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依米花
2015-12-03白艳平
白艳平
遗嘱竟然是花瓣
美国蓝尼化工国际是一家成立还不到十年的跨国大公司,老董事长名叫洛克。洛克原来有个儿子,却在十多年前死在了非洲。洛克病危之前,留下遗嘱,他要把公司所有的股权和产业,留给孙子波维尔。
波维尔正在瑞士旅游,得到祖父病危的消息,急忙从瑞士往回赶。可是等他回到了洛杉矶,洛克并不铺张的葬礼已经结束了。
蓝尼化工雇用的大律师道尔金在公司的十几个董事面前,宣读了洛克留下的遗嘱。波维尔听到最后,不由得愣住了——波维尔虽然可以继承祖父的产业,可是他必须完成遗嘱后面的一条附加条款。
道尔金宣读完遗嘱,便领着波维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打开保险柜,拿出一块鸡心大小的水晶,水晶里面还嵌有一片深蓝色的花叶。
道尔金指着那片炫目的花叶,说道:“遵照遗嘱附加条款上的说明——你想要继承财产,必须找来其他几片失落的花瓣,然后拼出一朵完整的花来!”
洛克的这个要求真是怪异到了极点,不过可供选择的方向却很清晰——世界上的花朵千千万,可是蓝色的花却不多。波维尔盯着水晶问道:“这是什么花的花瓣?”
道尔金摇了摇头,然后递给了波维尔一个纸袋子,纸袋中装着三本洛克生前所写的日记。他说:“没准这日记中,就能找到这朵花的线索呢!”
波维尔拿着祖父留下的三本日记,回到了家中。经过翻阅,他才发现,这些日记里,记载着洛克前些年,在非洲大沙漠探险和寻找石油的经历,这些经历惊险离奇,简直比起伏跌宕的小说还吸引人,可是关于那片蓝色花瓣的线索,却一点也没有。
波维尔接着打开了电脑,在世界各大花卉网站上逐一浏览,最后,他在一家名叫绝艳的花草网上,查到了这样一条信息——依米花,原产于非洲的撒哈拉沙漠,成长时间为五年,它在第六年春天,才能开出一朵小小的、花瓣分别为蓝、黄、红和白的四色鲜花来。
依米花虽然极难长成,但它的花期并不长,仅有两天时间。可是看网站上依米花的图片,它和水晶里镶嵌的依米花的花瓣大小比例却不一样,洛克留下的这片花瓣,不仅肥硕,而且色彩也要浓上很多!……
波维尔一查依米花开花的时间,他“嗖”地站了起来:再有半个月,就要到依米花盛开的季节了,如果错过这个季节,他还得空等一年。
波维尔找了根链子,将这块水晶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订了一张洛杉矶直飞埃及的机票。在埃及那个神奇的国度,他应该能找到和蓝色花瓣颜色匹配的依米花来!
非洲的黑人朋友
撒哈拉大沙漠是世界第一大沙漠。波维尔到了埃及后,花高价租用了一辆沙地吉普,开车的是一个黑人司机。波维尔在吉普的后备箱中,塞满了柴油、食品和矿泉水后,沙地吉普就驶进了大漠。
吉普车车窗外的景色立刻变成了沙的世界。刚入沙漠,还有一些芨芨草和骆驼刺等植物,闪现出一点可怜的绿色,驶进大漠二三百里后,有的只是动物和人类的骨骼了。
傍晚时分,沙漠吉普载着波维尔来到了一处戈壁滩上,波维尔突然惊喜地叫道:“依米花,我发现依米花了!”
波维尔推开车门,跳到了戈壁滩上,然后他冲着那朵小小的依米花,直接飞奔了过去。这朵依米花的花瓣,只有指甲盖大小,而且颜色也比水晶里镶嵌的那片花瓣淡了很多。波维尔垂头丧气地拔下这朵依米花,他刚刚回到沙地吉普里,忽听一座沙丘的后面传来了“啪啪”的枪声。
黑人司机正在发愣的时候,从沙丘的背后转过来了一匹疾奔的骆驼,骆驼背上,坐着一个身穿埃及长袍的青年。这名青年在前面跑,四名沙匪骑着骆驼在后面追,冲在最前面的沙匪虽然是白布蒙脸,可是下巴上却露着刺目的红胡子。
红胡子可是撒哈拉最可怕的沙匪,他杀人不眨眼,简直就是撒旦的化身。红胡子抬起手来“啪”地一枪,那名青年骑着的骆驼惨嘶一声,一头栽倒在地。这时候,红胡子已经发现了波维尔乘坐的沙漠吉普,他一摆手,另外三名沙匪骑着骆驼,冲着沙漠吉普就冲了过来。
沙漠吉普在戈壁滩上行驶,绝对没有飞奔的骆驼跑的快。黑人司机轰足油门,他正要打方向盘逃命,领头的沙匪“砰”地开了一枪,子弹射穿了车窗玻璃,正打在黑人司机的胸口上。
波维尔急忙将黑人司机的尸体拉到一边,他坐在满是鲜血的司机座位上,重新轰足了油门,冲着越来越近的三名沙匪的骆驼就直撞了过去。
这车撞骆驼的招数,洛克当年遇到沙匪时也曾经用过,波维尔看完祖父的日记,他就记住了这招救命的法子。沙匪一见吉普迎面开来,他们先是一愣,接着连连开枪,波维尔低头塌胸,整个人趴在方向盘的上面,吉普颠簸飞奔,子弹从他脑后“嗖嗖”地飞过。骆驼毕竟是血肉之躯,最后都被沙漠吉普撞倒在地,三名沙匪一个个也都成了滚地的葫芦。
波维尔一见撞骆驼这招好用,他一打方向盘,冲着红胡子的骆驼就急速地冲了过去。还是红胡子狡猾,他对着波维尔的沙漠吉普连开两枪,然后一带缰绳,骆驼撒蹄便逃。
波维尔惊走了红胡子,他擦把额头上的冷汗,正要开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见那名倒地的埃及青年,踉跄着站了起来,然后冲着他用英语大喊救命。
波维尔将沙漠吉普开到了那名埃及青年身边,将那名浑身是血的青年拉到了车内。
波维尔开着车一路颠簸,可是还没走出半个小时,沙漠吉普就“轰”地一声熄火了。波维尔下车一检查,这才发现,红胡子的子弹,竟打漏了沙漠吉普的化油器,现在这辆车就和中弹的骆驼差不多,想走已经是不大可能了。
波维尔从车里找来工具,然后将那名黑人司机埋到附近的沙地里。那个被波维尔所救的埃及青年名叫克多瓦,绰号黑鹰。就在一个星期前,黑鹰的妹妹芭丝和炼油公司的同事到沙漠中寻找石油,结果被沙匪袭击,至今生死不知,黑鹰是到沙漠里找妹妹来的。
波维尔说了他是来寻找依米花的,克多瓦听后取出了一个护身的牛角符,然后将牛角符放到了波维尔胸口的衣袋里。波维尔在进入沙漠的时候,曾经向黑人司机问过开罗一带的风俗,本地的男人都有一个爱逾性命的牛角符,戴上这种护身的牛角符,就会有神灵的庇护。看来波维尔是得到黑鹰最真诚的友谊了。
黑鹰说道:“依米花再珍贵,也没有生命重要。波维尔,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
黑鹰讲完,便从波维尔的车里取出两瓶矿泉水,然后直奔大漠腹地而去。波维尔冲着黑鹰的背影大声道:“你不要看不起我,我一定要找到合适的依米花!”
波维尔咬咬牙,背起了重重的行囊。他正欲向大漠的腹地行进,就听身后“砰”的一声枪响,波维尔只觉得后背倏然一痛,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匪窝里的爱情
波维尔是被红胡子一枪击中,带回匪巢的。如果不是红胡子的子弹首先击中了他背包里的不锈钢水壶,恐怕波维尔现在已经向上帝报到去了。
当波维尔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了沙匪用集装箱改装成的囚室内。一个白衣女子正在为自己换药,波维尔诧异地问道:“你是谁?”
白衣女子虽然皮肤稍稍黑了一点,可是浓眉大眼,有一种沙漠国家女子独有的风韵。她用手指着黑鹰的那个牛角符,然后用英语说道:“你认识克多瓦吗?”
波维尔将自己结识黑鹰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是谁?”
这个白衣女子就是开罗炼油公司的工程师芭丝,她就是黑鹰的亲妹妹。现在也不知道黑鹰在什么地方,他恐怕还在为寻找妹妹着急呢!
接下来的几天,沙匪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在芭丝精心的照顾下,波维尔背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了。
一天夜里,集装箱囚室外面传来了阵阵的驼皮鼓声,那鼓声时疏时密,敲得人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正在波维尔和芭丝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的时候,集装箱的箱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了,红胡子领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巫师走了进来。黑巫师手里拿着一个骷髅头,他冲着波维尔和芭丝念了一段咒语后,红胡子对身后的沙匪叫道:“将他们带到祭坛!”
沙匪的祭坛其实就是个一人高的木台子,沙匪的首领脸上蒙着一块白布,正佝偻着身体坐在台上的椅子里,他的两手瘦如鸟爪,还不时地一阵阵痉挛。波维尔和芭丝被沙匪按倒在一个腥气刺鼻的血槽前,波维尔看着两名沙匪手中的大斧子,他才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个沙匪的头目得了重病,杀他们是为了祭神。
波维尔看着沙匪首领不停痉挛的两只手,他叫道:“不要杀我!你得的这是遗传性缩肌综合征,我可以给你找来世界上最好的大夫,你这种病是可以被治疗的!”
红胡子一摆手,叫道:“祭神开始,杀,杀,杀!”
沙匪首领听得懂英语,他对红胡子一摆手,说道:“停止祭神,将他们带过来!”
波维尔被推到了沙匪首领的面前,他为了活命,就把自己的祖父洛克身患遗传性缩肌综合征的经过说了一遍。虽然这种病是一种不治之症,可是洛克的家庭医生却肯用心钻研,他经过摸索,倒也总结出几套确实有效的治疗方案。
红胡子抽出匕首叫道:“首领,还是我们的巫师好使,杀了他们两个祭神吧?”
沙匪首领盯着波维尔的眼睛说道:“你要能治好我的病,就可以免死!”
波维尔要来了一张纸,然后他在纸上写了几样常见的药物。匪巢中有一个小型的医院,正好有这几种常见的药物,波维尔将这几样药调配到一起,然后给沙匪首领服了下去。果然十分钟后,沙匪首领两手抖动的频率便大为减轻了。
既然药物可以疗病,波维尔和芭丝也就不用死了。红胡子没有杀到人,气得他冲着波维尔叫道:“既然你能给首领治病,那就加入我们的队伍吧!”
可是不管红胡子怎么劝说,波维尔就是不肯点头,最后气得红胡子抽出皮带,劈头盖脑地将波维尔狠揍了一顿,然后他又将两个人关到了集装箱中,最后叫道:“三天之后,我等你回话,如果不答应,我就把你们丢到蝎子滩,让毒蝎送你们见上帝!”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红胡子竟断了两个人的饮水和食品,饥饿和干渴折磨得波维尔和芭丝几乎夜不能眠。就在第三天的午夜,黑鹰出现了,他手持铁棍,“砰砰”两声闷响,便将集装箱外面的两名沙匪砸倒在地!
逃出沙匪的老巢
波维尔和芭丝刚刚钻出集装箱的箱门,站在不远处担任警戒的沙匪就听到了动静,他用强光手电一照,发现了箱外的三个人。
没等沙匪开枪,黑鹰抽出腰里的手枪“砰”地一声,这名担任警戒的沙匪就被打死了,三个人逃出匪巢,直向大漠的深处跑去。十分钟后,红胡子领着一百多名沙匪就“嗷嗷”怪叫着,追了上来。
三个人慌不择路,最后一头冲进了一片死气沉沉的戈壁滩。红胡子领着手下,停在了戈壁滩的外面,不敢往里冲。黑鹰越往前走,越觉得寂静得怕人,最后他盯着地上的动物骨头,惊叫道:“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蝎子滩?”
波维尔游目四顾,这遍地尽是荒凉的沙砾,哪有什么蝎子?就在他用眼睛四下打量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一个沙狼头骨的眼窟窿里,竟生着一株开着四色花瓣的依米花。
月光如银,可以看得很清楚,这株依米花不仅植株硕大,四色花瓣也是非常鲜艳。波维尔欣喜异常地走了过去,可是他的手指还没等接触到花株,黑鹰抬起脚来“当”地一声,正踢在那个沙狼的头骨上。随着狼头骨和依米花的齐飞出去,从下面的沙坑中竟爬出了三四只泛着青光的大毒蝎。
撒哈拉的毒蝎毒性极强,即使是重逾千斤的骆驼被它蜇一下,也是跑不出二十步就得毙命。波维尔还没等感谢黑鹰的救命之恩,就见那成百上千的毒蝎像幽灵一样,从戈壁滩的地底下冒了出来,将三个人团团地围了起来。芭丝叫道:“这次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波维尔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地上的一种低矮的红色灌木上,这东西就是祖父日记中记载的沙漠红梭。沙漠红梭独特的气味可以辟蝎。
波维尔抓起了十几株沙漠红梭疯狂地揉搓了起来,红梭上面的尖刺已经将他的手刺得血肉模糊。随着揉搓,一股极度难闻的气味散发出来,波维尔用自己沾满沙漠红梭汁水的手,往黑鹰兄妹俩的身上抹了几把,果然在气味的作用下,毒蝎是再也不敢靠近了!
可是这种沙漠红梭的气味很快就会消失,气味消失后,毒蝎还是会扑上来。正在这危急的时刻,就听不远处的一个沙丘后,响起了说话的声音:“你们三个人,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蝎子滩!”
月光下,一个身穿黄色埃及长袍,脸上蒙着围巾的怪人缓缓地走了过来。说也奇怪,这个怪人经过的地方,满地的蝎子纷纷让路,波维尔惊奇地问道:“你是谁?”
这个奇怪的男人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装着一种红色的液体。
他将这瓶液体放在地上,然后说道:“这瓶辟蝎油,只够一个人逃出蝎子滩的用量!……”这辟蝎油便是从撒哈拉的红梭中提取的。
黑鹰乘着怪人说话的时候,他从背后偷偷地靠了上去,然后猛地伸出手,一把撕下了他的蒙面巾。看着怪人一张久不见光的脸,波维尔惊叫道:“父亲,你,你没死?”
谁会想到,沙匪的头领竟是波维尔的父亲彼得罗。十年前,彼得罗陪着父亲洛克到撒哈拉沙漠找油,可是在一次沙匪的夜袭中,彼得罗被沙匪俘虏了。
十年前的洛克,只是一个穷光蛋,根本付不起沙匪高额的赎金,彼得罗为了活命,最后只好加入了沙匪的队伍。彼得罗干了十年沙匪后,竟成了这一片沙匪的首领。总之世事难料,造化弄人,这背后的辛酸真是一言难尽!
彼得罗三天前遇到了儿子,他一直思考着能令儿子脱身的办法。其实他这几年身体有病,匪帮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红胡子在管理。红胡子的势力越来越大,彼得罗在沙匪队伍里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了。
彼得罗在今夜听说他儿子向蝎子滩的方向逃去,他便拿着一瓶辟蝎油,随后骑着骆驼从侧翼的方向追了过来。
波维尔打开了瓶盖,他将里面的辟蝎油分别洒到了黑鹰和芭丝的身上,然后毅然决然地说道:“咱们死活都要在一起!”
黑鹰救过他的命,芭丝这些天都在照顾他,他也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善良的姑娘。如果波维尔一个人逃出了蝎子滩,他的良心绝对是会受到谴责的。
红胡子的手下已经回转匪巢,取来了照明弹和火焰喷射器,他们用这两种武器开路,直向波维尔等人被毒蝎围困的方向追了过来。
彼得罗看了一眼黑鹰说道:“如果我没认错,你就是开罗的警长吧?”
彼得罗的电脑里存有不少黑鹰的照片和资料,黑鹰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他用手枪指着彼得罗的鼻子,喝道:“我的任务就是剿灭你们这伙沙匪!”
彼得罗将一张电脑磁盘塞给了波维尔,然后对黑鹰说道:“我留下来做掩护,但你要保证我儿子的安全!……”
彼得罗讲完话,他从肋下拔出双枪,然后对着后面追来的沙匪连连开枪!
黑鹰急忙按下腰间的卫星求救信号,开罗警方接到求救信号后,一架大型直升机直向沙漠腹地飞了过来……
后记
彼得罗交给波维尔的那张磁盘里,记录的便是沙匪在撒哈拉的十几个秘密营地,波维尔将这张磁盘交给了黑鹰。
波维尔和芭丝一起回到了洛杉矶,他向道尔金讲了此行的经过,然后,他掏出了那块嵌着蓝色花瓣的水晶,说道:“我没有得到另外三片花瓣,我没有权利继承我祖父的财产。”
道尔金呵呵笑道:“其实你已经得到依米花的真谛了。”
依米花花瓣一共有四种颜色,红色花瓣代表着不变的友情,白色花瓣代表着纯洁的爱情,蓝色花瓣代表战胜困难的智慧,而黄色花瓣代表坚守正义的真理。波维尔的非洲之行,他确实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人生的依米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