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黎民一“诗圣”

文/孔见

情系黎民一“诗圣”

文/孔见

杜甫，字子美，是唐代的一位伟大诗人，被后世推崇为“诗圣”。自唐以降，赞美杜诗者，不乏其人。差不多同一时期的诗人元稹为他作的墓志铭的序中称赞杜诗：“上薄《风骚》，下该沈、宋，言夺苏、李，气吞曹、刘，掩颜、谢之孤高，杂徐、庾之流丽，尽得古人之体势，而兼今人之所独专矣。”宋代王安石对他的评价说：“至于子美，则悲欢穷泰，发敛抑扬，疾徐纵横，无施不可。故其诗有平淡简易者，有绮丽精确者，有严重威武若三军之帅者，有奋迅驰骤若泛驾之马者，有淡泊幽情若山谷隐士者，有风流蕴藉若贵介公子者”，认为 “此子美所以光掩前人，而后来无续也。”这些话虽有点溢美之嫌，但确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杜甫的诗歌成就。而就杜诗的思想内涵来说，则表现了鲜明的人民性。布衣忧国，情系黎民，是杜甫为人为诗的一大特色。

杜甫生活的年代是经历了从开元盛世到安史之乱，即由唐代的全盛时期到开始衰落的大变化。唐玄宗由一个有作为的皇帝走向昏庸，李林甫、杨国忠一批奸佞之徒相继把持朝政，政治黑暗，人民痛苦不堪。杜甫青年时期有过流浪的经历，了解民间的疾苦；中年虽在长安当了小官，但仍处在半饥饿状态。安史之乱后，他颠沛流离，终在友人资助下，在成都郊外盖了几间茅屋，使这位“三年饿走荒山道”的白发诗人，有了一个栖身之所。杜甫以自己这种不幸的遭际，而心里牵挂的仍然是国家的安危，黎民百姓的命运。他写出了“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这样感人肺腑的诗句；热切希望“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他在许多诗篇里都表达了对穷苦人的无限同情，像《又呈吴郎》一诗写道：“堂前扑枣任西邻，无食无儿一妇人。不为困穷宁有此？只缘恐惧转须亲。即防远客虽多事，便插疏篱却甚真。已诉征求贫到骨，正思戎马泪盈巾。”细腻描述了让这位贫苦妇人放心地在自己堂前打枣充饥，在亲切的交谈中透露出使她（他们）“贫到骨”的原因是“征求”（赋税徭役的剥削）和“戎马”（战乱），无情地鞭挞了封建统治者。

杜甫在著名的“三吏”“三别”中，诗人以无限的悲愤心情，用血与泪控诉了统治者横征暴敛造成的民间疾苦。像《石壕吏》诗云：“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室中更无人，唯有乳下孙。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可谓是字字真切，细腻入微，他是用诗写出了当时的历史，用人民的苦难表现了历史的悲痛。这样的诗歌，即使今天读来，也会让人潸然泪下。像这样反映人民苦难，怒斥贪官污吏暴行的现实主义作品，在杜诗中可以说俯拾即是。

杜甫对造成民间苦难的达官显贵敛财自肥的丑恶行为十分轻蔑、愤恨，他在诗中屡屡揭示贫富悬殊的社会现象。他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名句，就是这种社会现象的生动写照。他在《驱竖子摘苍耳》的诗中同样写道：“乱世诛求急，黎民糠籽窄。饱食复何心，荒哉膏粱客。富家厨肉臭，战地骸骨白。寄语恶少年，黄金且休掷。” 使我们从中可以窥见当时社会的两极分化情景。

诗言志。杜甫的诗，深刻地反映了当时人民的呼声，把握着时代的脉搏；他的诗，情理交融，文质并茂，扣人心弦，发人深省，是用诗写出了他所处的时代的历史，是通过人民的苦难表达了当时历史的悲痛。诗人是社会的良知，人民的朋友，只有胸怀黎民百姓，志存高远，扎根生活，才能写出不朽的诗篇。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实，莫不如此。写至此，不禁想起今天有些所谓的诗人，是躲在自己营造的象牙塔里，高倨人民之上，远离生活实践，无病呻吟，游戏文字；当他们自鸣得意的时候，人民群众是不愿也不屑于读这种空洞无物、莫名其妙的所谓诗作的。这真是：“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