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白裤瑶防染工艺研究

张有利

（东华大学 上海 201620）

中国白裤瑶防染工艺研究

张有利

（东华大学 上海 201620）

白裤瑶是瑶族的一个分支，其民俗和传统经常体现在其民族服饰及制作过程中。他们做衣服时所使用的面料都是自己纺织出来的，然后使用从植物中所提取的天然染料染色，染色使用的是粘膏树的树脂所做成的防染剂，从而表现出服饰中的纹样。白裤瑶的服饰纹样中比较有代表性是瑶王印、鸡纹、剑纹、雷纹等，这些纹样都和其民族、图腾信仰有着密切的关系。本文通过对白裤瑶服饰防染工艺及纹样的研究，以期有助于理解白裤瑶的文化。

白裤瑶；防染；纹样；服饰；粘膏树

一、序言

瑶族是分布在中国南方的少数民族之一，共有30多个支系，白裤瑶是其中一支。各支系都拥有完全不同的多种多样的服饰文化，白裤瑶也如此。白裤瑶这个名字来源于支系中男子所穿的白色裤子，他们的主要集居地在广西南丹县与贵州荔波县等地，人口约为3万人，其中大部分都居住在广西壮族自治区。村庄大多以小规模的形式分散在各地，而且大多数的村庄都在山里。因为地理位置比较闭塞，所以无法与外界进行顺畅的交流，但这对保存白裤瑶的传统文化来说却是很好的条件。随着道路的建设与通信的发达，现在的白裤瑶与外界交流也变得活跃起来，其他文化的渗透也非常快速，但白裤瑶民族本身拥有很强的传统文化保护意识，因此除了年轻一代，大部分人都还穿着传统的民族服饰，并固守着传统的生活方式。

白裤瑶使用的浸染法和防染法为织物染色，先在织物上绣出纹样后再制成衣物。白裤瑶使用一种叫粘膏树的树脂来进行防染，这是只有白裤瑶才拥有的独特染色方法。通过防染剂染出的色彩与纹样成为白裤瑶服饰中的主要装饰元素，并且与白裤瑶的传统以及图腾等白裤瑶文化有着很深的渊源。对白裤瑶的染色工艺及以此所制作的纹样进行研究，将有助于对其文化的理解，因此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本论文将根据实地调查所获得的资料对白裤瑶染色工艺进行深入的研究，并对其内容进行分类、整理、存档，这不仅有利于白裤瑶文化的保存和发展，也有利于人们更深层次地理解白裤瑶的染色工艺。

二、白裤瑶的染色工艺

（一）防染工艺的材料

白裤瑶防染工艺的材料是蓝靛草及粘膏树的树脂。蓝靛草是一种人类历史上非常古老的植物染料，在《诗经》“采绿”中就提到“蓝草”，“……终朝采蓝，不盈一襜。五日为期，六日不詹……”，通过此内容能得知在周代已经有采集蓝草的行为了。在蓝靛草的叶和梗里存在叫“Indigo”的蓝色色素，但“Indigo”为变异性还原染料，因此只用蓝靛草不能染蓝色。在染色过程中还要使用石灰和草灰水进行氧化、还原、发酵等化学反应后才能做成染液。粘膏树是白裤瑶所居住的村庄里到处都生长着奇怪的树，仔细观察树枝可以发现从上面越往下，其表面越粗糙越厚重，就像个啤酒瓶，从名字中即可得知粘膏树的特点就是树脂，这种树脂是白裤瑶防染工艺的主要防染剂。

（二）防染剂的制作过程

由粘膏树的树脂所制成的防染剂是白裤瑶染色工艺中所使用的重要原料。由粘膏树的树脂制成防染剂的制作过程如下：每年阴历4月份，白裤瑶就会选择吉日使用斧头在树上砍出划痕，通过划痕粘膏树会生长并分泌出大量的树脂。在树上砍出划痕大概1个月后，粘膏树就会流出淡黄色的粘膏树树脂，此时提取树脂即可。提取时手拿水桶和刀，水桶中要先放好草灰水，这是为了提取时手与桶内不会过多地沾上粘膏树的树脂。将提取的粘膏树树脂用水洗净去除树枝等异物，然后在粘膏树树脂中放入少牛油，在小火中加热大概3个小时，等树脂放凉结成固体后再进行保管。

（三）防染工艺过程

防染前先要用防染制画图案。在画图之前，应将棉布磨至光滑状态，这是为了去除表面上的粗糙部分，使得画图时防染剂能够很好地渗透进去。一般画图的过程大部分选在天凉的晚秋至开春这个时期，春天气温升高会导致防染剂不容易凝固，融化的话可能会毁掉所画出的图案。画好了之后，要将织物浸泡在放有蓝靛染液的染缸里进行染色。在染液中浸泡、取出，这样的过程要在6次以上，同时染色的时间至少需要5天。染好了之后，要清洗织物上的防染制，用刷子在防染剂上轻轻擦拭即可方便、干净地去除粘在织物上的防染剂。接下来再放入草灰水里熬。如果此时没有将防染剂清洗干净，在第二次染色时，相应部分将不容易上色。为了对去除防染剂的部分进行染色，则需要进行第二次染色。此时染色时间要比第一次短。染色结束并且清洗完毕后，即可看出天蓝色的纹样。

三、染色所制成的纹样

（一）瑶王印

在实际的现场调研中，我们发现，使用防染剂来制作四方形或直线纹样的通常是“瑶王印”。这在白裤瑶女性上衣后面、葬礼品、背孩子时所使用的包布上都会出现的纹样。这三处所出现的纹样名称相同，而且乍一看形态也相似，但仔细看每个图案其实都不一样。“瑶王印”的来源于白裤瑶民族的一个传说。古时瑶王拥有一样象征着权力的神圣物品——瑶王印。他有一个女儿，但女儿与其他民族的男人结了婚，这个女婿其实对瑶王的权力和领土垂涎已久了。有一天女儿与女婿所生的孩子来找了瑶王，可爱的小孙子突然嚎啕大哭，而且哭个不停，于是瑶王就拿出瑶王印来哄孙子，他的女婿没有放弃这个好机会，立即用事先准备好的假瑶王印进行掉包，最终拿到了真瑶王印。得知此事的瑶王要求女婿归还瑶王印，最终也没有重新夺回，而且领土也被夺走了。瑶王与跟随他的瑶族人民为了重新夺回瑶王印进行了多次战争，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因此被驱逐到了山里，［1］从此，瑶族开始了辛苦的山中生活。瑶族为了不忘却这段令人悲愤的历史，于是将瑶王印图案印制在自己的服饰上。瑶王印是由青色、蓝色、红色等三种颜色与其它纹样一起组合而成。

（二）鸡纹

鸡在白裤瑶人民生活中经常出现，例如白裤瑶的婚礼过程中就多次出现鸡，［2］另外也会出现在葬礼、宗教仪式等重要场合中。白裤瑶民族流传下来的传说中有关于鸡和太阳的传说：很久以前，世上有9个太阳与8个月亮，由于太阳炙热的热气，使得人类、植物、动物都无法生存。有一天一位神仙从天上下凡，这位神仙为了拯救不断死去的人类，找来一位非常优秀的射箭手，让其射掉太阳和月亮。他射掉了8个太阳和7个月亮之后，剩下的1个太阳和1个月亮因为受到惊吓便不敢再升起，世界从此被黑暗笼罩起来。但某一天的清晨，公鸡叫了一声，太阳听到公鸡的叫声后不久就升到了天空中。［3］从此，鸡的叫声使得太阳升在天空中，从而让人类、植物、动物得以生长。从宗教方面来讲，它是可以与不吉利的鬼神抗衡从而帮助人类的。因此鸡对于白裤瑶民族是非常重要的动物。

（三）剑纹

白裤瑶女性称上图中的纹样为剑纹，是白裤瑶民族内所流传的传说或民谣中有关于战争的内容，因此我们可以得知白裤瑶民族在古代经历了频繁的战争，并且我们可以推测剑纹有祈祷在战争中取胜的寓意。另外，从古至今剑也都蕴含着辟邪之意。

（四）雷纹

画在白裤瑶女性裙子上的长长的纹样就是雷纹。白裤瑶崇拜雷神，白裤瑶崇拜的雷神是一对夫妇，主管雨水。雨水对于农耕具有很重要的作用，古代人包括白裤瑶，为了克服对大自然的恐惧，将雨和雷神化而进行崇拜，祈祷安定及富裕的生活。

四、结语

白裤瑶的传统服饰是对其传统文化与生活方式的表现，他们将崇拜的对象与信仰通过纹样染色表现在服饰中，因此才能够稳定地继承其民族文化。

在本研究中，为了研究通过白裤瑶防染工艺所表现出的纹样，笔者分析了各种文献资料并实地查看了白裤瑶防染纹样的表现方法，从而对各纹样的形态之意进行了分析，其结果如下：

白裤瑶防染纹样中的主材料为蓝靛草染料与粘膏树的树脂。目前，蓝靛草染料的制作过程简便了很多，但粘膏树的树脂属于白裤瑶独特的防染剂材料，他们为了制作此防染剂，固守着代代相传的传统技法。另外，使用防染技法来制作的纹样，其中主要纹样为瑶王印纹、鸡纹、剑纹、雷纹等。

服饰中的纹样不仅是表现人类精神世界的艺术手段，也是具有沟通能力的语言。在没有文字的白裤瑶民族中，纹样可以用来表现他们的传统、宗教及思想等，具有沟通的作用。因此这些纹样与白裤瑶的图腾信仰、宗教以及传说等都存在着密切的关系，可以反映出白裤瑶的历史与生活。从这样的意义上来讲，现在白裤瑶服饰中的纹样在文化人类学观点上也拥有非常重要的价值。

随着现代文明的发展，白裤瑶的染色工艺方法也出现了改良和简化，但他们仍然固守着其代代相传的纹样与画法传统，因此对白裤瑶防染技法的纹样研究，有助于人们理解其历史悠久的传统生活方式与文化等。

［1］覃忠杰，包晓泉，唐远志.原原本本白裤瑶［M］.南宁：广西美术出版社，2007.

［2］廖明君.石头山上有人家：广西南丹白裤瑶文化考察札记［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2006.

［3］Kim Yin-hee. White-trousers Yao’s Faith and society［M］.Korea：Kyungin Publishing Company，2004.

J523.2

A

1007-0125（2015）11-0157-02

张有利（1987-），女，韩国，东华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少数民族服饰与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