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合动词「V+切る」的语义变化路径研究<br/>——以前项动词为及物动词为例

复合动词「V+切る」的语义变化路径研究
——以前项动词为及物动词为例

2015-12-08黄爱华

汕头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2015年4期

关键词：及物动词用法语义

黄爱华

（福州职业技术学院应用外语系，福建福州350108）

复合动词「V+切る」的语义变化路径研究
——以前项动词为及物动词为例

黄爱华

（福州职业技术学院应用外语系，福建福州350108）

在现有的研究基础上，以前项动词为及物动词的日语复合动词「V+切る」为研究对象，分析复合动词的前后项动词的语义特征，探讨各语义之间的关系，考察复合动词「V+切る」从词汇复合动词向语法复合动词演变的语法化过程，归纳出在前项动词为及物动词时复合动词「V+切る」的语义变化路径。

「V+切る」；复合动词；语义；语义变化路径

一、研究对象及研究目的

日语复合动词「V+切る」的意义及用法较多，其后项动词「～切る」具有极高的生产性，我们先来看看以下几个例句。

（1）糸を噛み切った蜘蛛は、寄ってたかって女中を喰い殺してしまいました。（『オシャベリ姫』）

（2）まだ暑さの去っていなかった顷とて、思い切って生ビールの樽を仕込んでいた故、早く売り切ってしまわねばビールの気が抜けてしまうと、やきもき心配したほどでもなく、存外よく売れた。（『わが町』）

（3）ですから大杉さんに、「その理由がない」と断られたとき、私は「そんなら、私たちはもうこれっきりです」ときれいにいい切ってしまいましたが、お互いに思いきって口でいったほど强くはなれませんでした。（『「别居」について』）

（4）お豊さん、お前を思い切るくらいなら、わしは死んでしまった方がよい。（『大菩薩峠04三轮の神杉の巻』）

（5）私は素朴な両亲にそだてられた。彼らは何ごとに依らず物ごとを信じ切っていた。私もやはり両亲のように物ごとを信じて疑わなかった。（『ある自杀者の手记モオパッサン』）

笔者曾对上述例句中后项动词「～切る」的语义做了较为详尽的分析[1]。分析结果显示，在例（1）中，复合动词「噛み切る」表示“咬断”的意思，后项动词「～切る」的核心语义特征为[+受事切断]。在例（2）中，复合动词「売り切る」表示“卖光”的意思，后项动词「～切る」的核心语义特征为[+受事构成量变化终结]。在例（3）中，复合动词「いい切る」表示“说完”的意思，后项动词「～切る」的核心语义特征为[+受事（抽象物）变化终结]。在例（4）中，复合动词「思い切る」表示“断念”的意思，后项动词「～切る」的核心语义特征为[+行为终结]。在例（5）中，复合动词「信じ切る」表示“坚信”的意思，后项动词「～切る」的核心语义特征为[+精神状态变化终结]。例（1）-例（5）的前项动词均为及物动词，复合动词中的后项动词「～切る」的语义逐渐稀薄化，语义不断扩展。

本文在笔者过去关于复合动词「V+切る」的多义性研究的基础上，以前项动词为及物动词的词汇为研究对象，从语法化的角度进一步理清各语义之间的关系，探讨语义扩展机制，归纳出复合动词「V+切る」在前项动词为及物动词时的语义变化路径。

二、词汇复合动词的语义扩展过程

（一）前项动词（V1）为表示切断义的及物动词

1.受事为一个独立整体

本文将此类复合动词称为A1类。A1类复合动词主要有「うちきる、かききる、かみきる、くいきる、すりきる、たたききる、たちきる、つききる、つみきる、ねじきる、はさみきる、はねきる、ひききる、ぶちきる、ふみきる、やききる」等，A1类是「V+切る」最典型的基本义。如（6）：

（6）ウイリイはちゃんと犬から教わっているので、ほかのかせより心持色の黒いのをより出し、ポケットからナイフを出して、そのかせを二つにたち切ろうとしました。（『黄金鸟』）

在（6）中，与复合动词「断ち切る」共现的成分有施事「ウイリイが」、工具「ナイフで」、受事「かせを」以及结果「二つに」。施事「ウイリイ」使用工具「ナイフで」对受事「かせ」施加“切”的动作、引起受事「かせ」的状态发生变化、变化的结果使受事「かせ」由一个独立的整体切断为两个部分。因此，（6）中的复合动词表示的是“受事切断”义。在（6）中，受事「かせ」可以看作是一个独立整体。前项动词「たつ」表征的是施事的“切”的动作，后项动词「～切る」表征的是受事从“独立的整体状态”至“切断状态”的质变。

A1类的前、后项动词以及复合动词的语义特征归纳如表1所示。

表1 A1类的语义特征

2.受事为整体的一个组成部分

林璋指出，“语义变化是一个渐变的过程，每次变化仅限于一个语义特征的变化。”[2]当V1仍为切断动词，而受事可以被视为整体的一个组成部分时，动词的核心语义发生变化。本文将此类用法称为A2类。A2类是基本义A1类的周边用法。

（7）「さあ、上げよう。」と、山姥はいって、三郎の小指をかみ切って、子供たちの居る方へ投げ出しました。（『物のいわれ』）

（7）中的复合动词「かみ切る」表示的是“受事分离”义。在（7）中，复合动词「かみ切る」的前项动词「かむ」属于切断动词，受事「小指」是其所有者「三郎」身体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它与「三郎」的身体构成部分与整体的关系。施事实施「かむ」这一“切”的动作后，受事「小指」发生了位置变化，导致受事「小指」失去与身体的连续性，与身体分离。也就是说，动作的结果是使受事由原来整体的一个组成部分变化为一个独立的存在体。后项动词「～切る」表征的是受事从“整体的组成部分”至“与整体分离”的质变。“分离”意味着“位置变化终结”。

A2类的前、后项动词以及复合动词的语义特征归纳如表2所示。

表2 A2类的语义特征

那么，A2类与A1类的语义之间具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来看看下面两个句子。

（8）そうすると箸でつまんでするするといつまでも続いて立って食わねばならないようなことになって、これがよいとされているのでありますが、面倒といった風に真中へ盛り上げて四方に広げるものですから、引いても引いても蕎麦が固まり続いて、颜を横にして食い切ったり箸ではさみ切ったりすることになります。（『蕎麦の味と食い方』）

（9）「まあ、お前が勉强をするなんて珍らしい事ねえ。お前が勉强さえしておくれだったら、椿の花くらい何でもありませんよ」と云いながら、ちえ子さんの白椿をパチンとはさみ切って、一轮挿しにさして、ちえ子さんの机の上に置いておやりになりました。（『白椿』）

同一个复合动词「はさみ切る」在（8）中，由于受事「蕎麦」可以看作是一个独立的整体，所以「～切る」表示“受事切断”义，而在（9）中，由于受事「白椿」可以看做是「植物」这个整体的一个组成部分，「～切る」表示“受事分离”义。

因此，A2的语义是由A1扩展而来，A2与A1之间具有语义连续性。

（二）前项动词（V1）为表示能够引起受事移动的及物动词

如上所述，A2类复合动词的核心语义“受事分离”蕴含着“受事位置变化终结”这一背景义，位置变化中最典型的现象是移动，当该义项被激活并成为前景义时，「～切る」就可以与表示能引起受事移动的动词结合构成复合动词。

1.受事为个体

下面我们先来看看当受事为个体的用法。（本文称此类复合动词为B1类）。B1类主要有「あげきる、いれきる、せおいきる、おろしきる、かくしきる、かりきる、さりきる、しぼりきる、しめきる、だしきる、たてきる、とざしき，る、とじきる、ぬぎきる、のせきる、ふききる、ふりきる」等。

（10）それは难治の腫れ物が口を开いて脓を出し切ったのと同じ喜びを人足たちに与えた。（『海に生くる人々』）

（10）中前项动词不再是切断动词，因此“带刃工具”这一语义脱落。受事「脓」原本存在于人体内，通过施事「だす」的动作使受事「脓」移动，产生位置变化，位置变化也可称为移动量的变化。动作的结果是受事「脓」的移动量变化终结，受事离开原来的领域。

B1类的前、后项动词以及复合动词的语义特征归纳如表3所示。

表3 B1类的语义特征

B1类是由A2类扩展而来。

2.受事为施事身体或身体的一部分

由表示能引起受事位置变化的动词结合构成复合动词的用法中，有一类句子的受事为施事身体或身体的一部分。（本文将这类用法称为B2类）。

（11）远くから段々距离を狭めつつ慎重な態度で穴まで来ると、今までのやうに头からでなく、逆に尻の方から穴のなかへ入つて行つた。しかし全身をすつぽりと入れ切ることなく、胴体だけを入れて止まり、上半身は外に出してゐるのである。（『ジガ蜂』）

在（11）中，施事实施「入れる」的动作，使受事「全身」移动，即发生移动量的变化。其结果是「全身」的移动量变化终结，离开原来的领域。与（10）不同的是，（11）中的受事构成施事的身体部分，因此受事移动量的变化必然引起施事移动量的变化，仁田将这种用法称为反身用法，所谓反身用法就是指施事和受事为整体与部分关系的用法，反身句中谓语动作作用于施事本身，动作的结果引起的是施事本身的变化。[3]

B2类的前、后项动词以及复合动词的语义特征归纳如表4所示。

表4 B2类的语义特征

那么，是什么因素引起B1类的语义向B2类扩展呢？上述分析显示，施事与受事之间的关系影响着二者之间的语义扩展。在B1类中，施事与受事分别为独立的存在体，受事的变化不会引起施事的变化。而在B2类中，施事与受事构成整体与部分的关系，受事变化必然引起施事变化。因此我们可以认为B2类是B1类用法的一部分，是B1类的周边用法。

3.受事为集合体

本文将受事为集合体的用法称为C类。此类复合动词主要有「あらいきる、いきる、うりきる、おろしきる、かいきる、かえしきる、かりきる、かしきる、ききる、ささげきる、すてきる、すいきる、だしきる、つかいきる、しめきる、たべきる、のみきる」等。

（12）何故なら同じ正月号の『プロレタリア文学』（日本プロレタリア作家同盟机関志）が店头に出ると间もなく六千部か七千部を売り切った。（『ブルジョア作家のファッショ化に就て』）

与（10）不同的是，（12）中复合动词「売り切る」的受事「六千部か七千部」可以看做是集合体。前项动词「売る」这一施事动作作用的结果是使受事「六千部か七千部」的构成量发生变化，其结果是「六千部か七千部」的构成量变化终结。

C类的前、后项动词以及复合动词的语义特征归纳如表5所示。

表5 C类的语义特征

下面探讨B1类复合动词向C类复合动词的语义扩展机制。

（13）七兵卫は奥座敷を一つ借り切って、そこで一人で饮んでいると、暂らくして忠作がやって来て一别以来の话になりました。（『大菩薩峠10しちゅうそうどうのまき』）

（14）花婿さんは百人もの人々を四台の自家用车で连れてきて、ミュールバッハ·ホテルのフロアを一階分全部借り切って、しかも结婚式の前日には三十五万ドルの真珠の首饰りを花嫁に赠ったりしてさ。（『グレイト·ギャツビー』）

（13）、（14）中的复合动词「借り切る」的前项动词「借りる」为引起受事所有关系发生变化的动词，工藤指出，“所有关系的变化可以看成所有权的移动。”[4]因此，「借りる」是表示能够引起受事移动的及物动词。（13）中的受事「奥座敷一つ」是一个个体，（13）中复合动词「借り切る」的核心语义为[+受事移动量变化终结]。而（14）中的受事「フロア一階分全部」是一个集合体，「借り切る」的核心语义为[+受事构成量变化终结]。因此C类是由B1类扩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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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前项动词（V1）为表示人的认识活动、言语活动的及物动词

随着后项动词生产性的不断扩大，前项动词可以出现表示人的认识活动、言语活动的及物动词。（本文将此类复合动词称为D类。）此类复合动词主要有「いいきる、うたいきる、かききる、かぞえきる、かたりきる、ささげきる、だしきる、つかいきる、よみきる」等。复合动词的语义逐渐从具体的领域向抽象的领域扩展。

（15）「己が北野家の嫡子に生まれたことが第一皮肉じゃないかしら。……亲爷はえらい厄介なものを生んでくれたものだ。生んだものはまだいいが、生まれて来た己は灾难じゃないかね」兄は暂く眼を闭じていたが、言い出した平常の苦闷は最後まで言い切らなければ止められなかった。（『地上地に潜むもの』）

（15）中，受事「苦闷」为抽象物，前项动词「言う」为表示人的认识活动、言语活动范畴的及物动词，复合动词「言い切る」的核心语义为[+受事（抽象物）变化终结]。

D类的前、后项动词以及复合动词的语义特征归纳如表6所示。

表6 D类的语义特征

C类向D类语义扩展的核心要素在于受事的性质。C类复合动词所作用的受事是具体物，故其核心语义为[+受事构成量的变化终结]，而D类复合动词所作用的受事是抽象物，故其核心语义为[+受事（抽象物）变化终结]。D类是由C类扩展而来。

复合动词A1类到D类经历了从物理的领域向量的领域直至抽象的领域的语义扩展过程。从A1类扩展至D类，其核心语义变化都是围绕受事展开的，依据影山太郎[5]的复合动词的分类法，上述复合动词均为词汇复合动词。

三、语法复合动词的语义扩展过程

随着语义的不断扩展，受事语义逐渐淡化，施事动作语义得以激活，复合动词发生语法化，由词汇复合动词向语法复合动词演变。

（一）前项动词（V1）为表示施事持续性动作的及物动词

随着复合动词的语法化，[+施事动作]义得以激活，成为前项动词的核心语义。如（16）。

（16）覺えてゐらつしやるでせう、あの今年の冬の二月、田舍の病院であなたを待ち切ってゐた私が、あなたの顏を見るとすぐに、あの寒い障子を開けて、しづかにあなたの目にその庭の雪を指したことを。（『道』）

在（16）中，复合动词「待ち切る」的前项动词「待つ」表征的是施事的持续性动作，动作实施后并不引起受事「あなた」的变化，因此，后项动词「～切る」表征的是施事动作「待つ」从「待っている」动作持续到「待たない」动作终结的质变。此用法中后项动词「～切る」的语义发生了重新分析（reanalysis），重新分析是语法化机制的一种。[6]因此，复合动词「待ち切る」的核心语义为[+施事动作终结]。本文将此类复合动词称为E类复合动词。此类复合动词主要有「おもいきる、しらべきる、まちきる、もちきる、やりきる、なめきる」等。可以说E类是D类重新分析的结果。

E类的前、后项动词以及复合动词的语义特征归纳如表7所示。

表7 E类的语义特征

（二）前项动词（V1）为表示人的精神状态变化的及物动词

复合动词的语义进一步抽象化，前项动词可以出现如「忘れる」、「許す」、「信じる」等表示人的精神状态变化的及物动词。

（17）然し、アタール氏とはこのまま会う机会もなく、殆ど忘れ切って过していたのが、突然、自杀の报道とともにのった写真で、その时の彼をリコグナイズしたのであった。（『思い出すこと』）

（17）中复合动词「忘れ切る」的前项动词「忘れる」的核心语义为[+精神状态变化]，「～切る」表征的是施事状态从「忘れていない」到「完全に忘れている」的质变。换句话说，「～切る」表达的是精神状态的变化达到了极限状态。其核心语义可以归纳为[+精神状态变化终结]。而[+精神状态变化终结]的背后蕴含着[+极限状态]这一背景义。

本文将此类复合动词称为F类复合动词，F类复合动词主要有「けなしきる、しんじきる、ゆるしきる、わすれきる」等。

F类的前、后项动词以及复合动词的语义特征归纳如表8所示。

表8 F类的语义特征

F类是由E类扩展而来。

（三）前项动词（V1）为表示人的情感范畴的及物动词

当F类复合动词中蕴含的[+极限状态]的背景义被激活时，「～切る」就可以与表示人的情感范畴的及物动词复合形成复合动词（本文称之为G类复合动词）。表示“情感的极限状态”。

（18）自分は自分を信じ切り、また爱し切っているとばかり考えていた母の表情を见てたちまち臆した。（『行人』）

（18）中复合动词「爱し切る」的前项动词「爱する」的核心语义为[+人的情感]，「～切る」表征的是施事情感状态从「爱している」到「非常に爱している」极限状态的质变。换句话说，「～切る」表达的是情感的极限状态。其核心语义可以归纳为[+情感的极限状态]。

G类的前、后项动词以及复合动词的语义特征归纳如表9所示。

表9 G类的语义特征

G类是由F扩展而来。

四、结论

根据上述分析，我们可以用图1来表示「及物动词+切る」的语义变化路径。

如图1所示，「～切る」首先与切断动词结合构成复合动词。当前项动词为切断动词时，复合动词的语义还受到受事性质的影响，受事是一个独立的整体时，复合动词的核心语义为[+受事切断]（A1类）；受事被看作是事物的一个组成部分时，复合动词的语义向周边义[+受事分离]（A2类）扩展。随着「～切る」生产性的扩大，「～切る」可以与表示能引起受事移动的动词复合，复合动词的语义向[+受事移动量变化终结]（B1类）扩展。当受事与施事构成部分与整体的关系时，复合动词构成反身动词的用法，语义向B1类的周边用法[+施事移动量变化终结]（B2类）扩展。当受事的性质从个体向集合体变化时，语义进一步扩展为[+受事构成量变化终结]（C类）。随着语义的不断扩展，受事从具象物向抽象物变化，复合动词的核心语义也从具体的领域向抽象的领域扩展，其核心语义扩展为[+受事（抽象物）变化终结]（D类）。依据影山太郎的复合动词分类法，上述复合动词均为词汇复合动词。

随后，复合动词发生语法化。在语法复合动词中，当前项动词为表示施事持续性动作的及物动词时，其核心语义为[+施事动作终结]（E类）。随着语法化的不断深入，语义进一步向[+精神状态变化终结]（F类）直至[+情感的极限状态]（G类）扩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