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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如烟●

2015-11-22李落落

中外文摘 2015年6期
关键词:行刑希特勒鲍曼

□ 李落落

●并不如烟●

□ 李落落

无论如何,他已经被“写入了历史上那些黑森森的篇章”,就像希特勒一样,就算他把自己变成一缕烟,一堆灰,但他逃不过历史——永远的、终极的审判。

一声枪响过后,地堡里的人都停止了说话。这之前,他们都在努力用说话来分散注意力,来驱赶对茫茫前途的忧虑。希特勒死了。他的传令兵海因茨·林格早在等着这一刻了。为此,他喝了好几杯杜松子酒。枪响之后,他放下酒杯朝希特勒的房间走去,他后来回忆希特勒是朝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开枪的,希特勒夫人爱娃则是服用了氢氰酸,房间里还散发着浓烈的烘糖衣杏仁的气味。林格用一条毛毯子裹起了希特勒的尸首。希特勒的私人副官奥托·京舍向戈培尔等高官宣布死讯。他们按计划把希特勒夫妇的尸首挪到花园里烧掉,但因为外面炮火猛烈,这件事做得并不容易。尸体浇上汽油后,戈培尔拿出一盒火柴,但是他怎么也点不着。后来,还是林格拿出了丁烷火纸,由希特勒的私人秘书马丁·鲍曼点燃后,再由林格扔到尸体上。火焰在尸体上腾起。

两天后,朱可夫元帅亲自来找希特勒的尸体:

我们开始寻找应该是烧掉希特勒和戈培尔的火堆,但是找不到。我们的确看到一些灰烬,但是它们显然太小了。德国军人或许用水浇灭了它们。过了一会儿,在我们差不多完成总理府的检查工作的时候,有人向我报告说,他们在地下室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了戈培尔的6个孩子的尸体。我得承认,我没有心情下去看看那些被父母残忍杀害的孩子。

戈培尔的孩子是他妻子玛格达毒死的。然后,玛格达还和戈培尔一起与众人告别。1945年开始担任柏林总理府卫戍司令兼大本营防御区司令威廉·蒙克,看到了戈培尔活着时的最后形象:

戈培尔走到书房的衣帽架前,戴上帽子,围上围巾,穿上军装长外套。他慢条斯理地戴上羔羊皮手套,让每个手指都舒服地伸展开来。然后,像彬彬有礼的绅士一样,他把右胳膊伸向妻子。他们一言不发,我们三个旁观者也说不出话来。他们慢慢但坚定地相互依靠,登上楼梯走到院子里。

所谓的院子,就是不久前焚烧希特勒夫妇的总理府花园。然后,同样是一声枪响,同样是泼汽油。不同的是,戈培尔要求一名党卫军人再给他补一枪,以防他没有死透。再就是泼在戈培尔夫妇身上的汽油只烧了几分钟就灭了,他们仍然可以被辨认出来。蒙克要带着人逃走了,他们没有谁再去关心这两具尸体。

苏军来到地堡之后,唯一留下来的一个德国人叫约翰内斯·亨切尔,他是一个负责大楼通风换气机器的技师,他后来还帮着苏军寻找过希特勒的尸体,但他只找到了戈培尔夫妇:

我慢慢走到露台上,发现了戈培尔夫妇的尸体并排躺在那里。尸体没有被烧掉,只是被烤焦了。戈培尔的脸呈深紫色,像是一具木乃伊。戈培尔夫人的脸被火焰吞噬掉了,衣服烧焦了。负责烧尸的施瓦格曼上尉的工作做得太差劲了。

亨切尔的话,证明朱可夫的回忆不够准确,因为戈培尔的尸体并不难认。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希特勒和戈培尔为什么都要烧掉自己的尸体。很简单,他们不愿活着接受审判和行刑,而死了之后也担心会被“鞭尸”,早他们两三天死去的墨索里尼的尸体就被虐待过。事实上,虐待的事,他们多虑了,墨索里尼只是一个意外。而逃避审判和行刑,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1946年10月1日,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经过216次开庭,宣判纳粹德国的12名被告被判处绞刑,这其中就包括缺席审判的鲍曼和在执行绞刑前服毒自杀的赫尔曼·威廉·戈林。

鲍曼点燃丁烷火纸焚烧希特勒后,在突围过程中与其他人失散,虽然当时有人声称这位希特勒的私人秘书已被埋葬在柏林莱特火车站(中央车站),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所以,他仍然要接受审判。1973年,柏林莱特火车站施工,发现了人类骸骨,经过仔细研究,基本上可以证明有骸骨属于鲍曼。1998年通过基因测试,人们最终确定鲍曼的确已死,虽然他躲过了法庭的行刑。

曾想暗杀希特勒的戈林原来被定为第一个受死,所以他虽然自杀了,最终也没有逃过行刑。当其他10名犯人都被处死之后,他的尸体被宪兵抬进了行刑场。美国著名记者金斯伯里·史密斯见证了这一幕:

他(戈林)成功地破坏了盟国管制委员会让他在纳粹战犯中最先受死的计划。但是委员会的代表们决定,戈林的尸体至少得在绞架的阴影下放上一会儿。

宪兵们抬着担架,把他放在第一号绞架和第二号绞架之间。在美军军毯的末端,露出了戈林的那一双大赤脚……毯子揭开了,只见戈林身着黑色的丝睡袍,上面套有一件蓝色的夹克衫。他的衣服湿漉漉的,这显然是监狱医官抢救他时所弄湿的。这位20世纪的政治强盗和诈骗犯,他的脸依然是扭曲的,表现出他最后一刻的极度痛苦和桀骜。他们又立刻把他盖好,于是这个嗜血成性、贪婪成癖的纳粹军阀,被送到一块帆布幕后,写入了历史上那些黑森森的篇章。

当然,纳粹中也有躲过行刑甚至审判的。比如前面提到的蒙克,被苏军俘虏后,他也曾想要自杀,只是因为手枪早被人卸下了子弹才未死成。他于1955年被遣返回德国,1988年,他还被起诉曾屠杀过战俘,但后来却没有开庭。他甚至可以活到90岁。但无论如何,他已经被“写入了历史上那些黑森森的篇章”,就像希特勒一样,就算他把自己变成一缕烟,一堆灰,但他逃不过历史——永远的、终极的审判。

(摘自《世界军事》201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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