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及其它（外一首）

张兵

刀子、刀上的苹果皮，及刀尖附近横放的

电池。刀子身下的玻璃、桌子。刀子黑色的柄

刀子的远方，一面雪白的墙壁

刀子之上5厘米处，一双平行放在碗口的竹筷

两条虚拟的铁轨，没有火车行驶

刀子的脸与这个季节的寒光相映成趣

刀子静止，没有言语。刀子犹如冷漠的囚徒

内心绝望，思维缜密。刀子感觉自己切割天空

像划破一张纸。刀子像鸟鸣一样锋利

一只鸟在花朵中穿行，留在刀子梦中的记忆

刀子在棺木上刻下名字

他说我与死者互不相识

刀子在木舟上刻下标志

他说在这里我弄丢了心爱的妻子

刀子向一面镜子行刺——他想杀死自己

刀子在收割成熟的自己

刀子在挖掘历史的遗址

刀子在阉割字典里的词语

刀子在亲吻时代最美的女子

刀子在与另一把刀子对视。他们充满敌意

刀子的脸与这个季节的寒光相映成趣

喧哗

喧哗。

我看见一颗头骨张大惊愕的嘴巴

它已不能发出声音

曾经喧哗的舞台空空如也

喧哗。

我把旷野上的一根羽毛拾起

它静止、安详，如同一片凝固的微光

但喧哗的飞鸟已逝，天空中没有一点影子

喧哗。

我看见蒙在椅上的虎皮在褪色

咆哮的山林之王委顿成泥

打完子弹的猎枪也平息了它的愤怒

只余枪口的黑和铁器的冷

喧哗。

闹钟已停止。大雨被一阵风卷走

你深入墓地，仿佛置身硝烟炮火中

墓碑上的文字记录一场刚刚结束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