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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遭遇

2015-11-17程多宝

微型小说选刊 2015年27期
关键词:刀疤女兵妹子

□程多宝

·创作园地·

非常遭遇

□程多宝

汗水流尽,口干舌燥,浑身无力,眼冒金花,头昏脑涨……整个人像是掉气一样,哪怕是再走一步,都是不可能的。

直到这时,列兵刘珊珊才后悔起自己的莽撞。

本来,因为身体原因,连长都安排了让她休息。这次五公里武装越野,上面可是动了真格的,要不然也不会选择了这座前面望不见头后面望不见尾的云龙山。“但现在的情况是,既然来了,总不至于半途而废,死也要死在终点线上。”刘珊珊这么一想;“再咬咬牙,拐过这道山坡,就能追上大部队了。”

好不容易转过山口,前面空空的不见古人,后面更是没有来者。刘珊珊真的要崩溃了:怎么办?掉队了不说,还在半道上迷了路。

日头渐沉,天一旦黑了该怎么办?刘珊珊不由得往后面望去,连绵几十里的云龙山还是一副望不到边的样子。就在她一回头的瞬间,一种惊吓如同过电一般掠过全身:她的身后不远处,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就这么一直在她的身后吊着,时行时停的样子,分明是瞄上自己了。更让她担心的是,车上那个戴着墨镜的壮汉,似乎又一再点头朝她狞笑……是狞笑,没错!何况他的脸上,还有着一道长长的刀疤。那么吓人。

山风拂来,刘珊珊一个激灵,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妈呀,遇上歹徒了,这荒郊野外的,如何是好?

“兵妹子,你也别撑着了,上车吧?我不收你的钱。这样犟下去,会伤身子的。”似乎听到了刀疤脸的一句咕哝,刘珊珊懒得理他,只是脚下的步子却怎么也挪不动。索性,她选择了站在原地,心里却盼望着前面的战友发现自己掉队了,回过头来找她。

可是,还没有。只有刀疤脸和他的那辆出租车在她的身后,走走停停的,还不时按了几声清脆的喇叭。

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刘珊珊拾起一块石头捏在手里,心想。刀疤脸要是真的图谋不轨,她是不会让他得逞的,自己好歹在新兵连也学会了几招军体拳,实在不行,就用石头砸他的要害。

然而这一切担心的事却都没有发生,但即使没有,也只是眼前没有,可能是刀疤脸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吧。刘珊珊不由得强迫自己一路小跑着,尽管脚步如同灌铅一样沉重,余光里的刀疤脸,却一直与她保持着距离,一边开车一边念叨着什么,似乎在等待着下手的机会。刘珊珊的火气上来了,她停下来,靠在山路旁的一棵树上,两眼喷火似的瞪着他,心里却给自己壮着胆子:我是军人,岂会怕你们这些鼠辈?

没想到的是,刀疤脸的车子也停了下来,只是马达并没有熄火。他一个人坐在驾驶室里,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看着刘珊珊。

你是谁?干吗跟着我?心里一直想呵斥,可实在是没了说话的力气。最后说出的这几句,还是拖泥带水的:“怎么?想带我一截?”

“不行,真的不行。”刀疤脸摇下车窗,探出半个头来,那道刀疤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亮得刺眼,“我只是跟着你,可不能带你。你这是五公里越野考核,如果我拉了你,不就违反了训练要求?”

“就你,还懂得这个?”

“兵妹子,我当过兵,在大西北干了五六年。不瞒你说,我的五公里武装越野,还破了师里的纪录。”

“那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我是怕你会挺不住,出意外……你别紧张,先听我说。”刀疤脸缓了缓气,三言两语地说了一件事,大意是他当班长的那些年,有次,也是五公里武装越野,一个女兵掉了队,大家一直在前面候她,就是没想到回头找一找帮一下,最后,那个女兵竟摔倒在路边的一道坎里,落了个残疾。

“这是我心里的一个痛。今天看见你,我又想起了那个女兵。”刀疤脸似乎还想热情一下,“那个女兵,长得还真像你。”

“别套近乎了,谁相信你?你还真会演戏。”刘珊珊一狠心,抬起步子往前跑去。前面又是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两腿发软,整个身子快要倒下了。

“听我说,你就别逞强了,当心身子会受不了的。”

“咸吃萝卜淡操心,有你什么事儿?”

“兵妹子,听老班长一句劝,这样下去,真的要出事的。”

“谁是你的兵妹子?这事与你无关。”话是这么说了一句,刘珊珊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子软塌塌地倒了下来。蒙眬中,她感到自己被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托起,等到她再有知觉的时候,已经是在驻军医院的一间病房里。

也只有在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在那天经历了怎样的一场遭遇。连长告诉刘珊珊,营救她的那人,还真是一名退伍兵。

连长说着,给她带来了一张当地晚报。晚报的《本市新闻》栏目上,有记者写下了一则新闻:

小女兵训练迷路中暑

好的哥救人不留姓名

本报讯(记者张婷婷)昨日下午,曾获得我市“十佳的哥”荣誉的于兵,又一次伸出援助之手,救助了训练时因极度疲劳而休克的一位驻军部队女兵……

在这篇新闻中,记者还拍摄了于兵的侧面照片,遗憾的是,那道刀疤还是那样的醒目。

“刀疤怎么啦?一点也不难看,一定是好班长当年见义勇为时落下的。你看,它多像一枚勋章!”没等连长解释呢,病床上的刘珊珊,心里直想着为那位退伍老兵美言几句……

(作者地址:安徽省宣城市九州大道月牙湾宣城日报社邮编:24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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