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让沙漠披上绿装

段奇清

儿子是她的希望和骄傲，她说，为了儿子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再苦再累也值得。

然而，13年前的一天早晨，时年22岁在日本中央大学念书的儿子杨睿哲在去学校的路上不幸遭遇车祸……那段时间，她不吃不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儿子那充满活力的笑脸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位母亲的名字叫易解放。38岁那年，她在日本深造后移居日本。一年半后，丈夫也到了日本并开了一家中医门诊部，夫妇二人一起在日本打拼。3年后，她将儿子接到日本，进入高中。

当时，虽说他们远在异国他乡，可最关心的还是祖国的发展和建设。有一天，他们看CCTV的新闻，电视画面是北京，整个北京城的上空弥漫着的是铺天盖地的扬沙。儿子心头有些沉重，说：“待我学业有成，一定回到祖国，去沙漠里种树，去降伏那些为患的恶魔！”

如今她在收拾儿子的遗物时，那些笔记本上就多处记载着儿子发动中国留学生为改变中国的沙尘暴环境的方案。她拿着儿子的笔记本对丈夫说：“我们要完成儿子的遗愿，回国去荒漠种树！”于是，她辞掉了在日本待遇优厚的工作，丈夫也卖掉了门诊室，夫妻俩一起回到祖国。“儿子所说的恶魔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它，打退它！”她说。

一天，有一位蒙古族老大爷连连对她说：“塔敏查干，塔敏查干！”她问老大爷：“塔敏查干是什么？”老人说：“你不是要找恶魔吗？塔敏查干在蒙古语中就是魔鬼、地狱的意思，你愿意，我可以带着你找到它。”

就这样，她用了10天时间，从内蒙古东部穿行8000多公里，来到了塔敏查干。塔敏查干在科尔沁草原腹地的通辽市库伦旗，它原本是水草丰美、牛羊成群的膏腴之地，只因过度耕种和放牧，逐渐变成了黄沙满目的“死亡之海”，成为内蒙古沙尘暴最大的源头。

她要在沙漠种树的想法得到了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2004年4月的一天，她带着领到的生命保险金和事故赔偿金，来到通辽市库伦旗。她在抓紧购买了树苗后，来到塔敏查干沙漠，挖开了第一锹，拉开了完成儿子遗愿的序幕。

在她到达塔敏查干沙漠第四天晚上，她激动地挥舞着头巾，在淋漓的雨中高喊着：“儿子来助我了！儿子来助我了！”是的，一场百年不见的大雨让她欣喜若狂。

原来，在她种下一排排树苗以后，她泪流满面地抚摸着儿子的遗像，说：“儿子，你看看这些树苗，你的心愿一定能实现！”

第二天早上，当她来到树苗地时，却傻眼了，几乎所有的树苗都被晚上狂暴的大风连根拔起，甚至有的树苗被风卷得不知去向，而干旱又使得地里仅存的树苗卷起叶片，耷拉起脑袋。

当她不知道究竟是打井取水，还是从什么地方引水浇灌树苗时，那天晚上，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百年难遇的大雨。她异常高兴，赤着脚顶着大雨跑向树苗地。她说，一定是儿子在冥冥中来帮助自己了，来和自己一道种树了。在雨水的滋润下，那些发蔫的小树苗在10多天后又开始吐出嫩嫩的绿芽。

从那以后，她每年种树1万多棵，前后累计种树60多万棵，共自出费用60多万元。

在她的感召下，从2006年开始，每年春天都有大批国内外的志愿者来到塔敏查干，在她的“绿色生命”生态基地帮忙植树。目前，她又在国内开展了“百万母亲捐献百万棵树”的公益活动。她说，每位母亲只要捐献5元钱，沙漠中便可多一棵树。

这位如今已年过六旬的母亲和她的儿子都是葱翠的树。正如她为儿子杨睿哲的纪念碑撰文所说：“你是树，无论活着还是倒下都是有用之材。活着，为阻挡风沙而挺立；倒下，点燃自己给他人以光亮。”

（庄妃轩摘自《椰城》2015年第4期。图/心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