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

梁邦华

他姓尹，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大，熟人都习惯地叫他大尹。他十五、六岁上初中时，就和个别同学在学校学会了抽烟。在读书无用论的那会儿，村支书的儿子偷拿了他父亲的一盒烟，来到学校，邀上好友大尹，躲在教室的后檐墙下一根接一根地抽。

大尹刚看到一盒没有商标的白壳子纸烟时，特别感到新鲜、好奇。他接过了同学递给他的烟卷，面孔羞怯，激动万分。同学用火柴给他的烟卷点上火，让他吸上一口，他感觉有一股恶气直逼他的器官，呛得他热泪盈眶，直想吐。同学说，他爸爸工作上有烦恼时，会坐在村头的老柳树下抽着烟想问题。大尹听同学这么一说，接着抽，看着枭枭烟雾在眼前打着圈儿弥漫向远方，他仿佛找到了某种灵感，精神在煙蒂的一燃一灭中得到了寄托。

后来，他走上了社会，一有钱就无所顾忌地买烟抽。他把抽烟当着了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东西，一顿饭不吃不觉得饿，一天没烟抽，浑身不自在。他父亲忠厚老实，一辈子没沾过香烟这玩艺，一看见儿子在他面前抽烟，就会气喘吁吁，五十多岁得了肺结核，因没钱医治，不幸病逝。母亲多次反对儿子抽烟，说烟味呛鼻，会引起人咳嗽，他父亲的肺结核病多半是受他抽烟的影响。大尹曾经问过医生，医生的谆谆教导使他醒悟了几天，不再买烟抽。可是没过几天，他又不自觉地抽上了。

他有了儿子，儿子因为受他长期抽烟的影响，长成了小个子。他气愤地把买回来的香烟抛进灶堂，发誓不再抽烟，可是没过几天，他又不自觉地买烟抽上了。妻子拿他没有法子，决心管教儿子不要学他爸爸的不良嗜好。儿子天资聪明，成绩优秀，明白吸烟有害健康的道理，遵从母训从不沾染香烟。儿子大了，用各种方法劝解父亲戒烟，给老爸买水果，糖果，葵花等食品，以转移老爸抽烟的视线。结果，老尹戒烟没有几天，他还是抽上了。老尹陶醉在弥漫的烟雾里无以自拔。由于他长期抽烟，牙齿漆黑，口臭扑鼻，一咳一口痰，但是恶习难改。他习惯性的饭后一袋烟，烟雾弥漫，悠闲自得。老妻气得和他分床睡，他更是与香烟作伴，从一天一包到一天三包不等。

儿子结了婚，有了孙女。孙女是老尹的心头肉，他欲抱在怀中亲亲，儿媳妇不让他抱，说他身上的烟味呛人。老妻说，因为你抽烟，你父亲得了肺结核，英年早逝;儿子长成了小个子。你已经坑害了两代人，再也不能让你坑害了第三代！老尹听到老妻这番话，他傻愣着干瞪眼，心中思潮起伏，痛心疾首。

当天老尹到牙科洗了牙，沐浴后换洗了干净衣服，把身上买烟的钱掏给了老妻，让老妻买牛奶给孙女吃。他从今天开始要彻底地戒烟，再也不能坑害到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