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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淡影》中失职母亲所表现的创伤特征分析

2015-11-24刘晓亚

剑南文学 2015年22期
关键词:长崎弗兰克悲剧

■刘晓亚

文章以《远山淡影》中的女主人公悦子为研究对象,借助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阐释了造成悦子创伤的原因。 还分析了悦子犯错误的心理历程和精神状态,同时借助创伤文化理论对主人公悦子试图通过“悲悼”伤痛,实现“自我救赎”的宣泄方式进行了分析探讨。

故事的主人公悦子是在英国的日本移民和丧偶的寡妇。故事一开头她面对的是跟随其来到英国的大女儿(景子)自杀身亡事件。故事中没有直接叙述景子自杀的原因,而是让她去回忆另一个在日本长崎的女人(佐知子)和她的女儿万里子的故事。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读者才发现,佐知子其实是悦子在长崎时的一个代理品。作者这种处理方式是“受创者通过讲述别人来表达自己伤痛”的典型创伤叙事方式。

一、造成母亲佐知子(悦子)创伤的社会因素

佐知子家庭出生高贵,但是战争改变了一切。 假如没有战争,佐知子不会失去高贵家庭的庇护,不会流落异乡成为难民,尽管婚姻不如人意,但生活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女儿万里子在这样的家庭中成长也应该会很幸福的。可惜这只是“假如”,战争改变了一切,战争是造成创伤的根源。 佐知子找了一个叫弗兰克的美国男友,希望通过他去美国“过稳定、体面的生活”。她为他贡献了一切,但是却被这个美国人反复欺骗和耍弄。 一个出生高贵的女人,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竟然落到向一个美国混混乞求生活和前途的地步,也只有战争和社会动荡才会大量创造如此沧桑巨变的奇迹。与战争相伴的是社会动荡,背井离乡,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无论你的身份高低贵贱,战争都能使你的身份模糊,角色错乱,心无所属,情无所依。

二、造成母亲佐知子(悦子)创伤的个人因素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是造成悲剧的个人性格根源。佐知子虽然落难到了长崎住在“破木屋”里,但仍保留了只有出生在高贵家庭的人才有的那种“孤傲”。这种“傲慢”是深藏在骨子里的,即使落难后有求于人、托人帮忙找工作、向别人借钱时,都表现出不屑一顾的“高雅”。佐知子对自己的民族和同胞表现的轻蔑冷淡,而对美国人却表现的亲切热情,甚至是委曲求全。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朋友三个帮,对自己的同胞如此傲慢冷淡,只能使自己生存环境更加艰难,这样的性格是造成后来悲剧的重要因素。如果说佐知子对待普通日本人的态度还可以理解的话,那么在对待自己亲属的态度上就不可理喻了。落难后来到长崎投奔富裕的伯父,在这里生活对万里子的成长无疑是有利的。 然而佐知子与安子仅因为一点小矛盾,就全然不考虑万里子的感受和后果,愤然带着万里子离家出走,将自己和万里子陷于困境,这也是造成后来悲剧的重要因素。

不切实际的顽固追求,是造成悲剧的个人处世根源。 如果说佐知子对待自己同胞和亲属的态度是个人性格缺陷的话,那么在对待弗兰克的态度上就显得虚伪无耻和奴颜十足了。为了达到去美国的目的,佐知子一方面对弗兰克委曲求全,一方面对安子和伯父的诚意挽留虚于应付,还自欺欺人以维护万里子的利益和前途作为幌子自我安慰。一开始佐知子将出国的宝押在弗兰克身上,不惜在弗兰克吃喝嫖赌花光了她当佣人挣来的钱以后仍对他委曲求全。直到弗兰克玩“失踪”和安子诚心挽留迫使佐知子面对现实考虑准备再回到伯父家。故事如果按照这个方向发展,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了。可惜佐知子又暗地里找到了弗兰克,使故事又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她为万里子虚构了一幅到美国后的美好前景,可以到美国去当“女商人”,还贬低伯父和安子对她的挽留,说她伯父那里“只有一些空房间”。事已至此,佐知子把自己和万里子的命运及前途交到了一个极不可靠的美国人手中,悲剧便因佐知子对出国不切实际的顽固追求而不可挽回的铸成了。书中的佐知子是一个有着严重性格缺陷的人物形象。 如果她一直生活在一帆风顺的和平环境,那么她性格中的缺陷也许永远不会被触发,她会平安幸福的渡过一生。然而正是由于残酷的战争和个人性格的缺陷在时间和空间上产生了交集, 触发了她性格上的缺陷使她在劫难逃。

小说具有明显的创伤叙事特点。精神分析学家贝塞尔认为“创伤性回忆是关于可怕经历的一些无法被理解的碎片。 ……受到创伤的人似乎往往得返回到记忆之中来完成这一切”。 小说主人公悦子要叙述的故事是一个深藏内心难于启齿的伤痛,是隐藏在自身心底里的阴暗面。于是她为自己和女儿景子分别找了两个替代人物(佐知子和万里子)来影射自己的身份,满足自己不愿面对现实的心理,使自己能够置身事外比较轻松的去回忆那些“可怕经历”。石黑一雄说“不管那些事情是否是佐知子母女所经历的,它们对现在的悦子来说都是有意义的,因为她可以借此来诉说自己的故事”。这样可使悦子能够站在一个较远的“安全距离”去讲述“别人”的故事,让替代品佐知子去为她接受道德伦理的审判,去为她接受因景子自杀而产生的愧疚和自责,从而实现自身伤痛的宣泄。

三、《远山淡影》成为“悲悼”伤痛实现“自我救赎”的宣泄方式

按照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观点对书中主人公佐知子(悦子)在长崎时的精神状态进行分析可以看到: 佐知子思想深处的“本我”中具有一直希望出国去“过稳定、体面的生活”这个强烈的原始欲望和试图实现这个欲望的冲动。 由于受到潜意识中“自我”所要求的现实条件的限制,其物质层面是落难、经济窘迫、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等;其精神层面是作为母亲必须关照孩子的安危和考虑孩子的前途。因此,母亲必须关照孩子的良心时时在限制和谴责这种欲望。“自我”此时在对“本我”中的欲望和冲动进行顽强的抵抗。于是便出现因为外界条件的变化时(弗兰克的失踪和安子的出现)胜利开始向着“自我”中理性的一方倾斜;但当佐知子又找到了弗兰克以后,于是胜利便又朝着“本我”中的欲望和冲动一方倾斜。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自我中的理性已经完全被本我中的欲望所完全控制,于是便出现虐猫、不顾羞耻等一系列病态的表现。为了给自己的非理性行为寻找一个自我安慰,为“本我”中的欲望穿上一件华丽的外衣,达到“超我”所要求的“求善原则”,于是“出国是为了孩子的前途着想”便成了最廉价的借口。

然而,借口归借口,事实归事实。事实是出国后的生活并没有给孩子带来幸福,反而是最终让孩子在美好年华时早早走向了死亡。施害者对于自己的过错,在心灵深处产生了极大的负罪感和创伤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无限追悔”。 不敢面对孩子曾经住过的房间感觉“那里笼罩着一股神秘的空气”,脑海中时时会出现“我的女儿在房间里吊了好几天”的恐怖画面。不愿承认爱的客体(女儿)已经失去的现实,内心里长时间的陷入对自己进行的道德审判中,将对女儿的愧疚心理以逆转的方式发泄到对自我的心理惩罚上。能否及时地将爱从失去的客体转移到新的客体,顺利实现所谓“移情”就成了解决矛盾和实现“自我救赎”的关键。毕竟“逝者已逝”是无法挽回的事实,而“生者节哀”才能够获得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故事最后在小女儿妮基的帮助下,揭开了母亲埋藏在心灵“秘穴”中的痛苦并有效的实现了“宣泄”,使母亲从“抑郁主体”转换到“悲悼主体”顺利实现“移情”,将爱完全转移到了妮基身上。

四、结语

故事中的母亲是一个有性格缺陷的人物。由于战争打乱了她的生活秩序,灾难触发了她性格上的缺陷,导致她在决定自己和孩子前途的问题上出现了一系列的失误,最终酿成悲剧。血的教训让悦子的思想受到了洗礼,情感得到了升华。 祝愿天下所有的家庭都能够有慈祥的母亲,而且这种“慈祥”不能用牺牲子女的代价来汲取。如果这样,那就是天下所有家庭的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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