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拒绝的人

安东尼·罗宾

在我小的时候，我们住在阿巴拉契亚山区，父亲是一座小煤矿的工人。

父亲劳作得很辛苦，但是我们还是很穷。那是一个感恩节，爸爸想给我们更多的快乐，可是他却拿不出任何一点钱和食物，我们一家人只好对着昏暗的油灯发呆。这时，突然有人敲响了我们的家门，我去开门，只见一个男人正站在那里，他的左脸上有一个肉痣，这使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怪异。他拿着一大盒烤饼还有半只熟火鸡对我说：“拿去吧，这是给你们的！”

我一边吞口水一边不知所措地扭头看父亲，父亲走过去说：“不，不，我们不认识你，我们不能接受这些东西！”

“在感恩节里，你不能拒绝一个愿意帮助别人的人！”那个人说完，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走了。父亲呆呆地目送他离开，就因为这个人的帮助，我们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吃上了烤饼和火鸡。

这件事情一直记在我的脑子里，多年来，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也要做一个愿意帮助别人的人！

后来，我离开了阿巴拉契亚山区去纽约读书，并在那里拥有了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而且我还拥有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妻子。每年感恩节，我都会和妻子一起回到阿巴拉契亚山区的老家，和父母一起装饰房子、享用美食和燃放烟花。

几年后的一个感恩节，下着很大的雪，我们从纽约搭车赶往阿巴拉契亚山区，可是雪太大了，我们的司机拒绝赶路，就把乘客们抛在了一个小镇边的公路上，让乘客们自己去找旅馆住。在感恩节被困在这里，妻子显得特别伤心。她此前就告诉我，她有很多想法，能把父亲的家装饰得更加美丽温馨。

我说：“亲爱的，我们不能回家，我们为什么不选择去帮助别人呢？过一个有意义的感恩节！”

妻子很开心，她和我一起在镇上的商店里买了很多的食物，满满装了两大包，我们准备把这些东西沿街送给这里的人们，但是当我们敲开第一扇门之后，屋里的人却告诉我们，真这样的话不如去哈姆镇，那是一个很贫困的小镇，那里的居民非常缺少粮食，不过距离这里有30公里。

我们决定去哈姆镇，我们找遍了镇上所有有汽车的人家，可是没有一个车主愿意搭我们过去，因为雪太大了。没有办法，我们只能重新来到公路边，想搭乘过路的车子去哈姆镇，但在那个战争的年代，人们非常冷漠，没有一辆车子在我们面前停下！还是妻子聪明，她一边拿着100美元晃动一边敲别人的车窗，不过她同样没有成功。

天有些黑了，差不多有20辆车从我们身边开过，但没有一辆停下。妻子沮丧地说，回旅馆吧，没有人愿意载我们。我说，再试试吧，总有一辆车会为我们而停下的！

我们接着拦车，又接着失败。终于，那大概是我们拦到的第50辆汽车，它停了下来。司机是一个老人，他听我们说是去哈姆镇做善事，对我们投来了充满敬意的目光，然后他下来整理了汽车的后备箱，又帮我们把两大包食品塞了进去。

坐上汽车后，妻子开心地拿出100美元要给他，司机挥挥手说：“你不用给我钱，我很乐意载你们过去，我无法拒绝一个愿意帮助别人的人！”

好熟悉的话！我心里一怔，再次往他看去，在那一瞬间，我惊诧极了——他的左脸上，有一颗肉痣，这使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怪异……

（紫柠檬摘自《金山》2015年3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