缠水滴，谁吹长笛？容华谢后，虎林城灯火萧瑟诗意，又是一场，青丝换霜雨。心若为城，我锁起了城门执念着你，细数着年轮仿若散开的波纹。你褐色的眼眸穿过流年，坠入渐渐弥漫的夜色里。

只是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我是乌苏里江边的隐客，落日西沉，红炉小憩，携一壶老酒，搀扶着寂寞的黯然，将思绪交付回忆。有些东西远望才显得美丽，等待也是一样。远处什么在风中落了一地，像极了雨。事实上，我分不清那是山茶，杏花还是腊梅，我是在南国还是北疆，如同我分不清我是不是在薄暮下的乌苏里等着你。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