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出点“狂野劲儿”来

申平

《芒来的儿马子》这篇小小说，是我自己比较喜爱的作品之一。这篇作品最初发表在《文学港》上，随后被《小小说选刊》等多家报刊转载。2013年，荣获首届“钟宣杯“全国小小说优秀作品奖，2015年再获2013——2014年度全国小小说优秀作品奖。评委给这篇作品的颁奖词是：《芒来的儿马子》有着神秘的地域文化、浓郁的民族风情与冷峻的批判精神，打破动物小说的惯常写法，赋予一匹马以性格、思想和命运，让马的一生与人的一生交错辉映、互为镜像，从而传达出深沉的人生况味与深远的哲理意蕴。

除上述评价外，我还赞同责任编辑谢志强先生的话，他说：这篇小小说好就好在狂野。我们的小小说就应该写出一些狂野之气来。

文似观山不喜平，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你给读者讲故事，四平八稳肯定不行。你的人物，你的情节，总得有点出人意料的东西，抓人的东西，这样才能吊起读者的胃口。不然，人家看了个开头，就会翻篇了。这年头可看的东西太多了，为什么要看你的平铺直叙呢！我以前在一篇创作谈中也谈到，我写小小说就是喜欢讲故事，而且喜欢把故事讲得有点传奇色彩。讲不出故事的小小说，一般来说我是写不了的。

所谓传奇色彩，是指你的题材、你的人物，你所营造的氛围，一定要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大漠孤烟也好、挖坟掘墓也好、月黑风高也好、草原苍狼也好，你的故事一开始，就得让人眼前一亮，头皮一麻，甚至是心一惊、肉一跳。一句话，就是要整出一点“狂野劲儿”来。就像《动物世界》里的《狂野非洲》一样，让人充满无尽的期待和想象。

“狂野劲儿”也不是说整就能整出来的。这首先要取决于你胸中的人物是否狂野。假如你要写的对象是个文弱书生，或者是一只绵羊，就算你使尽浑身解数，你也整不出那个劲儿来。我写《芒来的儿马子》，刚好我胸中的芒来特别是他的“黑旋风”，本身都是桀骜不驯的家伙。这样的描写对象一旦闯入你的脑际，潜入你的笔下，你就是想不狂野都做不到。

那么，狂野题材是从哪里来的呢？当然天上不会掉馅饼，你得深入生活，去挖掘、积累生活素材，亲自去感受狂野人物或动物生活的环境，甚至要了解那里的地域文化。也就是说，假如你的人物是狂野的，你的语言也应该是粗犷的，所营造的氛围也应该是豪迈的。这样才能配套，那股“狂野劲儿”才能出来。

我写的芒来，原型就是我们村里的一个马倌，他每天好像总是吊儿郎当的，满嘴的粗话脏话，但是到了关键时刻，特别是训那些浑身野性的生个子马，他却毫不含糊，多难整的牲口到了他的手里都得服服帖帖的。还有那匹“黑旋风”，这种马在草原上虽不多见，也不少见。它们自由豪放，一般只服一个人。我把这两个充满野性的生命放在一起来写，就形成了“互相辉映，互为镜像”的效果，再加上夸张渲染，“狂野劲儿”自然也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