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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补的星球》的拉康式解读

2015-11-10白燕琴

博览群书·教育 2015年7期

白燕琴

摘 要:美国当代女作家安妮·泰勒以独特的家庭主题与细腻温情的文风享誉文坛,《拼补的星球》是其代表作品之一。本文从拉康的镜像理论、俄狄浦斯情结理论出发,揭示了小说独特的拉康式心理学架构下的自我重塑主题。

关键词:自我重塑;镜像时期;俄狄浦斯情结

一、当代女性文学领域中美国女作家安妮·泰勒(1941—)无疑举足轻重

从上世纪70年代起,泰勒相继发表长篇小说19部,逼真的人物形象、深刻的人文关怀与缜密的叙事手法不仅征服了广大读者,更为作者相继赢得大使图书奖、美国国家书评奖、普利策小说奖等多项大奖,也使业界将泰勒与约翰·厄普代克、简·奥斯汀、尤多拉·韦尔蒂相提并论。(李美华,2003)

安妮·泰勒的主题非常独特:亲情特权下家庭的矛盾与伤害。尽管在西方学界备受关注,泰勒的作品在我国的研究还很少见。本文旨在研读泰勒的代表作《拼补的星球》,为国内的泰勒研究抛砖引玉。从拉康的镜像论、俄狄浦斯情结理论出发,本文揭示了小说独特的心理学架构下的自我重塑主题。

二、拉康提出人类主体的自我意识的发生主要经历两个阶段,即镜像时期与俄狄浦斯情结时期

其镜像理论认为,婴儿的自我意识始于镜像,镜像使婴儿把自己从环境中区分出来,开始建立自我-他者的意识,随后通过与一系列自恋对象的认同,逐渐获得了一种自我身份。更重要的是,镜像认同使婴儿主体获得了一种贯穿生命的始终的自我想象功能。镜像时期的意义在于它打开了人类主体的想象维度,创造了自我的生存空间。

镜像时期之后,自我发展进入了新的关键时期:俄狄浦斯时期。儿童在此会经历从依附母亲到认同父亲,最后走向社会的主体成长过程。这一时期的经历会严重地影响主体的成长。俄狄浦斯前期为母婴关系时期,联系母婴的是象征母亲欲望的菲勒斯。儿童的欲望是取悦母亲,从而得到母亲的爱,而取悦母亲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成为菲勒斯。因此能不能成为菲勒斯对儿童来说是具有生存意义的问题。

俄狄浦斯后期,儿童认为母亲之所以不具有菲勒斯,是因为父亲剥夺了它。儿童只有通过认同父亲,希望成为像父亲一样的菲勒斯的拥有者,同时成为母亲欲望能指的菲勒斯。俄狄浦斯情结的出路就是儿童与父亲的认同,父亲其实是象征化了的法与规则,自此儿童获得自我理想。(黄作,2005:7-28)

三、《拼補的星球》是一部小说化了的拉康式自我发生画卷

从开篇陷于俄狄浦斯情结而迷失自我的主人公巴纳比·戈特林开始,小说讲述了他通过镜像反思、重历并走出俄狄浦斯情结,最终重塑自我的故事。

小说伊始,将届而立却前途惨淡而极度迷惘的巴纳比来到巴尔地摩火车站,即将踏上探望女儿的旅程。此时的他急切地盼望着每个戈特林家族男人命定的天使快点出现,引导自己走出困境,这时他遇到了已届中年的苏菲亚,两人开始交往。在介绍苏菲亚认识自己的回忆中,巴纳比不断地反思自我,苏菲亚犹如一面心理之镜,使巴纳比踏上了重新认识自己的自我重塑之旅。

其实困扰巴纳比的主要是三个问题:自己的过去,与母亲的矛盾和自己的前途。巴纳比首先需要正视自己的过去:出身富裕却经常伙同他人潜入私宅,被捕后被父母送到了特殊行为矫正学校。回忆让巴纳比重新审视自我,他发现诱使自己屡次非法潜入私宅的真正原因是他想知道人是否可以改变:“我那时想知道的是,人不能改变吗?难道他们从生到死只能永远接受自己一直以来的样子?”(Tyler, 1998:167) 新的认识使巴纳比重拾自信,不再如当年懵懂得只会逆反自弃:你若当我是个流氓,看着吧,我会表现的比你想象的更坏(Tyler, 1998:188)。

走出“问题少年”的困扰之后,巴纳比开始直面与母亲的矛盾。这一矛盾有着浓烈的恋母情结色彩。巴纳比太渴望得到母亲的爱,因此不能客观理解母亲与他的矛盾。在他看来,自己是母亲的耻辱——高傲的母亲一再为了自己向邻居低头乞怜。巴纳比的恋母情结甚至体现为追求符合母亲意志的女友,无论是前妻娜塔莉还是后来的苏菲亚,都是符合母亲意志的儿媳形象。当然错误的基础导致了婚姻的失败。尤其苏菲亚对巴纳比的感情更像是母亲宠溺一个任性的孩童,巴纳比后来认识到,“就像我以她的美德为荣,她以我的罪孽为荣”(Tyler, 1998:170)。苏菲亚的包容、牺牲及试图以感情干预来让巴纳比接受她的生活规划,完全是一个母亲的行为。两人最终分手。

导致巴纳比与母亲的矛盾激化的是巴纳比的还债举动。母亲其实很爱巴纳比,但爱之深因而痛之切,而严厉的批评让巴纳比以为母亲不爱他。巴纳比每次与母亲口角时,母亲都会提到为弥补他年少过失而向邻居赔偿的一大笔钱。巴纳比最终决定攒钱还债。儿子还债的行为深深地刺激了母亲,使她失控,直白坦陈对巴纳比的爱,“唉,你始终是‘我的儿子。我一直觉得杰夫更像是你父亲的儿子,而你更像是我的儿子” (Tyler, 1998:245)。巴纳比由此心结释然,意识到自己无需为了取悦母亲而放弃自我,恋母情结自此而解。

解决了与母亲的矛盾,巴纳比的自我构建进入了最后阶段:与父亲的认同,亦即价值观的认同。戈特林家族的传承最重要一环是每一个戈特林家族的男人都会碰到自己命定的天使,带给他们财富和荣耀,如曾祖父、父亲与哥哥都声称如是。而自己却受聘于一家老年家政帮扶公司,收入微薄,只能租住地下室。巴纳比期盼着自己的天使能出现,引导自己走向成功,使自己认同自己戈特林家族成员的身份。让巴纳比意外的是,最终他的天使恰是这些孤寡弱势的老人。当自己遭遇信誉危机时,这些老人们坚定地选择了支持他。老人们的信任终于使巴纳比振作起来,并且认识到其实成就戈特林家族的辉煌的并不是那些缥缈的天使,而是购入戈特林家族产品的平凡大众,生命的意义也不等于金钱,生活中人们的相互依赖和相互扶持远比金钱更为重要。批判地树立了自己的价值观,巴纳比完成了与父亲的认同,成功走出俄狄浦斯情结,获得了独立的人格。

随着三个问题的渐次解决,巴纳比重拾自信,走出困境,实现了自我重塑。

四、如同泰勒其它的小说,《拼补的星球》探讨的依旧是家庭婚姻这一母题

但本部小说的独特性在于泰勒将一个迷失“浪子”的自我重塑故事构建于心理学框架之内,却毫无穿凿之感,浑然天成,小说因此魅力升华。

参考文献:

[1]李美华.安妮·泰勒在美国当代女性文学中的地位.当代外国文学[J],2003年03期.

[2]黄作.不思之说—拉康主体理论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年12月第1版.

[3]Anne Tyler. A Patchwork Planet[M]. New York: Alfred A.Knopf, inc. 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