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银的车马费
2015-11-17□明人
□明 人
阿银的车马费
□明 人
好久前的一个周末,明人得空给了阿银一个电话,说阿朋做东,几个老同学聚聚。阿银说:“好呀,我再叫几个女同学来热闹热闹……”明人沉吟了一下,阿银那头却很快收了线:“就这么说定了呀!”
当晚,随着阿银一起来了三位女孩,都打扮入时,年轻艳丽,香气袭人。明人仔细端详这三个女孩,却一个都不认识。阿朋也是惊讶的表情。阿银说都是朋友:“周末嘛,开心开心”。
明人明白,这就是所谓的花酒了。那几个女孩也不显陌生,大方落座、倒酒、敬酒、抽烟、点烟,熟稔得很。
有个女孩,高鼻子、大颧骨,喝得最爽了,来者不拒,又打了个通贯,趟趟满杯,喝到最后身子都摇摇晃晃了。
这几个女孩的来路明人不知,但也渐渐看出了一点眉目,其中一个女孩阿银熟识,另外两个是另一个女孩临时叫来的。自我介绍说,都是公司公关部的经理。明人不辨真假,但这一餐吃得心情并不欢悦,结束时,他发现阿银让阿朋给了她们每人一份车马费。说是车马费,后来阿朋告诉明人,阿银让他给了三位女孩每人三千元。明人心里更不爽了,某一天遇见阿银,就提及此事,狠狠斥骂了他一通。但阿银不以为然,说明人“太老土”。明人说:“老土就老土,以后不得带这样的人来!”
很长一阵子大家没聚聊了。毕竟是老同学,这天阿银一招呼,明人与阿朋等又相聚了。自然还是阿朋买单。明人、阿银等都算公职人员,唯有阿朋下海多年,生意做得尚可。虽然明人、阿银也帮不了他多少忙,但同学宴请,他还都是自告奋勇、出手阔绰的。
这顿晚餐刚开席,就又有两个女孩也到了。明人皱了皱眉。阿银忙介绍道:“这是我研究生同学,正好有空,我请她们也过来坐坐。”两个女孩颇有礼貌地与明人他们打招呼,倒也显得文静而有礼貌。
既来之,则安之。明人也不能老板着脸孔,端着架子。在阿银的煽动下,他们与两位女研究生也喝了好几盅,场面还算活跃,两位女孩也在攻读金融,债券、基金、股票之类,也是十分谙熟。明人自然也就少了几分戒备。
但告别时,明人仍有不悦。因为他瞥见阿银又让阿朋给她们车马费了,不是明人小气,他觉得这颇不适宜,何况若真给两百元的车马费也就罢了,偏偏阿银硬让阿朋给了每人两千块。这不像话呀!
席终人散。明人懒得搭理阿银,一个人独自快步走了。
他也懒得与阿银聚了,阿银的做派,明人看不太惯,他总觉得怪怪的,透着一股陈腐的气味。
后来,他又听阿朋说过,阿银有几次又把自己的初恋、女同事都叫来过,每次饭后,都给了不菲的所谓车马费。当然,都是阿朋摸口袋,显示的却是阿银的豪爽和慷慨。
与阿银再聚的时候,已是大半年过去了。本来没有叫阿银,就是明人与阿朋等老同学一块吃家常便饭,一起闲聊。有人打了电话给阿银,阿银很快就过来了。
老同学重续旧情,又无外人,自是高兴和酣畅。一喝高,就又谈及了班里的其他同学,还有当年风韵妩媚,令人暗恋的一位女生,班花。阿银一激动,与阿朋下赌,说他可以立马将当年的班花叫来。借着酒劲,大家一起起哄。阿银果然拨了电话。
半个多时辰,班花果然来了。时光弄人,班花已臃肿肥胖,脸上也布满了皱纹。据说她在做钟点工,挺辛苦的。不过,这么多年不见了,大家回忆过去,也感慨良多,喝了一杯又一杯。班花也喝得有些微醺了。
分手时,阿银又让阿朋塞给班花两千块钱,说是车马费,让班花收下。
班花随手把钱扔地上,声音不无恼怒:“阿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们是同学,同学!”说完,瞪了一眼,转身就走了。
阿银愣了,杵在那儿,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明人笑了,在空寂宽阔的马路上,深深地吐了口气……
(原载《文学报》2014年12月15日 边际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