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村长生个儿子

□争 游

为村长生个儿子

□争 游

女人和村长好，男人知道。男人没有办法不让女人和村长好。村长有权、有钱、有车，除了村里的院宅，城里还有房。村长虽说比女人大得多，但村长一点儿也不显老，风度翩翩颇有绅士风范。

女人常坐在村长的小车里头，跟着村长进城，偶尔还会住上一夜两夜的。那回，男人也想坐着村长的车去城里。男人跟村长说了，村长没有说让他坐，也没有说不让他坐。男人就以为村长默许了。车子还没发动，男人就早早地坐在车子里头，等着村长开车去城里。

男人坐在小车里头，就感觉真是舒服，从车窗里可以望见外面的风景。外面的风景很迷人。男人想不明白，就眼前这风景，站在车子外面咋就不好看了呢？这日娘的小车。

村长领着女人来了，男人把屁股往一边挪了挪，想让女人坐上来。女人没有坐过来，而是坐在了前排副司机的位置上。男人就觉得有些失落。接下来的事，更让男人失落。村长没有说什么，却迟迟地不发动车。女人朝他说，下去，下去，你坐在车上做什么？男人想说我也想进一回城，但男人没说。因为他知道，说了也白说。

女人从城里回来，就耀眼增辉地在男人眼前边显摆。男人就见女人穿了一件新的衣衫，那衣衫明闪闪地刺出了男人颜面上的那种无地自容。

女人那次从城里回来，颈项上多了一条叫项链的东西。男人垂着头，不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很渺小。女人笑着跟他说，咱们离婚吧。离婚！为什么要离婚呢？男人不想让女人离开这个家。女人离开了这个家，重要的不是自己没了老婆，而是两个孩子没了妈妈。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男人想不到女人会这样。咱们可有一男一女俩孩子呢，你舍得离开他们？再说，那村长还能和老婆离了婚，再回头来娶你？女人说，我们假离婚。假离婚？男人更不明白了。女人说，我想为村长生个儿子。女人的话，让男人吓了一大跳，这是不是有些荒唐啊！荒唐什么啊荒唐？你不知道村长那老婆不争气的肚子只会生丫头，不会生儿子吗？你忍心让村长绝后啊？女人这一说，男人就想起来了，村长的老婆一连生了五胎，没一个儿子。虽说那五个丫头一个比一个聪明伶俐乖巧可人，虽说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但村长就是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儿子。村长因为没儿子，有些时候站在众人面前就不能那么地抬头挺胸理直气壮，虽然他很有钱。女人说，等为村长生下了儿子，咱们立马就复婚。男人说，生儿子非要离婚吗？不离婚你也可以为村长生个儿子出来。女人说那不成，你敢保证生出个儿子就是村长的？那如果是你的呢？那……那……男人回答不上来了。女人说，离了婚我就是村长一个人的，就会一心一意地给他生一个儿子出来。

女人和男人办理了离婚手续。

女人再也不和男人同床共枕。女人就只和村长一个人睡觉。有时候在城里，有时候在乡下，村长把力气全用在女人身上。

丰收在望的时刻却飞来横祸。村长被抓了。是因为贪污了村上的救急款，且数目巨大。

村里又选了新的村长。女人就觉得这肚里的孩子不能要了。女人要男人陪着她去做引产手术。男人说，好不容易怀上了，种子又不含一点儿杂，怎么就不要了呢？女人说，想不到村长是这样的人，有那么多钱了，怎么就还嫌不够呢？怎么还要贪污村民的救急款呢？

（原载《短篇小说》2015年第8期 北京何倩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