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百态录入心——读资柏成中篇小说

○ 戴绘林

人间百态录入心
——读资柏成中篇小说

○ 戴绘林

在郴州文坛上，资柏成算是勤奋的作家了，除了陆陆续续出版了几部长篇小说、短篇小说集及电影文学外，最近又要出版一部中篇小说了。承蒙信任，本人先睹为快，阅毕感慨万千。其一，当今社会，物欲横流，金钱至上，能够用文学来观照生活的已经不多，而像作者一样，毕其功倾其力于文学创作的更是少见了。其二，当今世界，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能够关心他人，尤其能够关注生活底层的人更加少见了，但是，作者却将焦距对准那些挣扎在命运底层的农民工、下岗工，用发自心底的人文关怀，去温暖贫穷，去“燃烧冰雪”。如果说，生活是一艘疾驶的航船，作者一定是坐在前排的乘客，他不但全神贯注地观察两岸，而且一刻也没有停止对人间万象的思索、探究、判断。

“搜索”人间百态。在资柏成的中篇里，我们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人物形象，他们来自不同的阶层，他们从事不同的工作，他们具有不同的心态，但有一个相同点，就是他们大都挣扎在社会底层，都背负生活的重压，都承受着过重的压力。当然，最后他们也几乎有着相同的命运。在这些中篇中，我最推崇的是《绑架》，这部小说不管是人物、事件、性格都独具一格，读来让人唏嘘不己，作者没有按照正常“绑架”案的思维来创作，而是给了读者一个全新的视角。在人物的定性上谁是受害者，谁是施害者捉摸不定，在人物的性格上也是变化发展，在故事情节上更是跌宕起伏。你不得不佩服作者的匠心，因为你从每个人身上都读出了不同的感受，当你看到绑架他人小孩的农民工许槐生判了五年徒刑时，你的内心百感交集，不知道是同情、愤怒、抑或是悲悯。而看到老板罗凡幡然醒悟，为许愧生患病母亲治疗疾病，体贴照顾时，你的内心又会是释然、欣慰，乃至高兴，而这部作品中最传神的一个人物是关奶奶，她在法庭上一段话语掷地有声，深明大义，让我们看到了美与善在人物身上的光彩！同时，它又是情节的最自然、最真实的过渡，只有关奶奶这个人物的出现，小说才有了完美的结局，人物才有了崇高的升华。在这里，我透露大家一点小秘密，看完初稿后，我曾经向作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关奶奶作为一个家庭妇女，显得有些拔高，结果作者欣然接受，把关奶奶改成了一个退休小学教师，绝妙！

“点击”尘世善恶。人们常说，作者是凭良心写作的，所谓良心，体现在写作态度上就是鞭挞丑恶，弘扬善良。在这部书中，我们面对的始终是善与恶的斗争，是作者旗帜鲜明的惩恶扬善。但是，作者没有简单的评说，而是深入人的心底，淋漓尽致地展现他们的内心深处，凸现他们的丑恶嘴脸，还原他们的善因良果。小说《一个出卖母亲的女孩》别开生面，作品描写一个花季少女遭

受意外伤害，面临着终生瘫痪的悲惨命运之时，心态及操守发生的巨大变化，十分真切的展现了人物灵魂受到的煎熬。从某种意义上说，不光是她出卖了自己的母亲，更是整个社会出卖了她们一家。试想，如果我们社会有完善的意外伤害保障，兰琳需要为自己的命运如此苦苦挣扎吗？又试想，如果我们的社会能够准确地追究肇事者的责任，我们的兰琳又会为自己不幸如此痛苦吗？又试想，如果人的贪欲不是变得如此荒诞（叶强之丑行）我们的兰琳也不至于出卖自己的母亲。如此种种，他“点击”和“拖黑”了生活中的种种丑恶与荒诞。

“内存”温情才艺。首先，作为一个作家，他具有强烈的人文关怀，在作者心中，生活在底层的那些“人们”，都是值得同情的，他们活在人世间的艰难，无不震撼着他的灵魂，他们同命运苦苦地挣扎，无不折射在他的笔底，这类人物，尤以《绑架》中的许槐生最为生动。作为城市建筑业中的农民工，应该是处在生命链中最底层的人物，他们必须承受着双重的压力，一是城市人对“异乡人”的“乜视”，二是工程老板（包工头）对他们的盘剥。多少年来，关于农民工讨薪的问题已经不成为新闻了。而作为建筑工人的另一大特点，他们永远是侯鸟，他们在为别人筑巢，他们永远住在工棚里。其实，他们的生存经历一点也不比城里人差，他们也受到父母的喜欢，他们也有着少年的幻想，青年的壮志，但这一切消失的太快，当他们还没有完全从这种幻想中走出来，便已经被命运抛在残酷的现实中，娶妻生子，养家糊口，尤其是遭受灾难，而在中国目前的医疗保障条件下，一场大病往往会毁掉一个家庭，小说中的许槐生便是这种命运（背景）下的牺牲品。作者对这一人物充满了同情，他不是简单地批判这种不公，而是详尽地揭示产生这一悲剧的深刻原因，读来让人掩卷沉思，满眼泪光。《二憨中奖》也同样精彩，虽然主人公是一个异化了的人物，作者在他身上展现了病态性格，这也是社会环境造成的，如果不是房地产老板忽视安全生产，发生灾难，他的工程就不会停工，二憨也就不会去偷工地电机。如果不是社会上层出不穷的骗子，他也不会处处上当，时时受骗，更重要的如果我们的社会没有被市场经济搅得物欲横流，人心贪得无厌，也就没有了二憨及二憨受骗的故事了。

再看看《西莲寻工记》中的西莲，《非常整容》中的扬涛与程楠，《都是成熟惹的祸》中的凡艳等等，虽然都可以说是作者批评的对象，但作者在批评的同时，仍然倾注了太多的情感，为他们的命运惋惜，更对产生他们悲剧的社会环境表达了愤怒与讽刺。

对人物的生动刻划，对故事的生动叙述也是作者功力之一。我们细细地品味作者笔下的每一个人物，他们虽性格各异，但又都活灵活现。不管是他关爱的，还是批判的，无一不折射出时代的特征，社会的本质。如《非常整容》中扬涛，《一个出卖母亲的女孩》中的兰琳等等，作者对十六七岁的中学生心理把握十分到位，描写非常准确。特别是“出卖母亲”的兰琳，由花季少女变成残疾病人，内心的转化和性格的扭曲都描写十分准确到位，增加了作品的艺术力。其次，作者的语言，尤其是叙述语言很见功力，娓娓述来，不露痕迹，让人物的性格在叙事中得以充分展示，让故事如行云流水富于变化……

当然，资柏成的小说也还存在一些不足：比如《都是成熟惹的祸》，作者为了表现大龄女孩在婚恋上的共性，就忽视了“凡艳”这个女孩的个性。一个秀外慧中的姑娘居然选择了一个又老又丑的骗子，生活中不是没有，但一定要有较深刻的原因，而作品将这重要的“原因”一笔带过，而用“偶然”的理由演释着交往的过程，甚至掩饰掉被骗的“原因”，不能不让人产生一点“天方夜谭”之感。

（作者单位：郴州广播电视大学）

本栏目责任编辑 曹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