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时期共产国际与中国共产党关系略论
2015-12-08张俊国
张俊国
(河南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洛阳471023)
■延安学研究
延安时期共产国际与中国共产党关系略论
张俊国
(河南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洛阳471023)
中国共产党是在共产国际的帮助下成立的,并作为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而开展工作。延安时期,共产国际对中国共产党的抗战工作十分关注,不仅经常讨论中国问题,而且还经常给予党的各项工作以理论指导和经费与物质援助。这对中国共产党克服困难、正确处理国内外棘手问题、制定中长期发展战略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促进作用。
延安时期;共产国际;中国共产党;关系
共产国际作为世界性的共产党联合组织,自1919年3月由苏联发起成立至1943年6月解散,前后共存在24年。期间,它一直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领导中枢,对于推动世界各国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蓬勃发展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它“不仅在欧美各国及日本保护了那被机会主义者所糟蹋的革命马克思主义,帮助了先进工人团结成为真正的工人政党,支持了社会主义的苏联,百折不挠地反对了法西斯主义与法西斯战争;而且用了它的一切可能帮助了东方被压迫民族的解放运动,帮助了被压迫民族的先进工人组成自已的政党,成为站在一切解放运动最前头的人民先锋队。特别使中国人民不能忘记的,是它用了一切可能的力量……帮助了中国人民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战争。”[1]可以说,在共产国际存在的一切时期中,对于深陷深重灾难中的中国人民来说,共产国际是尽了它一切可能的力量给予援助的。
一、延安时期共产国际与中国共产党的政治思想关系
中国共产党是在共产国际的帮助下成立的,并作为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而开展工作。自从党成立以后,共产国际对其工作十分关注,不仅经常讨论中国问题,而且还经常给予党的各项工作以直接指导。大革命失败以后,共产国际既不断派代表来中国“耳提面命”,又不断致信中共中央“指点江山”。从此,开启了共产国际与中国共产党之间藕断丝连、对错交织的关系。
纵观共产国际与中国共产党的关系史,不难看出在大革命时期和土地革命前期,中国共产党的许多重大决策和决定都是由共产国际做出的事实。共产国际不仅是中国共产党的一个指导机构,更是中国共产党的一个领导机构。中国共产党完全处于接受共产国际支配的地位。在土地革命后期,尤其是在长征途中,由于客观原因,有一段时间中国共产党曾经失去了与共产国际的电讯联系,也得不到共产国际的直接指导与帮助。“这为中国共产党独立分析中国国内的革命形势,寻找符合中国实际的革命道路创造了条件。长征期间的遵义会议是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在没有共产国际影响的情况下,独立自主召开的、根据中国实际情况解决中国革命实际问题的会议。”[2]与此同时,共产国际也于1935年7-8月间召开了第七次代表大会。这时候因为斯大林更多地注意国内问题,所以,共产国际的工作就由季米特洛夫领导。季米特洛夫认识到之前共产国际对各国共产党“事无巨细”指导所带来的不便与后果,所以,决定改变今后共产国际的工作思路,即“国际执委会要把工作重心转到规定国际工人运动基本政治路线及策略路线方面去,一般不干涉各国党的内部事务”。[3]691这一工作思路的转变在客观上为中国共产党独立自主地思考问题、开展工作提供了可能的条件。
1935年10月,中共中央和红军主力到达陕北,从而宣告了长征的胜利结束。这时候,共产国际也得到了中共中央的最新活动消息。为了恢复同中共中央的联系,共产国际决定派张浩回国。11月,张浩到达中共中央所在地瓦窑堡。他带回了季米特洛夫在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上所作的报告,更带回了与共产国际进行电台联络的密码。中共中央总书记张闻天不仅自己明确表示赞成共产国际关于建立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方针政策,而且还倡议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以传达共产国际的新策略与研究国内问题的新政策。12月17日,根据共产国际七大会议精神,中共中央在瓦窑堡召开政治局会议讨论了国内外政治形势,分析了阶级关系的新变化,批评了“左”倾关门主义的错误,确立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治路线。12月25日,瓦窑堡会议通过了《关于目前政治形势与党的任务决议》,进一步确立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方针。12月27日,毛泽东作了《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的报告,分析了1931年九一八事变以来国内政治形势的新特点以及当时敌我力量的对比情况,阐明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可能性与必要性。这次瓦窑堡会议通过的决议与毛泽东所做的报告全面系统地阐明了中国共产党关于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问题的理论、方针和政策,解决了遵义会议以来还没有来得及解决的党的政治路线和政治策略问题,为迎接全国抗日战争新高潮的到来做了政治上和理论上的准备。
1936年,共产国际不仅专门开会讨论中国共产党关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方针,而且还就共产国际对这一问题的新主张和新想法作了详细的阐明,其中心思想就是希望中国共产党为适应抗日战争的新形势,及时改变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有关方针、路线与政策,与中国国民党尽快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此外,共产国际还对“两广事件”和与张学良进行接触以及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的性质与实质问题作了明确的指示。这些对中国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策略方针的转变起了重要的影响。对此,中共中央也进行了积极的回应。如中共中央在8月25日发出了《中国共产党致中国国民党书》,在9月1日向全党发出了《中共中央关于逼蒋抗日问题的指示》,在9月17日作出了《中共中央关于抗日救亡运动的新形势与民主共和国的决议》等。
1937年初,中国进入全国抗战的前夜,种种迹象表明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全面侵华战争的可能性日益增大。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共产国际执委会书记处于1月19日致电中共中央,指出中共在当前面临的主要任务是支持国民党旨在停止内战、联共抗日的一切方针;在与张杨部队合作时,不要提对日宣战和与苏联结盟的口号;要保持共产党和红军的统一;反对托派分子对抗日统一战线事业的破坏。显然,共产国际把停止内战、联蒋抗日作为中国共产党当时要努力达到的最重要的目标。为了实现这一目标,1月20日,共产国际又致电中共中央,要求中国共产党在自己管辖的地区放弃苏维埃政策,从苏维埃制度过渡到人民革命民主管理制度。[4]3月5日,共产国际又一次致电中共中央,指示中国共产党要准备以国民党五届三中全会提出的条件为基础开始具体谈判,从而实现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以达到联合抗日之目的。为了促进国民党政策的彻底改变,合理解决关于红军改编、边区政权、各党派的合法地位和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等问题,中国共产党遵循了共产国际有关指示的基本精神,与国民党先后于1937年1月初-2月初(谈判地点:南京和西安;谈判代表:中共方面为潘汉年,国民党方面为陈立夫、宋子文、张冲等)、1937年2月中旬-3月中旬(谈判地点:西安;谈判代表:中共方面为周恩来、博古、叶剑英,国民党方面为顾祝同、张冲、贺衷寒)、1937年3月下旬-4月初(谈判地点:杭州;谈判代表:中共方面为周恩来,国民党方面为蒋介石)、1937年6月上旬(谈判地点:庐山;谈判代表:中共方面为周恩来,国民党方面为蒋介石)、1937年7月中旬(谈判地点:庐山;谈判代表:中共方面为周恩来、秦邦宪、林伯渠,国民党方面为蒋介石、邵力子、张冲)、1937年8月10日-21日(谈判地点:南京;谈判代表:中共方面为周恩来、朱德、叶剑英,国民党方面为蒋介石、陈立夫、康泽、张冲、邵力子等)进行了6次正式谈判。这样,经过国共两党代表的共同努力,9月22日,国民党中央通讯社发表《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9月23日,蒋介石发表旨在承认中国共产党合法地位的庐山谈话。国共合作宣言和蒋介石谈话的发表,标志着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的正式形成。
1938年初,抗日战争即将进入相持阶段。共产国际也更加关注中国的抗战状况以及与国民党的实际合作情况。但是,由于共产国际“对中国的实际情况过于隔膜,过高地估计了执政的国民党的力量,主要期望由它所领导的政府和军队来抗击日本侵略军,因此,生怕中国共产党同国民党的关系紧张起来,会使国民党退出抗日战争。这种完全脱离实际的主观臆断,却成了当时共产国际对中国问题关心的焦点所在。”[5]521为此,一方面共产国际指派曾经在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上当选为共产国际执委会主席团委员和政治书记处候补书记的王明回国指导工作。王明回国后,时时处处以共产国际“钦差大臣”自居,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问题上提出“一切经过统一战线,一切服从统一战线”的主张,影响了一些人;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也于3月派遣任弼时赴莫斯科向共产国际汇报工作。任弼时“不仅代表中共中央向共产国际递交了《中国抗日战争的形势与中国共产党的工作和任务》的书面报告大纲,并且向共产国际执委会作了详细的口头报告。他详细介绍了抗战以来中国国内的变化、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状况、党的状况以及八路军的作战情况,包括国共合作以来的特点、困难和阻碍。他还单独向季米特洛夫作了报告。这些生动具体的报告,使共产国际对中国的实际情况有了较多的了解,对中国共产党有了新的认识。”[5]530-5319月,共产国际委托王稼祥从苏联回国传达共产国际的最新指示与季米特洛夫的意见,并对中国共产党抗战一年来所取得的成就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共产国际认为,“中共一年来建立了抗日统一战线,尤其是朱、毛等领导了八路军,执行了党的新政策。国际认为,中央的政治路线是正确的,中共在复杂环境及困难条件下真正运用了马列主义”。[5]531“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团声明完全同意中国共产党的政治路线,并声明共产国际与中华民族反对日寇侵略者的解放斗争是团结一致的”,[6]550肯定中国共产党“在领导机关中要在毛泽东为首的领导下解决”,[6]556并希望在“主席团批准开除过去中央委员张国焘的党籍的决定”[6]550以后,“领导机关中要有亲密团结的空气”。[6]556由此进一步明确了毛泽东的领导地位,解决了党的统一领导问题,为中国共产党正确的组织路线的最终形成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1939年12月29日,周恩来利用在苏联治病的机会,受中共中央的委托向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团作《关于中国问题的报告》。他除了向主席团作了中日战争新阶段、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与国共合作、党及八路军新四军的工作、党的第七次大会及其准备工作等四个部分的报告之外,还就中共中央的干部问题、中共“七大”召开的时间及人事安排等问题与共产国际进行磋商。[7]302对此,共产国际执委会书记处于1940年2月8日就中共组织和干部问题专门作出了决议。决议对中共领导的团结和党内干部的基本情况表示赞许,也对党的不足提出了意见,如党还不是一个全中国的群众性政党,而主要是边区和八路军新四军的党;在日本人占领的和处于中国国民政府影响之下的工业区和大城市,党非常弱小;党没有始终一贯地贯彻执行布尔什维克的民主集中制和党内民主原则;中央委员会的组成人员中不少中央委员和候补委会是不能令人满意的,因为他们不仅不遵守集体领导原则和粗暴曲解干部政策,而且还出现了不少的变节分子和叛徒等。因此,共产国际对党今后的工作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即要吸收工人加入党的队伍,增加工厂支部的工人数量,应当特别重视加强日本人占领的工业中心区和大城市的工作以及国民政府地区的工作;中共领导机构应当遵守民主集中制和党内民主的原则,切实把那些经过考验的新干部特别是来自工人当中的干部提拔到领导工作岗位上来,同时要更加注意对他们的培养和马列主义教育;要加强同异己分子和挑拨分子向党内渗透的斗争以及同党内反党思想和宗派思想残余的斗争;要在中央层面成立干部部以专职负责挑选、考察和提拔党的领导干部的工作;要在召开中共七大时选举中共领导机构并将那些经过考验的、忠诚的人员选入党的领导机关中来。[8]15-17这对后来中国共产党开展的延安整风运动和中共“七大”的顺利召开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思想指导作用。
1941年8月21日,季米特洛夫致电中共中央,提醒和要求中国共产党要高度重视东北问题。他指出:“为了加强和更好地组织政治工作和满洲的游击运动,你们必须挑选两三名完全可靠和适合的中国同志,并通过自己的途径把他们直接派到那里去。他们的任务应该是:在那里建立巩固的党的领导和保证满洲组织和你们之间的经常联系。……总而言之,应该更加关注满洲。”[8]2171942年1月13日,季米特洛夫又在致毛泽东的电报中建议中国共产党要“加快向满洲派遣满洲中央局工作组”,并向共产国际“派遣一个熟悉满洲情况的党的工作者10人小组。其中要有两三名朝鲜人,要为满洲和朝鲜培训联络工作者和党的工作者。”[8]248-249中共中央经过认真研究和讨论,接受了季米特洛夫的意见与建议,并在1942年2月18日专门以电报的方式向季米特洛夫作了回复,即中共中央已给晋察冀边区中央局发出指示,请他们补派工作人员到满洲组织工作,同时,党还“在延安集中了以韩光为首的14名满洲籍工作人员,他们到达晋察冀地区后将成立在中央局领导下的满洲工作委员会,然后逐步潜入满洲。”[8]257党这时候已经找到了满洲的党组织,并同满洲党组织负责人共同讨论了即将要开展的工作问题。这为党在抗日战争胜利以后制定和贯彻“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方针以及后来与国民党开展东北地区的战略决战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1942年以后,由于欧洲战场的紧张和苏联面临的巨大战争压力,共产国际对中国共产党的指导就非常少了。1943年5月,共产国际执委会主席团发出了《共产国际执委主席团关于解散共产国际提议书》,5月26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发表同意共产国际执委主席团提议解散共产国际的决定,并宣布“自即日起,中国共产党解除对于共产国际的章程和历次大会决议所规定的各种义务”。[3]631之后,中国共产党真正走向了独立自主地领导中国革命的新道路并开创中国革命新局面的新阶段征程。
二、延安时期共产国际与中国共产党的物质援助关系
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虽然开辟了抗日战争敌后工作的新局面,但在经济上却面临着不少的困难,尤其是到了抗日战争中期以后,其问题更加严重。在中国共产党人看来,既然中国共产党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在政治路线、组织路线、思想路线上不断得到共产国际的指示和指导,那么,当党遇到困难的问题时就自然而然地想到请求共产国际的援助。
1938年2月2日,时任工农红军驻中国特区无线电中心站上尉的安德里阿诺夫同中共中央监察委员会代表康生谈话时,康生就代表中共中央向共产国际提出了经济援助的问题。“现在我们经受着严重的财政危机。实际上,我们党,特别是军队的发展速度尤其受到了这种情况的抑制。从老百姓那里得到经费的希望很小。我们地区的老百姓很穷。他们自己的粮食只够用到4、5月份。在八路军占领的地区,我们从老百姓那里得到的钱也有限。因为第一,老百姓深受敌人掠夺之害,而第二,现在我们不能继续使用没收地主和富农财产的老办法,因为这会违背我们的统一战线政策。蒋介石拨给我们用来养活八路军的款项更加不够用,因为军队增加了一倍,而军饷总数依然如故。”[7]29
1939年,这种财政危机的状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共中央书记处于5月25日向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书记处再次提出经济援助的请求。“我们的财政状况及其困难,处于危急状态。我们的钱已全部用完。国民党已不止一次地威胁八路军要停止财政援助。但是,即使按照原来每月从国民党那里得到50万中国元来说,这一数额也只能满足八路军每月开支的百分之二十。此外,从6月份开始,党的工作、报刊、学校、医院等等都没有任何经费。虽然我们采取了各种措施节约经费,提高产量,但是这些不可能迅速产生效果。此外,在我们地区目前正发生旱灾,我们面临着饥饿的威胁。因此,恳请你们向我们提供紧急的财政援助。”[7]142
1940年,国民党停止了向八路军、新四军的军饷供应,陕甘宁边区及其它抗日根据地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然灾害的袭扰,再加上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人民武装力量的急剧增大,所以,党感受到了空前的经济压力。为克服这一困难,党一方面号召陕甘宁边区军民“发展生产,保障供给”,并积极开展大生产运动,另一方面仍然向共产国际提出经济援助的请求,并附所需要的详细经费预算清单:用于党的开支预算每月总数是707960中国元,合101137美元,其中报刊开支190000中国元,《新华日报》(重庆)60000中国元,北方版《新华日报》(上海)25000中国元,《新中华报》(延安)15000中国元,《抗敌报》晋察冀边区报纸10000中国元,给5种报纸的补贴(上海、成都、湖南、桂林)20000中国元,出版杂志(延安——7份,重庆——1份,成都——1份,桂林——1份,昆明——1份,广东——1份,浙江——1份,上海——1份,新四军——1份,八路军——1份,总共——16份)10000中国元。出版图书补贴40000中国元。培训干部开支216060中国元。中共中央直属学校146760中国元(目前各学校在校人数9784人,每人15中国元),地方学校71300中国元(目前中央局所属学校在校人数1080人,省委所属学校在校人数3810人),中央开支(包括特殊开支)60000中国元,省、区委开支189900中国元,县委84700中国元(国内有1210个县委,每个70中国元),特委和地委27000中国元(国内有180个特委和地委,每个150中国元),省区委36000中国元(国内有36个省、区委,每个1000中国元),工作人员的联络和邮递18000中国元(每个省委500中国元),县委宣传鼓动24000中国元(每个县委20中国元),中共中央与地方联络开支50000中国元。每月党的收入是300000中国元(游击区的资金筹集和党员的党费)(每月缺407960中国元=58280美元)。用于军队开支预算每月总额为4200000中国元,合600000美元,其中八路军共计261247人,新四军共计30448人,军校为10000人,延安军事机关工作人员为1500人,总计303195人。每人每月平均13元8角5分(包括食品、服装开支,生产弹药、修理装备资金,医疗服务开支,转运、购买各种物品、饲料开支,公文开支,零花钱)。每月只能从中国国民政府得到770000中国元(给八路军650000中国元,给新四军120000中国元),每月军队的收入是1330000中国元(主要是通过党在华北游击区所领导的地方政府机构得到的收入)。这样,每月尚缺2100000中国元,合300000美元。[8]28-30
1941年5月,中共中央还向季米特洛夫提出“请批准我们在香港、菲律宾、新加坡、仰光、上海、天津、重庆、西安、澳门、印度支那、荷属印度等地组建电台和联络站的年度预算及中共中央联络局同蒙古人民共和国、美国、日本和上述地方进行通讯联络的开支。整个这笔预算和开支规定为6万美元。”[8]185
面对中国共产党的多次经济援助请求,共产国际克服重重困难,总是想方设法予以满足和解决。中国共产党也及时将收到的援助款额向共产国际作出汇报。如1940年8月10日,中共中央在给季米特洛夫的电报中就回复收到共产国际经济援助的数额和用途:“在周恩来前往莫斯科之前,收到了你们寄来的50000(500000?)美元,7500英镑,除这两笔数目外还有10000美元专门用于联络,5000美元给李奎专用。你们在周恩来动身之前汇出的并且我们于今年5月底在西安收到的款项如下:106670(106070)美元,8200英镑,此外还有40000美元专门用于联络。在周恩来动身之前已同索尔金同志谈妥,每一英镑合4美元,而在中国每一英镑仅合3美元60美分。因此实际上我们总共只收到212590(212500?)美元,除了这一款项外,还有10000美元用于联络,5000美元给李奎专用,40000美元用于代表大会。”[8]80同年11月26日,中共中央在致季米特洛夫的电报中同样回复收到共产国际经济援助的数额和用途:“今年9月29日,周恩来收到43287美元和11500英镑。此外,他还收到了各种政治通报材料。鉴于英国货币目前在中国不流通,所以我们把我们收到的11500英镑连同我们手中的2015英镑,总共13515英镑,通过潘友新同志(苏联大使)寄回给你们,并请代替英国货币寄给我们美元。希望近期将这笔钱通过潘友新同志转给周恩来。”[8]1071941年2月17日,中共中央在给季米特洛夫的电报中回复收到共产国际经济援助的数额:“24500美元和6箱各种器材收到。此外,潘友新转给我们3万美元。”[8]1531941年9月5日,季米特洛夫在给毛泽东的电报中提出“直接给延安寄去30万(美元)并通过周恩来寄去30万(美元)。”[8]220请毛泽东确认是否收到这笔款项。此外,1941年7月3日,联共(布)中央政治局会议还专门作出“拨给共产国际执委会100万美元,用来援助中国共产党中央”[8]197的决定。从这些可以看出,共产国际对中国共产党的经济援助请求,可谓不遗余力地尽量帮助,而中国共产党对于共产国际的请求也是毫不拘束地提出或者直接指明。
此外,共产国际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中国共产党大量的物质援助和技术援助。在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不仅深感医疗器材和药品的稀缺,而且也深感人才、技术、信息、各种有用物资的匮乏,所以,在万般无奈之下也多次向共产国际请求援助。如1938年中共中央发现我们的干部队伍当中有一大批病号。他们的“主要灾难是肺结核。党校近百分之五十的学员患有肺结核病。但是,我们没有医生,没有药品,没有钱去组织治疗。”[7]301943年中共中央发现在延安的许多干部尤其是高级干部“得了肺、心、胃、肠等内科疾病,而另一些人得了耳、鼻、眼等疾病。在延安缺少治疗上述疾病的政治上可靠、技术上高超的医务干部。”[8]359期间,还发现“毛泽东患纤维蛋白原发炎”。[8]216针对这些问题,中国共产党向共产国际提出提供诸如“盘尼西林”、[7]30“各种硫磺、锑和疫苗”、[8]20“防流行病药剂”、[8]37“gioan flionydtm-chlmtidf(治纤维蛋白原发炎药)30盒、fxrtavimlfrrlamp(紫外线灯)一套”[8]215等的请求,共产国际也极力帮助之。如1940年1月13日,季米特洛夫致信联共(布)中央书记安德烈耶夫,希望联共(布)中央能够给予中国共产党医疗方面以帮助。季米特洛夫建议安德烈耶夫考虑这样的问题及其解决办法:“考虑到对中国军队伤病战士的医疗服务严重不足,尤其是国民革命军八路军伤病战士和中共干部的艰难处境,必须通过苏联红十字会和红新月会系统在中国西北省份——陕西、甘肃、新疆建两所约200-400张病床的定点医院和在乌鲁木齐建一所150-200张病床的临床疗养型医院。后者基本上是为中共及其八路军干部建的。近一个时期中共和八路军的伤病负责人员被送到了莫斯科,因为不可能在中国为他们组织医疗和休养。在陕甘宁特区(边区)聚集了相当数量需要医疗救助的伤病战士和战争残废人员。一年组织、设备和管理的总开支约为950万卢布(这里包括使用两架救护飞机的费用)。而且首先需要在乌鲁木齐为中共干部建一所临床疗养型医院,这个项目的开支约为4182043卢布。资金可以通过苏联国际革命战士救济会系统或者通过红十字会和红新月会执委会系统筹集,红新月会从1938年12月3日起就是预算组织。干部:20-25名医生和16名护士长可从美国和其他国家招收,主要是曾在西班牙工作过并表现很好的人士中挑选。在莫斯科有部分这类干部。领导人员和行政政工人员应从苏联人中挑选。所有其他人约400人可以在中国共产党和其他中国爱国组织的帮助下在当地挑选和培训。”[8]5-6同年3月26日,按照季米特洛夫的这一建议,共产国际执委会干部部部长古里亚耶夫致电联共(布)中央书记马林科夫,请其在确定乌鲁木齐医院编制问题时挑选下列人员:“各种专业的医生9人,副院长(政工人员)1人,负责管理工作的院长助理1人,会计1人,女主管护士1人,护士长3人,化验员1人,X光技师1人”,[8]64-65并请马林科夫就挑选上述工作人员和准备办理前往新疆工作的手续问题给予指示。这充分体现出共产国际对中国共产党在该问题上提出请求的重视程度。
在技术问题上,中国共产党也尽量请求共产国际给予关心和照顾。如1939年10月3日,周恩来和任弼时致信季米特洛夫,向他汇报了党在乌鲁木齐成立的一所为八路军培养军事技术干部的军事学校所面临的困境。信中指出:“现在有400多名学生在这所学校里学习。为了培养军事技术干部学校设立了以下各班:炮兵班、航空兵班、坦克兵班及驾驶员和无线电报务员培训班。由于缺乏军事技术装备(缺少新型飞机、坦克、汽车等)和军事教员,大大妨碍了今后的工作。如果我们不能解决技术装备和教员的问题,那么,实际上他们就不能继续学习了,这些还没有完成学业的学生就不可能作为军事专家(飞行员、坦克手)来使用。为使在乌鲁木齐学习的这批学生能够继续学习和完成学业,需要解决一些必要的军事技术装备和教员(给他们提供几架各种型号的飞机、几辆坦克、五六部汽车、一名火炮方面的教员、一名坦克方面的教员)的派遣问题。如果从政治上考虑不便给他们提供军事技术装备和教员,那就需要把其中的一部分优秀学生送到苏联莫斯科或阿拉木图地区,在那里成立一所能够接收200名学生继续学习的专门军事学校或军事培训班。”[7]287-2881940年2月29日,中共中央致电季米特洛夫提出:“以著名歌剧演员袁牧之为首的一批电影摄影师从1938年10月开始以‘延安与八路军’为主题进行了整整1年的工作,他们踏遍了八路军整个北部战线,现在袁牧之带着2万米电影胶卷回到了延安,……在延安的简陋技术条件下,我们无法将它们显影和剪辑成电影片。原打算把这些胶卷寄往美国或香港,但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说,这些胶卷在寄往美国和香港的途中因海关警察的监督和检查有受损或被没收的危险。经过认真讨论后,我们决定将这些胶卷送往莫斯科显影,以使这些复杂的照片能正确地剪辑成影片。为给影片配上中国音乐和解说,并使它变成较好的音乐片,我们决定派摄影师袁牧之和著名音乐家冼星海去莫斯科协助苏联电影业股份公司完成这一宏大工程。……这将是第一部真实反映中国人民、共产党和八路军反对日本侵略者英勇斗争的战斗影片。他对国际宣传和中国国内宣传有着不寻常的意义。我们热切希望季米特洛夫同志能与相关机构谈妥如何解决这一问题,并给我们作出肯定的答复。”[8]38-39
另外,中国共产党还向共产国际提出有关军用物资、文化用品(给我们15吨各种军用物资和文化用品以供八路军和中国特区的需要)[7]122、新闻纸(印刷厂的新闻纸快用完了。这对党的宣传和出版工作有很大意义。这里不可能搞到。请寄来5000包新闻纸)[7]131、军事专家(八路军已无法取得弹药补充以便在华北和西北与日本进行长期战争,我们在华北和山东游击区的所有基地建立了兵工厂,生产步枪,子弹和炮弹。机器和材料我们还可以搞到,但是我们缺少专家,因此,请您给我们派来4、5名,或至少2、3名专家,帮助我们制定计划和给予指导。可以用塔斯社记者的身份给我们派来这些专家。派塔斯社记者到华北和云南待上一年,不会引起不良舆论。这些专家到达华北和云南后可以不公开身份,秘密流动地工作)[7]128、无线电器材、马达、制锌板材料[8]66、发报机[8]73、铅字[8]240、马列类书籍[7]125、148-149、217等援助的请求。
共产国际在收到中国共产党的这些请求或者要求时,基本上都能够想尽办法解决之。即使一时解决不了,也要向中国共产党作出说明,或者提出解决问题的最佳思路和途径,这对中国共产党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精神鼓舞。
三、延安时期共产国际与中国共产党关系的评说
中国共产党自从成立以后就肩负起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历史重任,曾经先后进行了三次伟大的革命运动,这就是北伐战争、土地革命战争和抗日战争。在这三个历史阶段之中,共产国际与中国共产党之间存在着恩怨纠葛的复杂感情关系。从中国共产党对共产国际的恩情上来说,党“之所以能够从马克思主义者的小组变成为全国政治生活底重大因素,所以能够在今天,在毛泽东同志领导下,独立地创造地,依据中国的具体情况和客观条件正确地决定自己的政治方针、政策和行动”,毫无疑问,“共产国际的帮助和指导是曾经有过重大作用的”。[3]642-643从中国共产党对共产国际的怨情上来说,“共产国际对中国共产党的指导在中期是有很大错误的。中国共产党在这个时期犯了那么多错误,使中国革命受到了那么大的损失,我们中国人当然要负责,但与共产国际有很大的关系。”[3]690-691正因为中国共产党与共产国际之间有着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党在延安时期,一方面对于共产国际的经济援助和物质援助具有较强的依赖心理,另一方面又对共产国际在具体的政策策略问题上的“指手画脚”表现出极强的反感心理。这样,当共产国际提议解散的时候,中国共产党就显得异常的淡定与平静。在党看来,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中国共产党的创立,是1919年‘五四’运动以后中国工人运动发展的结果,是近代中国历史发展的结果。凡是那里有无产阶级和工人运动,便会有一天出现工人阶级的政党。假使本来没有共产国际,中国共产党也必将应运而生,这是历史必然的定律。中国共产党从创立时起,即在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次明确地为中国人民指出了反帝国主义和反封建的道路,而且全党同志以身作则,忠心不二,为自己民族的一切解放事业而奋斗,流血牺牲,前仆后继。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斗争中曾经获得共产国际许多帮助;但是,很久以来,中国共产党人即已能够完全独立地根据自己民族的具体情况和特殊条件,决定自己的政治方针、政策和行动。自1935年8月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决定不干涉各国共产党组织事宜之后,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及其主席团即遵照此种决定,没有干涉中国共产党的组织事宜。中国共产党所创造的各种革命力量,是中国一切进步方面的支柱,而自抗战以来,即在敌后进行历史上空前艰苦的斗争,这些革命力量完全是中国共产党赤手空拳,不假任何外力,而独立创造起来的。”[3]632-633因此,中国共产党认为,由于党“已经成长,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创造的独立作战能力”,[3]643党“已经有了自己的身经百炼的优秀干部”,[3]636这些干部“已经成长到能够不犯重大错误地正确地决定其本国的内外政策的水平了”,[3]643这时候,“共产国际之解散是比较其继续存在,更加有利的。”[3]632“共产国际的解散,将使中国共产党人的自信心和创造性更加加强,将使党与中国人民的联系更加巩固,将使党的战斗力量更加提高。”[3]633这正如毛泽东所指出的那样,“现在共产国际没有了,这就增加了我们的责任心。每个同志都要懂得自己担负了极大的责任。从这种责任心出发,就要发挥共产党人的创造力。”[3]637后来,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的胜利恰好就充分证明了毛泽东这样看法的无比正确性。
[1]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20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316-317.
[2]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抗战时期苏联援华史论[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149.
[3]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文献资料选辑:第21册[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2.
[4]金铎,张连月.中国政党: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中国共产党[M].北京:华文出版社,2002:222.
[5]金冲及.毛泽东传:1893-1949[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
[6]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15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
[7]联共(布)、共产国际与抗日战争时期的中国共产党:第18卷[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2.
[8]联共(布)、共产国际与抗日战争时期的中国共产党:第19卷[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2.
[责任编辑 刘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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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9975(2015)04-0030-07
2015-05-25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凝聚党心民心的实践路径及其基本经验研究”(13BDJ006)
张俊国(1962—),男,河南洛阳人,河南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延安大学延安学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