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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的媒体属性与公共书写

2015-12-08夏商陈静茜

天涯 2015年2期
关键词:社交

夏商 陈静茜

微博的媒体属性与公共书写

夏商 陈静茜

自媒体对作家行为方式的形塑

陈静茜:您什么时候开始使用微博?

夏商:2010年,到现在应该是四年多,我是非常偶然开始使用微博的。

陈静茜:微博给您带来了哪些不同的东西?

夏商:每天能看到很多鲜活的材料,在这些材料当中可以进行选择,可以关注八卦账号,可以关注明星,也可以关注政治民生的话题,根据个人喜好,找到自己喜欢的博主。我也根据自己的兴趣关注了不同的对象,主要集中在文学、传媒、法律和商业。在过去,这种跨界交往和互动较难达成,因为不是一个社交圈子,不是一个行业,对其他领域的人就很难了解。但在微博上则可以通过“关注”来相互了解,这样,微博相当于一个社交平台。

陈静茜:为什么人们说“玩”微博,而不说“用”微博?

夏商:“玩”微博究其本质是“玩”人,我是写小说的,最关心的就是人、人性和人的命运。这里的“玩”,有一种鉴赏、交流、互动的涵义,是去鉴赏一个人,判断一个人,构建人与人之的关系,而丰富的人性在这个过程中也得以淋漓尽致地呈现。

陈静茜:除此之外,您主要通过使用微博来达成什么目的?或者说微博的哪些功能吸引了你?

夏商:主要有三点吧,其一是获得一些实时信息,其二是了解一些有趣的知识,其三是共建社交通道。

陈静茜:您现在的粉丝构成是什么?

夏商:因为我对公共事件比较关注,感觉百分之七十以上粉丝是因为关心时政才关注我的,当然,还有一部分是我的读者,总体来说,是偏好时政、文学和人文社科的群体。用了微博之后,我发现可以去了解和认识我的读者了,这是一个互相学习的过程。有些读者的留言特别妙,有些读者素养很高,为了厘清一些常识,我们会进行讨论。所以微博对我来讲也是一个学习平台,这里有一些常识的互动和传播。慢慢地在这个过程中间,也建立起一些友情,就是所谓的“死忠粉”,“死忠”、“酱紫”都是我在微博上学会的网络用语,所以微博对我来讲,就是用虚拟的方式接触真实社会,对写作也有一定启发和帮助。

陈静茜:那另一方面,微博的使用对作家的行为方式是否会产生影响?

夏商:那是肯定的,玩微博时间多了,写作时间就少了。另外,微博要求必须在一百四十字内表达清楚一个完整的意思,如果文字驾驭能力不够就比较困难。这会对写作有一定影响,一条微博说不清楚,就要分两三条微博,或者用长微博,一件事发多条微博肯定会影响传播效果,这迫使我对文字的减法做到极致,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再复杂的意思我都能用一百四十字写完,无形中增强了炼句能力。不同的写作者使用微博的目的不同,会呈现出不同的写作方式。比如韩寒,他的微博功能基本就是转发自己的长微博或博客长文,微博对他来讲就是一个转发工具。他很少发一百四十字的短微博,这样,微博对他们来讲,就成了自媒体的一个新闻标题或新闻首页。他们可能一周出一两篇长文,一段时间之后,就可以结集成书了。

陈静茜:微博对您进行严肃文学创作有什么其他影响?

夏商:如果沉溺于微博,会浪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思维也会随之碎片化,所以有人开玩笑说,本想利用碎片时间玩微博,结果却把完整时间拆成了碎片。但微博确实也带给我很多资讯,开拓了视野,总之是有得有失吧。从时间上讲,可能损失了一部长篇小说或一部短篇小说集,但不可否认的是,微博也提升了个人的影响力和知名度,须知严肃文学作家在世俗的影响力始终处于式微状态。除了作家,律师、记者、学者等知识分子在微博上都具有较强的号召力,这个群体具有天然的启蒙和传播常识的优势。

陈静茜:您用微博是随时想到随时发吗?

夏商:我还是蛮严谨的,微博很少有错别字,因为对文字有“洁癖”,把微博书写也看做是一种写作训练,写完了花一两分钟校对,因为微博不像博客,发了还可以编辑修改。有错别字或病句看着就特别难受,偶尔发了之后发现还有错漏,就宁可把原文删掉,改正后重发。总之,我希望可以逻辑更缜密一点,句子更准确一些,根源还是习惯使然。

陈静茜:您会选择发微博的时间吗?

夏商:我一般是想好要写什么,然后斟酌成文,从传播效果的角度出发,逐渐判断出最佳发布时间。我认为最佳传播时间段有三个,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一点到四点,晚上九点到十二点。特别重要的帖子会提一下,等转发衰落期过了,就把提帖删掉,保持页面整洁。微博对我来说,有日记和资料文档功能,保持页面整洁是为了检索方便。

陈静茜:什么因素会导致互相关注?

夏商:除了生活中好友之间的友情关注之外,互相关注者一般都三观契合,价值观差不多。

陈静茜:您用什么来评价微博用户影响力的标准?是粉丝数量吗?

夏商:未必是粉丝数量,早期的时候,平台给加V账号赠送了大量粉丝,到现在也会采取一些措施来维护所谓“大V”的面子,还有软件系统产生的“机器粉”、“僵尸粉”,也会影响粉丝数量。重要的不是粉丝数,而是活跃的真实粉丝数,这一点转发率可以鉴定真假。我的粉丝数量其实并不多,遇到那种“三无粉丝”(无头像、无简介、无博文)就会删除。一般情况下,一个拥有几十万乃至几百万粉丝的“大V”账号,转发才几条十几条,那么其粉丝数的真实性就值得商榷。

陈静茜:新媒体催生了包括网络作家在内的很多新事物,您怎么看待这个趋势?

夏商:我们这批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出道的作家,都经历了漫长的写作训练过程,先解决语言、结构等基本功,到处投稿尝试在文学刊物上刊登小说,逐渐进入文坛,再慢慢出版单行本……这跟现在的网络写手出道很不一样。网络作家经过传统文学训练的很少,但这一代有属于他们的才华和视野。另外,微博体本身的书写,我觉得还是有一定价值,写作的介质,或者说载体正在发生巨大变化,比如说像李承鹏、韩寒的一些杂文集,其实就是博文攒出来的,《新周刊》也编辑出版了微博语录的杂志书,从内容上说,传统出版和新型介质出版的界限已经被打通。

陈静茜:微博对作家群体本身会带来什么影响?

夏商:微博可以促进读者群的培养,对推广营销活动的开展而言,是有帮助的,比如办书友会、读书会等等。另外就是,也促生新文体的诞生,比如我最近在微博上写的一些文学小段子,有点像诗,也有点像格言,我把它命名为短章。

线上与线下的自我呈现

陈静茜:在进行微博书写的时候,很多人会为自己塑造一个略有差异的线上形象。有人想要呈现的是自己希望成为的形象,有人想要扮演别人眼中的受欢迎的形象,您怎么看待这种在虚拟世界中的主我与客我的互动?您自己又是怎么处理的?

夏商:每个人都喜欢呈现出更美好的样子,这是人性使然,但熟悉我的朋友能感受到虚拟和现实中的我区别不大,其实,从扮演一个角色来说,长期伪装是很难的,毕竟不是影帝影后。另一方面,长期的“野孩子”状态形成了自由不羁的性格,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需要掩饰,所以在线上也没必要刻意地去塑造一个高大上的自己。

陈静茜:您在微博上会着重展现自己的哪一面?

夏商:我有正义感很强的一面,但不会刻意扮演成正人君子,关注时事的同时,喜欢卖萌、自嘲,也喜欢说黄段子,属于性情中人吧。对于客我形象的粉饰,跟网络上所说的“逼格”有关系,也触及到自我认同的问题。我喜欢将真实想法直接表露,即便知道一些观点会得罪粉丝,也不会去迎合。有时候在发一条微博之前,就预知到会大批量掉粉,我也照说不误,只要我认准的看法,不会轻易改变,除非我自己有了新的思考。

陈静茜:您在线上与读者的互动有什么特点?

夏商:我平时的微博内容主要是时事和文学,有时秀一下厨艺,有时插科打诨,偶尔也和粉丝互动,搞个赠书小抽奖什么的,经常会收到私信,有跟我聊文学作品的,更多的是聊公共话题,还有就是根据我发的微博内容来问怎么烧菜怎么教育孩子等等。

陈静茜:您的头像挺有意思的,一看就是愤青。

夏商:我常用两张头像,其中一张手指夹着烟,就有粉丝私信抗议,说我毒害青少年,其实生活中我是不吸烟的,有次接受采访,记者让我拿个道具摆POSE,拍出来大家都说蛮帅的,就拿来做了微博头像。我没觉得一张抽烟照就会给青少年带来不良影响,如果一个孩子看到抽烟照就染上烟瘾了,只能说明他心智有问题,应该去埋怨他家长,硬要跟我联系上未免牵强。要知道演员的世俗影响力比作家大多了,影视剧里的抽烟、吸毒、强奸镜头那就别拍了,多危险啊。至于给您愤青的感觉,也对,还有人说我身上有股“匪气”,一个作家,应该需要保持冷眼旁观的姿态。所谓匪气,就是指这股横眉冷对的执拗劲吧。

陈静茜:在平时生活的社交中,您也喜欢就一些社会事件发表观点吗?

夏商:我算是朋友们眼中的愤青,我的网友大部分比较关注社会公平正义,线下的朋友构成就比较复杂多元,有文人、商人、社会闲杂,也有国企老总、官员等等。聊天时偶尔也会话不投机,一般情况下,意见不一致最后往往以玩笑收场,以不损害友情为底线。

陈静茜:为什么会结交社会成分复杂多元的朋友?

夏商:这个也不是刻意的,是多年积累自然形成的。作家是天然的社会观察者,需要了解不同群体的生活,接触各色人等,小说的人物就可以寻找参照。我创作的人物,往往是现实生活中几个原型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比较丰满的人物,这是在家里闭门造车造不出来的,

陈静茜:线下线上的交流还是有差异,您怎么看待人脉?

夏商:所谓人脉,我的理解是,你是怎么样的人,就决定了有怎样的圈子。人脉归根结底取决于自我价值,在这基础上,按照社会属性接近的原则,连接成一个网络。这个社会属性,有几个辨识度,比如说金钱、地位或者是否能进行灵魂对话,说到底,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这是一个匹配度的问题。简单来说,你有多强,人脉就有多强,反之亦然,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微博“身份认证”与社会资本的连接

陈静茜:微博大力推广“身份认证”,后期又要求必须进行实名登记。使用微博的过程中,您怎么看“加V”?

夏商:加V可以看作是一个身份识别方式,通过真实的身份认证,知道对方的职业身份等信息,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关注对象的可信度。同时也意味着用户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也有人蓄意假加V或新浪微博认证错误,这毕竟是少数。

陈静茜:对您来讲,微博关注对象是否加V重要吗?

夏商:新浪微博比较可信的用户有两类,一种是“达人”,另一种就是加V用户(注:后来新浪又推出会员制度)。实名认证其实是这个意思,加不加V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真实的人。初期的加V,可能有VIP的意思,其实是受新浪邀请的一些“贵宾”,比如媒体人、明星和行业领袖等等,有一定的名人效应在其中。后来普通人也可以加V,比如某公司的基层经理等等,也有一些名人刻意不加V,比如歌手王菲、演员章子怡等等。还有一个情况是,随着公共敏感话题的影响扩大,某些单位不允许员工加V,比如我认识的一些编辑记者,本来是加V的,后来统一去掉了,原来是单位发文不允许以职务身份进行认证。所以说,身份认证在微博的不同发展阶段是不同的,但身份认证又与每个人玩微博的意图挂钩,有人就认为我是来玩的,不希望别人知道我是谁,特别是一些体制内官员,想通过微博了解时事,在这种语境下,他们会选择“潜水”。

陈静茜:还有一个有趣的问题是地理位置信息,很多用户发微博时,把所在位置也公开分享。

夏商:有时写微博时很容易碰到那个设置,不小心就将所在位置发出去了,很容易泄露隐私,我不太理解,用户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功能。

陈静茜:这是不是为喜欢刷存在感的用户而设计的?

夏商:我真的不太清楚设计者的用意,不过确实存在某些用户没有区分微博作为弱连接社交媒体和QQ作为强连接社交媒体的区别,把微博当成QQ或MSN来用,不考虑其他用户的感受,不加节制地刷屏,将一些私人对话变成了公共对话,使得私空间被公共展示了。

陈静茜:伴随着这些“身份认证”、“地理位置信息”,是否真实的线下社会资本也会带入到线上的虚拟世界中?

夏商:微博世界看似虚拟,其用户却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所以我很反感“网友”一说。微博平台对用户进行实名认证之后,真实的线下身份在虚拟世界中呈现出来,所以微博用久之后,每个用户的趣味、立场、价值观,都会变成展览物,很难掩饰,也包括你所说的线下社会资本。

陈静茜:线上线下的社会资本可进行转化吗?

夏商:应该还是有这种情况,比如我最近要去杭州,发了条微博,就有粉丝留言说,夏老师我请您吃饭吧。这中间有一部分是之前经常互动,关系已经类似朋友,时间允许的话,可能会一起喝杯咖啡,聊得来就可能成为生活中的朋友。还有就是有些粉丝想寄点蜂蜜、水果、火腿等土特产给我,我为人的准则是无功不受禄,可有时对方特别热情,一再婉拒就显得不近人情,就会收到礼物后寄点钱过去,有时也会回赠我的作品签名本,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所认为的平移社会资本的功能。

陈静茜:您会主动关注别的用户吗?

夏商:我关注一个人会比较慎重,如果对一个人有兴趣,会观察对方的内容,至少三观基本一致,才会去“粉”。也有生活中的朋友,因为内容不感兴趣,我反而没有关注,我认为这与现实中的交情没太大关系。

陈静茜:您的这种关注行为,其实是对对方信息价值的一种认可?

夏商:我关注某个账号,表示对该微博内容有兴趣,一旦关注,一般不会取消,因为这多少有点否定对方的意思,不关注没关系,既然关注了,等于有了某种契约,就不要轻易撕毁。

陈静茜:为什么您会看重虚拟世界的关注契约?

夏商:我是一个遵守契约的人,换位思考,也不希望被别人关注后再取消。因为时间的关系,我关注了两百人左右,这已占用了大量时间,如果关注一千人,可能别的事都不用干了。目前关注的账号基本能满足对资讯的需求,重要的信息都能看到,发布的大多是我感兴趣的内容,相当于我订制了一批自媒体。

陈静茜:微博有没有帮助您促进线下的人际交往?

夏商:文学圈其实很小,常常是之前就认识的,也有半熟不熟的,但因为彼此知道,也能将夹生朋友变成熟人。完全陌生的关系转化成线下熟人不是很多,这方面我比较老派,对互联网社交还是怀有戒心。

作为社交与新闻双重平台的运营策略

陈静茜:在您看来,微博使用的普及有何意义?

夏商:微博的流行,特别是“新浪微博”的普及,对舆论空间的拓宽具有革命性意义。在庞大的意识形态的罅隙之间,腾挪了另一个空间,普及政治学常识的同时,让公众知晓各地正在发生的公共事件。

陈静茜:微博平台的名人聚集效应是否与其运营策略有关?

夏商:据我了解,确实存在这种运营策略,这也是新浪微博能在短期内崛起的重要原因。

陈静茜:那么不同的微博平台之间是否会对您进行公关?希望邀请您入驻他们的微博平台,或通过承诺支付酬金的方式来吸引名人去宣传他们的产品?

夏商:这种情况是存在的,我接到过相关电话,还接待过其他微博平台工作人员的拜访,但权衡下来还是拒绝了。主要原因是没有时间精力再去经营新的微博,毕竟更多时间要用来写作和阅读。另一方面,新浪微博占了先机,其他微博平台并没有这样高的人气和传播力,如果只是把新浪微博的内容原封不动拷贝到另一个平台,意义不大。至于广告商,也遇到过,希望付费帮他们转发商业广告,对此我一概拒绝,倒不是我和钱有仇,主要是不了解那些产品,怕推荐错了。我并不反感广告,粉丝里文艺青年很多,我经常会转发一些朋友的文化产品,比如书籍、电影、演出等等,当然这是免费的。

陈静茜:纵观国内的微博平台,新闻和时政成为了很重要的内容,您觉得这与国外社交平台的生态有没有不同?

夏商:我认为这与微博的媒体属性有关,像新浪网,本就是门户网站,很多门户网站的新闻架构都借鉴了新浪网,所以当新浪开始做微博的时候,它的新闻背景就自然呈现出来。微博之前曾有过一个平台叫“饭否”,就是因为没控制好尺度,所以没有持续下去。中国人都讲先入为主,如果不是“饭否”的夭折,可能新浪微博也没有机会。

陈静茜:在微博上对时政议题的关注和讨论,是否会加速公共情绪的形成和汇聚?

夏商:从自媒体的角度,每个微博博主,相当于评论员、记者和责任编辑三位一体的角色。每个博主都应该学会独立思考,在对公共话题进行评论时,加入太多的情绪反而会削弱说服力。

陈静茜:这个话题可以展开讨论,一个共识性的前提是,微博是社交媒体还是新闻平台?如果是社交平台,其间的个体讨论必然是会带入个人情绪的。

夏商:我认为微博是双重平台,既是带有社交功能的新闻平台,也是带有新闻功能的社交平台,两者在并存中转化,转化的程度取决于话题。微博不是每时每刻都聚焦在公共事件上,即便当一个公共事件出现时,每个人的兴奋点也不尽相同。再有一个情况,即一些议题本身有发酵的过程,有时是伴随着人们参与讨论的浓度,才上升为公共话题。民众对时政的发声,会一定程度上促进一些问题的解决。

陈静茜:您认为微博既是社交型新闻媒体,也是新闻型社交媒体,但同时认为之所以出现推广“实名认证机制”,更多地还是从“社交型新闻媒体”这个层面考虑的?

夏商:我认为是的。

陈静茜:约翰·弥尔顿关于“意见的自由市场”的观点被认为是公共新闻事业观念的源头。他认为真理与谬误在传播流通过程中,真相经过人们的讨论、分析和“人肉”,终将会胜出。这或许是一种规范性的理想讨论,现实总是或多或少要考量“意见自由市场”所面临的监管制度和力量。您觉得,社交型新闻媒体会不会存在滋生谣言的隐患?

夏商:微博平台具有“意见自由市场”的功能,有各种鱼龙混杂的信息,但绝大部分“谣言”到最后就被过滤掉了,因为在传播中真相慢慢被剥开,这就是言论的自净功能。当一个微博帖子转发达到数百以上,我认为就开始具有了自净传播力,转发量越大,距离真相就越近。一条微博为什么能拥有高转发率,因为它具有公共属性,或新闻属性。微博上的新闻和报纸、杂志、电视等传统媒体的传播方式不同,很多新闻材料还没来得及印刷出来,就被“意见自由市场”消费掉了。

陈静茜:所以大V都是一些比较有优势的自媒体?

夏商:影响力比较大的大V账号,会通过被私信或被@的方式得到突发的新闻来源,已经相当于一个资讯集合媒体,这是自媒体得以实现其价值的重要因素。

陈静茜:现在微博越来越多地成为传统媒体的新闻来源和发布地,而认证的官微账号,在信息的传递过程中发挥了什么功能呢?

夏商:对任何一个传播工具来说,信源的权威性都是其价值的重要因素,因为新闻的底线是真实。那么首先要确认信息的传播者是真实的——当然,一个匿名者也可以做到真实——但受众更愿意相信真实身份的人或机构发布的消息,这在全世界都是一样的,再大的通讯社,如果是匿名电话爆料一个重要消息,发布时也只能说是未经证实的消息,所以,媒体加V对其权威性是有正面意义的。

陈静茜:那么,在具有公共属性的微博平台上,大V有没有被粉丝“定制”或“绑架”的危险?

夏商:@我的情况还是比较多的,如果发现了可信度很强的信息,可能就会转发。一旦转发,与我相互关注的用户也许也会转发,这就引发了下一级转发。从这个语境来讲,大V的很多消息来源,确实是粉丝提供的,粉丝对大V的微博内容会产生一定影响,但不会影响大V的基本立场与判断。

夏商,作家,现居上海。主要著作有长篇小说《东岸纪事》《乞儿流浪记》。

陈静茜,教师,现居北京,已发表论文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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