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高考作文阅卷分析与备考建议

谢政满

2013—2015这三年，可谓北京市语文高考改革至关重要的三年，北京市语文高考考场震荡得风生水起，地动山摇。占据高考语文试卷“半壁江山”的大作文，更是牵扯着数十万北京考生家长的心。毋庸置疑，高考作文决定了考生此次高考成绩的高低，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考生今后的成长与发展；从大方面说，高考作文还会给中学语文教学以强烈的冲击，甚至会引发社会各阶层对人生价值观进行不同程度的思考。就这层意义而言，研究2015年北京高考作文题带给我们的启示，具有极其深远的意义。

近三年高考作文命题的异与同

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近三年北京市高考语文试卷的大作文试题，以探究北京市高考作文命题中某种规律性的东西，从而对2016年北京市作文备考做出可信度较高的针对性指导。

从近三年北京卷的大作文题可以看出，北京卷非常重视材料作文这种命题形式。2013—2015年连续三年考查的都是材料作文：先列出一则材料，再用一句概括性的语句加以启发，然后提出写作要求。值得我们关注的是，三年的材料作文命题方式有许多不同之处：2013年叙述一段科学家和文学家关于手机的对话，引导学生展开思考和想象；2014年阐述“老规矩”重新被提起并被关注的一则材料，引导学生进行深入思考；2015年开始实行2选1的作文形式，第一则材料首先对“中华英雄”进行阐释，要求学生展开想象，描述自己与英雄生活一天的情形，第二则材料直接从阅读文章《说起梅花》谈起，引导学生进行类比联想，自选一物，抒发内心“发自灵魂的热爱”。近三年作文材料涉及不同社会领域，表达方式各具特点，文体要求也不尽相同，但从高考生的年龄特点、写作的本质特性等角度来说，近三年的命题思想是一脉相承的。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实验）》（以下简称“语文课标”）认为：写作是运用语言文字进行书面表达和交流的重要方式，是认识世界、认识自我、进行创造性表述的过程。北京市近三年高考作文命题严格遵循了课标精神，它并没有刻意回避社会热点，而是着力引导高中生关注他人，关注社会，关注现实，关注自我与外面世界的联系，关注高中生心灵的成长。这些题目都来自现实社会中的热点话题，贴近考生生活，切合实际，能让考生有话可说，有事可写。其次，近三年高考作文的写作指向性也是非常明显的。语文课标认为：“日常的写作教学应着重培养学生的观察能力、想象能力和表达能力，重视发展学生的思维能力，发展创造性思维。”近三年的高考作文命题非常切合这种写作教学理念。如2013年要求运用辩证思维看待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手机，2014年要求运用发展眼光评价文化传统中的“老规矩”，2015年要求发掘自己的生活积淀和情感体验，想象自己与“凝聚着中华民族精神”的英雄生活一天，抒发自己对事物的热爱……这些作文命题对日常的高中作文教学起着良好的导向作用。应该提及的一点是，近三年高考作文命题的“开放性”“选择性”也表现得非常突出。“手机”“老规矩”“中华英雄”“各种植物、动物、器物”都是学生非常熟悉的事物，不管学生自身语文积淀程度如何，都可从真切的生活感悟入手，去描述事物、抒发情感、发表议论。学生自由选择自己熟悉的领域、体裁、题材来进行写作的再创造过程，本身就是写作开放性的另一种表现，更有利于高考学生开掘自己的生活积淀，抒写美好的人生篇章。

2015年高考作文考试的得与失

继承优秀的中华传统文化，弘扬中华民族精神，关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2015年高考语文改革的主旋律，北京市高考作文命题充分体现了这一点。李克强总理曾说：“我们的教育缺乏的是灵魂的东西！我可以说这么一句话：中国的教育技术层面已经走得太快了，‘灵魂跟不上了。”《高中语文学科指导意见》也特别强调：高中教学应积极引导学生感悟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涵。2015年北京卷作文要求学生通过想象，体验中华英雄一天的生活，去感受他们平凡而伟大的精神境界；要求学生从《谈起梅花》入手，进行类比联想，选择自己最熟悉的事物，抒发自己“发自灵魂的热爱”。这种命题核心，无疑贯彻了高考语文的改革精神，体现了立德树人的根本要求，发挥了教育的正导向作用。

然而，啟开作文阅卷的“封条”，结果并不如命题者期盼的那么美好。

今年高考采用“2选1”的形式，本来命题者的初衷应该是想充分发挥考生的个性优势，让每个人都有话说，但由于作文题1限于叙述，作文题2又偏于抒情，这恰恰迎合了女生的性格特点，结果导致女生分数普遍高于男生——今年的语文状元和作文满分者都为女生。这样的结果自然也与命题者贯彻“开放性”“选择性”命题想法不一致，是值得深思的问题。其次，两个作文题审题难度并不均衡，导致考生选题时出现一边倒的趋势。全北京市5万多考生，选作“与英雄生活一天”的作文仅为1万多人，而选“发自灵魂的热爱”作文的达到4万多人。究其原因，可能是中华英雄虽然可歌可颂，但对于当代中学生而言，实在有些站得太高、离得太远；而身边熟悉的事物，更容易走进学生的心中，发掘起积淀的情感，写起来也容易上手些。这样悬殊的选择比例也可能是命题者没有想到的。

还有，最让命题者大吃一惊的应该是本次高考考生不尽如人意的作文质量。或许是今年将语文高考卷阅读字数增大到八千多，很多考生最后完成作文的时间都剩不到30分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要完成一篇感情真挚、内容充实、思想深刻、想象丰富、有文采的文章谈何容易，即使想要达到其中任意一点恐怕都难。更何况，近几年北京市许多学校大多强化训练议论文，对于高中阶段的记叙文写作研究得少之又少，很多考生只好拿出初三中考强化训练的记叙文功底出来抖露。写英雄，描述面目坚定的英雄儿女董存瑞、王成的不计其数，叙写当时享誉全国的“最美女教师”“最美司机”的也不少，但都流于粗笔勾勒，无法从日常生活中映照出英雄“平凡而伟大”的灵魂；写“热爱”，写“小猫”“小狗”者多之又多，写“柳树”“白杨”者也不少，更有甚者，拿以前写过的读过的借物抒情的文章来套作，但很快就露出马脚。写出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已属不易，要写出热爱就更不容易，要达到“发自灵魂的热爱”的厚度和深度何其难矣！命题者充满了殷切期望，作文者却囊中羞涩，这样的反差可能在今年语文考场体现得最突出。

基于上述情况，阅卷组对两类作文的评分标准都做了一些调整，如“只要能写清楚英雄的平凡与伟大之间的联系”，“充分表达出自己对事物的真切喜爱”，即可得可观的作文分数。北京卷高考作文总分为50分，最后全北京市考生作文均分都超过了35分，还算是交上了一份较为满意的答卷。然而学生的写作状况确实是很严峻的。“审题不严，扣题不紧”依然是考生难以逾越的写作障碍。抓不准“英雄”的“平凡”，把握不住“发自灵魂”的“热爱”，致使作文中心飘游，似是而非。“无病呻吟，故作高深”还是高考考生写作的老毛病。“英雄”是那飞檐走壁的“神枪手”，或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独行侠”，面目严肃得让人生畏；“热爱”哪是由衷发自“灵魂”，纯粹是拼命编个考试失败的故事，“为赋新词强说愁”。绝望彷徨之际出现的一个“救星”，哪能触发自己内心的真情，又怎能打动别人的真心？“结构散漫，不合逻辑”依然是作文试卷中值得关注的问题。笔之所至，兴之所至。句与句、段与段之间没有必然联系，看似“意识流散文”，却没有驾驭全篇“内容核心”的关键字眼，只能看到通篇都不忘点一句“赞美英雄”的话语，或者贴上“爱自灵魂深处”的标签。还有“不讲道理”“文体特征不明显”“字迹潦草”等问题，比比皆是，让好心的阅卷老师颇感为难，忧心不已。

应该说，今年北京考生还是写出了许多抒发真情实感的好文章，北京市高考作文题在扭转假、大、空的不良写作风气上又跨出了新的一步，但是，教训依然是深刻的。这深刻的教训并不来自命题者或命题本身，而是来源于我们日常作文练习。要传承优秀的民族精神，岂是凭背诵几篇“感动中国人物事迹”就能完成的？要训练自己良好的观察能力、想象能力和思维能力，难道仅仅强化训练论述体文章就可达到？……

本次北京市高考作文可谓作文史上颠覆式的改革，改革就难免有得有失，它的巨大意义在于引导我们去探索理想的作文学习训练途径，引导作文命题沿着良性的轨道继续前行。

未来几年北京作文命题趋势分析

由是，我想就北京卷作文命题趋势做一点揣测。

审题立意上追求平易。从“手机的科技人文之思”“老规矩被重提引发的思考”再到“与中华英雄生活一天”“发自灵魂的热爱”，近三年的作文试题材料通俗易懂，要求贴切合理，核心内容鲜明突出。不同层次的考生都可迅速入题，不再像以前一样需要在审题上纠缠太多太久，以后作文材料仍然会沿用这样的方式。

不避热点。未来作文形式应该还会以材料作文为主。从题材上看，大作文不会再回避社会热点，尤其会注重彰显国家主导思想的强大影响力。如2014年高考题源于春节前后中央电视台对全国人民“家风”“家规”的访谈节目，2015年高考题直接源于“继承传统文化，弘扬民族精神，关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国家主潮流思想。今后考生仍要加强对新闻事件的敏感度，多看報纸评论等，对社会热点多加关注、思考。

能力立意渐趋多元。近三年的作文命题，非常强调“思辨能力的考查”。如2013年的“科技是一把双刃剑”，2014年的“老规矩与新规矩”，2015年再次强调“伟大与平凡”；但2015年已开始注重考查学生的“观察能力和想象能力”，能力立意渐趋多元，导向直指作文的本质规律。这个思路仍是今后命题的趋势。

教育导向充满正能量。北京卷作文命题者历来喜好选择学生耳熟能详的素材，来充分展现首都“朴实”“大气”“亲民”之胸怀。“科技发展的深远影响”“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弘扬”“中华英雄的伟大与平凡”等，无不彰显中华民族发展进程中的巨大进步，中华人民坚忍顽强、敢于拼搏、乐观进取的优秀品格。这些题材予人智慧，催人奋进，促人深思。在未来作文备考中可多积淀一些有关正能量的素材，为高考作文做好充足的准备。

命题开放度日益加强。从2015年高考作文命题特点看来，提供2～3个作文试题，要求学生选择其中一个作文，这种命题的“选择性”和“开放度”以后仍将会日益加强。不同层次的学生可以选择自己容易上手的材料作文，也可以选择自己相对擅长的文体进行写作，更可以选择自己擅长的表达方式和手段去描述事物、抒发情感、表达观点。同学们在平时的训练中可以有意加强各种文体的练习，同时拓展自己的阅读面，强化训练语言表达基本功，以提高思想深度，写出有见地、有水平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