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魏晋南北朝士、庶族关系研究思路的一点补充
2015-12-07刘玉山
刘玉山
(龙岩学院教育科学学院 福建 龙岩 364000)
关于魏晋南北朝士、庶族关系研究思路的一点补充
刘玉山
(龙岩学院教育科学学院 福建 龙岩 364000)
本文对魏晋南北朝“士庶之际,实自天隔”等历来学界的所谓“定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比如这涉及到士庶族这个人之间的个体性格,这是不容忽视的一个方面,本文则就此展开了论述。
魏晋南北朝;士族;庶族;个性
[1]《南史》卷二十一《王弘附子僧达传》载,“(路琼之)尝盛车服诣僧达,僧达将猎,已改服。琼之就坐,僧达了不与语,谓曰:‘身昔门下驺人路庆之者,是君何亲?’遂焚琼之所坐床。”从记载来看,僧达似乎玩性正浓,而琼之的突然到访肯定让其产生不高兴的情绪。所以其有意戏谑琼之似也在情理。
[2]《宋书》卷七十五《王僧达传》,第1952页。
[3]《晋书》卷十《安帝纪》,第256页。
[4]《宋书》卷四十三《徐羡之附徐佩之传》,第1335页。
[5]《南史》卷七十七《恩悻·纪僧真传》,第1926页。
刘玉山,1979年生,安徽省蚌埠市人,历史学博士。龙岩学院教育科学学院讲师,主要研究魏晋南北朝史、留学生史。
对于所谓“士庶之际,实自天隔”、“士庶之分,国之章也”的南朝,已经有学人对这种关系夸大化提出了疑义,作出了严密论证。笔者甚为赞同,目前也谈不出什么更深刻的见解,只是就史学界没有注意到的进一步研究士庶关系的思路提出一点微薄的见解。不足之处请前辈教诲!
笔者认为,研究士庶关系应该实事求是地将情节放还至原文,采用综合的分析方法,比如性格分析法。举个例子,王僧达不礼路琼之这个著名的一般用来描述士庶天隔的例子,我们的分析就不全面,我们没有分析王僧达的态度以及个性或者只是一种戏谑。所以对待史料,其可信度还要经过我们的甄别才能尽可能回归真相。而且从路太后大怒,“欲罪僧达。上(孝武帝)曰:‘琼之年少,自不宜轻造诣。王僧达贵公子,岂可以此事加罪。’”可以看出孝武帝对待王僧达的优渥一方面反映了皇帝本人的好恶,另一方面王僧达的嚣张气焰并不代表皇权的软弱,主要得益于王氏家族在社会上的传统势力与地位的强大,僧达的父亲王弘,是为造宋功臣。而在文帝朝琅邪临沂王氏如昙首、华等都执掌中枢,而孝武帝朝离僧达前辈显荣之时亦不过二三十年,如果将这看成是“小时段”的话,无疑王氏正处于盛时;而如果以南朝为一个“大时段”的话,那么王氏并非都是如此强盛。如果近世没有贵显则其也不至如此嚣张,事实上王僧达之所以对贵戚如此不礼,也与其在孝武朝不得志有关。僧达“上初践祚,即居端右,一二年间,便望宰相。”并且处处与孝武帝抵牾,这些《宋书》王僧达本传都有详细记载,所以僧达对贵戚的不礼有发泄怨气的意味在里面。同时也要考虑当事人如王僧达的性格以及为人处事的态度。比如王僧达“与兄锡不协”而且其乖张而好陵人的个性一犯再犯,“先是,何尚之致仕,复应朝命,于宅设八关齐,大集朝士,自行香,次至僧达曰,“顾郎且放鹰犬,勿复游猎。‘僧达答曰,“家养一老狗,放无处去,已复远。’尚之失色。”同时,更要考虑到皇帝的好恶,如果皇帝易人,也可能僧达被加罪,而且僧达最后也的确被孝武帝赐死。同为南朝最高门户的陈郡谢氏如谢灵运、谢晦就死于非命。但作为有先见之明和通权达变的高门在处理与所谓“庶族”关系时也不得不考虑变通甚至合流。像上面提到的有门户之忧的谢瞻以及最典型的琅邪王谧与刘裕的关系,“高祖(刘裕)名微位薄,盛流皆不与相知,唯谧交焉。”结果互相推引,“桓玄司徒王谧推刘裕行镇军将军、徐州刺史……刘裕以谧岭扬州刺史、录尚书事。”又比如琅邪王韶之在刘宋少帝时与徐佩之(羡之兄子)、中书舍人邢安泰、潘盛“相结党舆”可见高门士族早就看到了寒门在实际处理事务方面的上升势头,“有识之士”如王谧、王韶之的相与结好应该代表了很大一部分高门的想法,即使他们内心不情愿也不愿看到寒人典掌机要的出现,但他们不得不与他们委为周旋而不至过分得罪,这应该是当时高门的普遍心态。查阅正史,高门多出入玄儒,以谦抑自保门户为计,对于朝代兴替已实漠然,如上面提到的王俭之流。这种明哲保身不仅反映其对皇权的态度,对寒门似也不应如我们经常提及的那几个高门不礼寒人的例子的如此跋扈。南朝寒人反抗高门(包括富裕的土豪)应以孙恩、卢循起义为其滥觞,其间三吴侨姓高门如谢氏所受的打击最重。总而言之,高门过于轻视寒人力量的存在似有自欺欺人的意味,于事实也不尽相符。高门以其“世禄之资”而尸位清闲的高位,以庄园经济(如《宋书》谢灵运、谢弘微传所描写的田庄经济)、限定姻娅范围、编定谱牒及世代的家学传统等等在社会、政治、经济、文化方面占有绝对的优势,笔者认为,说“皇权掌政治生活,高门掌意识形态”是允当的。而且针对这些高门士族制定的“游戏规则”,寒门尚没有觉醒和发生自我的主体意识,只是一味地以冲进“士大夫”围城而自骄,如纪僧真为求“士大夫”的称号而遭到高门的拒绝,清醒之士如同样出自寒门的齐武帝就说“人生何必计门户,纪僧真堂堂,贵人所不及也。”所以夏毅辉先生说南朝包括掌机要的寒门是未及整合的政治群体,是很有见地的。虽然高门总体上也不敢过分开罪寒门,而寒门亦如上面说述,对高门以一种仰视的心态来“顶礼膜拜”。可以说高们在某种程度上统治了寒门的思想,因而出现史书中出现的几例高们凌辱寒门的例子通常被我们认为普遍,其实是不普遍的。再回到我们所要探讨的话题上来,仅就着几个特例来看,高门人物别具一格的个性特征不容忽视。如张敷难秋当、周纠的例子就更不能成为高寒对立的证据了。从秋当、周赳的语气来看,张敷个性的乖张似成为二人犹豫的重要原因。其虽为吴姓高门,但其父张邵并不能得刘裕的完全见信,其行为还是《宋书》本传一语道破“其自标遇如此”甚至与其叔父张茂度都有隙,因其父张邵病亡而“不进饭菜,遂毁瘠成疾。伯父茂度每譬止之,敷益更感恸,绝而复续。茂度曰:‘我比止汝,而乃益甚。’自是不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