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物语(外四章)
2015-11-22山东
山东 傅 东
我的人生物语(外四章)
山东傅东
我们习惯于从一个远方眺望回归。
不同的方言堆砌成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故乡。
而我们都是游子,日复一日,从太阳底下又漂泊到月亮底下。从云彩的凝望中看见母亲,站在村口堆积多年无法抹去的内伤。
人生都有一个渡口,从开始摆渡就注定要到一个地方停泊。
我们的皮囊在许多房子之间游荡。一栋栋楼房向着陈旧奔跑,焦急流露中撒落许多我吸过的烟火。在大地和天空的心脏里想象你或他的心事。
我在仰望,月亮绽放的芳香。然而我的灵魂,在一张床上起来,又在同一张床上倒下。
两岁的儿子和我交流着一种只有他才能听懂的语言。我从他的笑容里查找生命的证据。他脸上的笑容,是我看不见的愁。
风吹眼角,流淌出液体,滴落无数青春。年轮日复一日,要把我的人生埋葬。
儿子拔节的身高里,我在思索,一种年龄救赎的方式。
我的生命密码
喝进肚子里的液体和排出肚子外的液体始终不成比例。我的体重无法把从小到大消耗的物资进行一种简单的叠加。
我从一根头发的梢端溯回,想一种生命的繁衍。
童年的某些记忆,在正确的答案身边徘徊。儿子一步步走进父亲的年纪,希望一辈一辈地重复着延续。
大街小巷在村里流淌,不知道是村庄连接了道路,还是道路连接了村庄。
我站在冬季的胡同口,看见一丛草在向我招手。
田野里,小鸟的一声啁啾,为我解读生命的特征。
我的城市生活
每一扇门,都关住了不同的生活。酸甜苦辣,在各自的空间里充斥、蔓延,发霉、生长。
桌上可能摆满诱惑和狰狞,眼睛彻底被欲望打翻,在涎水的攻击下,桌椅板凳都会成为罪恶的来源。
煤油灯点不亮黑暗,却在细数着一颗心。车窗外的灯光,孤傲地引领着夜的方向。
两个介质的斗争。两种动物的斗争。自己和自己的斗争。我的生活传染了感冒。
牙齿习惯于和一管牙膏对话,吐出的却都是苍白和软弱。
皮鞋在脚的上方蹦蹦跳跳,肆意挥霍一种疲惫的张狂。
我回头看见自己的童年,在胡同口的石墩旁憔悴成一棵古松。炊烟高傲地拔地而起,寻找家乡那一股愁绪。
在无言的对白中,不知谁迷失了自己。
二月二
二月二,日和月的一次重叠,注定要实现一次腾飞的革命。
天空豁然开朗。大海和流云,汹涌流动成博大恢弘的背景。一个蛰伏着的动物,就在这一天,带着祥瑞之气,意旨苍穹。龙,以一种图腾的方式,主宰起华夏民族的思想和行动。
龙腾九天,潜龙在渊,上九天可揽日月,下五洋可捉鱼鳖,不管是哪种行为,都昭示着磅礴的歌颂。
纸鸢挣脱冬眠的束缚,把自己放飞在渐暖的高天,想要去追寻,龙一样的梦想。花、草,还有我,尽量去吸纳天地间的清灵之气,荡涤身体和灵魂里郁积的尘垢,实现一次努力的生长。
打开沉睡的思绪,看生活的前路上,一汪绿色隐约可见。杨柳垂下碧玉丝绦,荷塘中戏游的鱼儿,优雅得像水一样。
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一句民谚,在农人的骨髓里植入了多少希望。闲坐,抑或忙碌,欢笑,抑或宁静,都只为了意念起步时一个简单的说明。
氤氲的春意里,梦境悄然发芽。我张开双臂,静静地等待,等待这一场春暖花开。
耕作者之歌
都是一群耕作者。
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工人、农民、知识分子……
劳动的号子响起,催醒每一个黎明。身躯以最谦卑的姿势,向着自己的田野朝拜。盼望从这丰腴的耕耘里,满足对收获的思念,让自己和秋季一起泛起金黄。
晨起升腾的目光里,你是起舞的思绪,在春暖花开衬托的背景下,描绘最绚烂的色彩。
炊烟袅娜的晚风里,你是凌乱的发髻,在身体的最高端搭配任何舒适的角度,适应肩上晚归疲乏的农具。
躺卧在沉睡的边缘,畅想一种秋实的来临,梦境便开出迷人的花朵。
这不是播种的季节,却孕育了我们最初的梦想。经过岁月打磨的光阴,比自己的年龄还要厚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劳作的驼影,是最执着的坚守,栖息了多少沉甸甸的渴望。
梳理日渐茁壮的骨骼,把对生活的理解,一笔一划镌刻进泥土,让他在岁月风尘中蜕变,随着日子的成长而孕育,而发光。
汗水浸泡阳光,把生活的滋味彻底展放,引领一种意义的飞翔。这高过头顶的光荣,把生命不断拉长。
一粒种子,在脚步里悄然发芽、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