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身体的城市——相关西方社会理论的评述
2015-11-29弗兰茨博克哈特吴永金译张修枫校
弗兰茨·博克哈特(德),吴永金译,张修枫校
1 案例分析
本文将从下面两个案例阐释身体和城市的关系。
第一个案例是基于一个简单的测试结果。早在20世纪70年代,海伦和马克·伯恩斯坦就在《自然》杂志上发表了关于不同城市背景下人们行走模式的研究结果。他们认为路人的行走速度与各个城市的人口密度和规模有关,而且这个研究结论被后来的调查相继证实,甚至还可以对照其它的变量因素,例如,城市居民的年龄结构等。阿茨瓦格纳和沙弗尔(Atzwanger and Schäfer)指出在大城市中人们的行走速度确实要快于小城市,但是,他们把这一结果归因于大城市比小城市拥有更多的年轻人。同样,美国社会心理学家罗伯特·莱文(Robert Levine)以不同国家的三十多个城市为研究对象,认为人们的行走速度是和其它因素相关的,例如经济的发展水平、工业化的程度、人口的数量、气候条件以及各地区的个性化生活方式等都是重要因素。
德国德累斯顿和汉诺威两座城市的路人行走速度达到了1.49 m/s,而萨尔布吕肯和特里尔路人的行走速度则较慢,分别是1.39 m/s和1.38 m/s。此外,国际上相似的研究显示新加坡(10 s行走20 m)、哥本哈根和马德里的节奏更快一点,但是在相对宁静的伯尔尼,人们在城中行走20 m要花费17.37 s的时间。
当然,从这些数据中进行绝对的推论是容易犯错误的。例如,我们不能推论说特里尔市的每个人行走20 m都需要27.6 s的时间,或者说特里尔的所有居民的行走速度都慢于伯尔尼居民,因为这些都是基于平均数据的推论值。但是,比绝对数值更重要的是这些研究发现:在通常情况下,不同城市中的人们会产生不同的平均步行速度。这些研究证实不同的城市结构对于步行这一身体活动会产生不同的影响。
第二个例子是法国社会学家、历史学家、文化哲学家米歇尔·德·赛尔杜(Michel de Certeau)在 2001年9月 11日的一篇文章中描述了人们对于纽约的两种不同看法。一种观点认为纽约是世界贸易中心,另一种观点则认为世界贸易中心只存在于纽约街道上的建筑物、行人和车流之中。第一种观点显示了一个基于严格几何学的城市想象,城市规划者、建筑师以及行政管理部门大都持有该种观点。换言之,这种观点是那些功能主义者和结构主义者试图证明城市是一般社会发展过程中,试验场下辖子范畴的一个模型;与此相反,后面一种观点则是以行人、街头小贩、旅行者以及健身爱好者等不同人群主体的多维度视角,诠释城市的概念。
赛尔杜对此进行比较后认为上述观点无法融合:“全景式的城市是一种理论化假想,它试图用一幅图画来描述这种假想,但结果可能存在模糊性,是一种被误解的实践。……在城市中生活的普通人都存在于一个可见的范围中。城市生活体验中最普通的形式就是人们的行走,他们是路人亦或是游客,他们的身体隐藏在不可阅读的‘城市文本’之下。 ”(Certeau:1988:93)。
由此可见,理论化的研究虽然能够自上而下的了解城市的全貌,但同时它却脱离了城市中的现实生活;同理,相反的视角可能会更接近现实,但是仅仅将行动者放置在细节化的场景中进行研究,势必无法全面理解整个城市。
以上这两个例子中的假设起点都是片面地构建了城市与其具象的之间的关系。如果将这些城市实践理解成空间组织的形式,会有助于在实证研究中区分城市与城市及其内在逻辑之间的差异。
2 身体,空间和城市
尽管最初曾经遭受过质疑,“躯体社会”(somatic society)如今已经成为了社会科学中的一个常见的主题。至少在行动理论中,已经把身体活动看成是最小的社会学分析单位之一,相应的,在身体和空间理论中也同样可以把城市定为研究对象。
理查德·森尼特(Richard Sennett)系统梳理了几个世纪以来与身体有关的概念及其在城市发展中的演变,展现了他在这一领域进行尝试的雄心。他提出的假设,“城市空间的构建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人们感知自我身体的方式”(Sennett,1994),已经被很多案例所证实。森尼特使用的这一研究途径的优势在于,能将历史发展和转变过程中不同的、复杂的和异化的城市经验由无形转为有形,他的书名“肉体和石头”也充分体现了这一优势。沿着这一路径,两者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明显,例如,古罗马时期的模范城市罗马城建立时,占主导地位的思想是身体的几何学;18世纪以来的城市规划和城市转型开始趋向于增加城市的流动性,大约一百年以前则是发现循环系统之后的“新的身体想象”。启蒙运动时期的城市被看成是“人们可以自由运动和呼吸的地方,此时,人们就像健康的血细胞在城市的主动脉中流动”。进入19世纪之后,即从奥斯曼(Haussman)的巴黎改造开始,再到伦敦、伊斯坦布尔和布达佩斯等城市中下水管道的铺设,把城市看成是生物机体的理念融入到了城市专家、规划师和建筑师的思想之中。
根据城市设计史学家兰普尼亚尼(Lampugnani,2010)的观点,无论是以历史主义、现代主义还是后现代主义的视角来看,20世纪的城市再也没有出现过线性的进展,而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和概念的继承与共存。它们的共同点不是对可见秩序力量持有的虚幻信念,而是对希望良好的设计能够产生和谐社会这一夙愿的失望。在福柯看来,规训的秩序已经融入到人们的身体之中,并且自启蒙运动以来的机构和组织系统增加了其运行的速度和效率,这一规训的秩序也影响了20世纪的城市规划。这些历史主义、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也共享着以某种方式限制这种模棱两可的以及不可控的巧合的目标,如果这些规训不能完全消除,至少也应该进行详细的规划,并在安全中享有它们。就如同,身体被功能性地推向了各种建构的空间,例如工作的空间、消费的空间、休闲的空间、仪式的空间、运动的空间、奢侈的空间等,森尼特把纽约作为一个例子,描绘了20世纪城市的空间形态,其 “通过这种个别化的分离运动,已经完成了它们的现代化形塑”(Sennett,1994)。
森尼特试图 “通过人们的身体体验来书写城市的历史”,强调身体和城市关系的发展和变化。然而,与历史文化的要求相一致,这些都不是从研究各地方的内在逻辑中推导出来的。研究者确实能够从城市生活中学到很多,例如,伯里克利时代的雅典是如何开始在未被救赎的理性的种种要求中煎熬;在古罗马时代,被猎杀的基督徒如何开始谴责他们的肉体,并且从强大的城市组织中挣脱;中世纪的巴黎,身体的痛苦如何转化成效法基督的道德和石头建筑;以及在随后现代的巴黎,又是如何转换成经济竞争的精神和市场等。这些讨论的主题提供了令人惊叹的洞察力和有意义的出发点。然而,人们必须警惕,这个研究设计过于庞大以至于难以切割,且无法解码个别城市的内在逻辑。城市特有的指向引导了森尼特的研究,追朔几个世纪以来城市空间和身体概念的发展。
另一方面,有大量的方法试图通过对于日常空间中的城市空间和地方经验中的描述来解释“肉体和石头”二者之间的关系。1920年代的芝加哥学派开启的“老”城市社会学通常关注的是小尺度的群体和日常生活中的不同实践。法国的都市人类学在研究都市特质的途径中也有悠久的传统,其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精心的观察,及其对于城市环境、生活方式以及互动的生活实践的具体描写。在德国,施米克(Imke Schmincke,2009)关于公共空间中被边缘化的身体实践的调查提供了这一研究策略的最好范例。在她关于汉堡市中心空间的民族志研究中,她认为这一空间是 “典型的,但同样也是特殊的公共空间”,作者进而认为:“空间结构……影响身体,影响身体在空间中的运动以及空间被占有的形式”。在这种背景下,城市空间的生产“经常依赖于身体实践,并且运用它、占用它、排斥它、感知它并赋予这一身体实践的意义。”
总之,在小尺度规模上的田野观察提供了均质化的描述和有意义的阐释,但是缺乏关于社会结合体的城市形态中的差异性和多样性的证据。当然,关于城市特性的系统调查的理论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所以,与其把一个城市的本质看作为社会结合体的空间形式,人们更愿意强调“社会整体脉络”和“社会规范”,并以此来界定空间秩序和空间占有的形式。然而,很少有人注意到城市在动态过程中创造出一种“地方化”的社会结构,并且以此来研究其跟城市自身的关系。
在同样的意义上,法国人类学家科莱特·佩托特(Colette Pétonnet)已经批评了这种只关注于小尺度的城市日常生活实践的研究路径,这一路径更倾向于坚守社会人类学的古典传统,而由此也就失去了对城市特征的特殊性的关注。佩托特认为,城市作为独立的研究客体仍然有待利用都市人类学去发现。为了取代已有的研究目标和研究路径,有必要采用诸如“都市的流动性”(urban fluidity)和“文化修补”(cultural bricolage)等能够解码都市表面特质的研究取向。因此,需要强调的是由不同的特质、实践和文化拼接而成的城市图景,但是这仍然没有解决这些差异化存在的系统记录的理论问题。
回顾前言中所提到的赛尔杜的例子,这也同样有别于所谓俯视的城市规划和管理的视角中的日常现象和想象,城市意向是由生活世界所决定的。在此,城市也不是一个差异化的客体和研究对象,而是一系列对于“日常生活中的陌生性”(everyday strangenesses)的实践抗争。
通过对于身体、空间以及城市三者关系的回顾,给我们形成了一个看似矛盾的印象:一方面,有很多宏观的大尺度的研究,例如理查德·森尼特(1997)的《肉体与石头》以及查尔斯·兰德里(Charles Landry,2007)的《创造城市的艺术》,但是都不能阐释单体城市的内在逻辑。另一方面,又有很多细节性的研究,例如关于 “临时性城市空间”(Haydn/Ternel,2003)或者“城市感知”(Zardini,2005),但是都没有关注城市自身,而只是关注了城市中的实践活动和现象。与城市有关的研究主题通常只是研究城市的外在影响,例如,在全球化社会中主体间性的想象和个体的感知等等。作为载体的城市弱化为了研究的背景,即城市并没有被看作是独立的研究领域,因此城市研究中的固有结构和自身特性仍有待确定。
3 身体—城市
在伊丽莎白·格罗什(Elisabeth Grosz)于 1998年发表的一篇名为“身体的城市”的文章中,作者从空间理论的视角探讨了身体和城市二者之间的关系。在这篇文章中,格罗什并不是仅仅在表面上来探讨二者之间的关系。所谓的表面,例如仅仅测量和比较不同城市的步行速度,而没有深入观察身体实践和社会空间结构二者之间的关系。相反的,一个合理的理解身体实践和社会空间结构二者之间关系的视角应指向 “分析形势的瞬间”(Wacquant,1992),以此来超越社会物理学和现象社会学之间的矛盾。因此,不能把城市作为一个机械的功能化的社会来感知,行动者个人的行走速度并不是始终与研究案例中的模型保持一致的。例如,人们不应该假定城市的步行速度仅仅是个人的性格和身体模式的随意表达。从社会空间的视角来看,城市步行速度的分析只有在结构主义者和建构主义者的类别化分析相互关联时才有意义。
在此,我们需要厘清“城市”这一具体概念。城市对于身体活动的惯性表现的影响是显著的,而且不同城市之间的差异是可以被测量的。城市本身成了研究关注的焦点,而不再仅仅是社会实践的背景。将城市理解成 “空间形式”,或更准确的理解成“空间结构的具体准则”,人们必须关注社会实践在各个地方空间中是如何被表达和强化出来的,例如,在我们的研究案例中,我们研究空间中的社会实践是如何产生的、加速的、强化的或者重复发生的。
根据路易斯·维特(Louis Wirth)【注1】的观点,城市生活的空间结构组织涉及到城市的大小、密度以及异质性。此外,建构主义者关注于多样化的行动者的行为模式。城市为社会的压缩和分化提供了空间基础,这种“第一维度的客观”会对物理空间和社会资源的占有产生影响。除此以外,还存在着一种“第二维度的客观”(Wacquant,1992),在精神和物理上都会对(城市中的)实践行动产生系统性的影响,包括了社会行动者的行为模式、思想、情感和决策等。
因此,城市中的社会空间结构与发生在其中的现象是密切相关的,而不能仅仅把城市看作是一个抽象在物化的因素。回到前面所提到的赛尔杜的例子,仅仅作为全景式的观察者能够保持完美的视角同时也不切实际,它是从城市的外部或者顶层来看待城市,忽视了实际情况,而这些实际情况决定了地方性事件的发生以及方向。它是城市生活的一种幻象,用布迪厄(Bourdieu)的术语来表达,就是“防止逻辑控制的系统化”(protected against logical control through systematization)(Bourdieu,1990),而且这种控制的逻辑就植根于城市生活本质中的相互协调的实践之中。它本质的含义略同于“实践的逻辑”,在另外的文章中布迪厄称之为“模糊逻辑”。因此,打个比方说,整体性的视角试图从外部来绘制一张城市地图并以此来替代不连续的、片状的时间空间路径,从而实现一种同质的、连续性的几何空间。只有这种几何学的空间包括了 “物质世界的几何学”,实践中的城市的内在逻辑才能够被理解。这种“实践的几何学”遵循历史悠久的地方性规律和惯例,而不仅仅是通过观察的或理论上的真实,因为在后者的逻辑中,按照布迪厄的话来说,“生产的系统”被 “生产准则的系统”所代替了。
在这样的思想背景之下,身体与城市之间的紧密联系就如同行动与社会空间结构之间所具有的同源性逻辑那样,而实践的逻辑和城市的内在逻辑也同样如此。
伊丽莎白·格罗什(Grosz,1998)试图通过把身体描述成“城市化”的或者“独特的都市身体”,并且把城市作为“身体的幻象”,以此把身体和城市的相关性概念化。身体的变化是有形的、社会性的、性别化的并且是具象的,反过来,身体也会把他们自己投射到社会文化环境之中,这一环境不仅生产也反映了身体的趋向和形式。然而,以主观性为导向的视角仍然把身体的想象和城市规划联系起来。在规划的过程中,身体是意识的执行媒介,即“人类制造城市”,而这也影响了在后结构主义的认知。在这篇文章中,格罗什谈到了“身体和城市之间的类似性和同构性。这二者被理解成类似物,一方的特质、组织和特点都会对应到另一方。”之前所提到的理查德·森尼特所勾画的图景——过去几个世纪以来人们对于身体概念理解的变化是城市发展变迁的原因——很好地阐释了二者之间的关系。在这方面有充足的例证,社会和空间条件的确定类似于人类的身体:欧洲城市的世俗和宗教中心沿着这条道路就变成了政治头脑,司法意味着微妙的神经系统,军事就意味着强壮的手臂,市场行为就意味着人类的空腹等等。当然,格罗什在这篇文章中还必须面对一个问题:“在政治化的身体中,什么来承担生殖器的隐喻性功能?”当然,她也在这里批评到,对于城市功能的身体性隐喻,“自然”通常被认为是“文化的理想形态”。
以主观性为导向的研究观点认为城市是被人制造出来的,而自然主义的观点认为城市和身体是互相对映的。然而,针对这两种观点,格罗什则提出了“双向的接洽”。这意味着两者之间是一种相互作用的关系,既不是一种因果关系也不是简单的对映关系。身体和城市没有显著不同的特性,它们在实践上是相互指涉的,间接地影响对方,它们在发展各自的形式和结构的同时反过来也影响着他们自己。“不同形式的生活空间(这是立体的城市,而不是水平面的风景)影响着我们的生活方式,也影响着我们的行为举止和对于自身身体的主观认知。这种对于身体的认知领域会日复一日的进行更新,最终影响了我们的肌肉结构、营养摄入,并决定了支持和维持身体所需的基本物质形式。而且,城市会对身体形成文化上的渲染性。大众媒体、艺术文化和城市中的许多场合都会提供很多人体的形象,从而占领、改变、重构和再造了人们的身体认知”(Grosz,1998)。
即使人们假设一个城市的社会和物质结构仅仅是这些模式、形式和规范的一部分(布迪厄认为这些规范与模式通过持久的抗争而形塑在人们的身体之中),但是社会空间的环境和结构在人们感知周围世界时显然起着一个决定性的作用,它决定着我们如何评估以及如何行动。它仍然经验性地影响着城市行动者在感知、情感、评价和行动方面的关系。地方性的社会空间所引起的“城市的内在逻辑”与“实践的逻辑”同样对实践活动产生影响,即“能够产生在本质上与客观状况相一致的连贯的实践”(Bourdieu,1990)。当然,这也提醒我们不能诠释实践之外的逻辑,用我们的例子来说,就是不能提供内在逻辑之外的更多阐释。与“逻辑学家的逻辑”不同,二者不是在一个抽象的系统中而是在具象的地方化的生活世界中提供意义。
因此,那些对步行速度进行的量化研究所发现的仅仅是实践的结果,而没有指向实践的生产。然而,如果使用定性的方法来阐释地方行动的差异化和压缩化,社会空间的双向性就可以体现出来,至少可以探究其是如何影响行动者的步行习惯的。强化与重叠、同步与异步、依赖和分离,这些都是可以用于经验性研究的主题,行动者的位置及其活动形式具有很大的开放性,但也依赖于其所处的社会空间的相关条件。
身体和城市之间的实践性联系,不仅可以用“城市化的身体”(citified body)一词来表达,就其内容而言,尽管在语言学上不规范,但也可以表述成“身体化的城市”(bodifed cities)。这同时也指出了内在逻辑理论的一个重要方向,即布迪厄所提到的“地方感”(Bourdieu,1994)。这种地方感不仅仅是包含同时也表达了惯习化的感受,而这种感受只有在社会空间的脉络下才能理解。关于地方独特性的生产性图式的思考不仅仅表现了身体和城市之间的关系,也是“作为社会结合体空间形式的城市”相关理论的基础,用内在逻辑的视角来理解,城市是实践活动发生的场合,需要在生活世界中才能发现其独特的模式,而非抽象的实体化的模式。总之,如果仅仅试图从外在的视角孤立地看待城市的生产过程,我们就无法理解城市的信念关系(the doxa of a city)【注2】和表面的实践现象。 因此,回到赛尔杜所提到的两种观点,无论是从远处看城市,还是测量城市中的标准步行速度,在理论层面上都有所迷失。从城市内在逻辑的理解上来看,高高在上的研究视角和个体化的实践只有相互结合起来,才能有助于对城市本身的理解。
注释:
【注 1】Louis Wirth在国内学界的常用译名是路易斯·沃特,根据校对者的考证,Louis Wirth是德裔美国人,根据德语的发音规律,应翻译为“维特”更为精确。但是读者若要查考其理论的相关中文评述,请参考“沃特”的原译。
【注 2】Doxa一词源于古希腊,后来被胡塞尔引入现象学,其后也被社会学和人类学引用。对于这个术语,哲学界常常翻译作“信念关系”,指的是一个主体在生活世界中的意识总和或者可以理解为是一种“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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