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极权主义思想新探

2015-11-07刘婷婷

黑龙江史志 2015年5期

关键词：异化

刘婷婷

[摘要]让·雅克·卢梭是欧洲启蒙运动的代表人物之一，也是18世纪最激进的思想家。不可否认，他的思想自从诞生之日起就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一些学者认为卢梭是民主思想的圣徒，另一些学者渲染卢梭是伪民主独裁的发明者，更有甚至认为卢梭是极权主义思想的开创者。但是卢梭本人并不主张极权主义，只是他的思想在实践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带有现代极权主义的色彩，最终可能造就极权主义的国家。他的这种极权主义倾向表现在“公意”的表达、自由的异化、广场政治、公民宗教这四个方面。

[关键词]极权主义；公意；异化

引言

让·雅克·卢梭是18世纪最激进的一位思想家，也是对后世影响最大的一位思想家，正如歌德曾说“伏尔泰结束了一个时代，而卢梭开创了一个时代。”尽管他的思想一直受到人们的质疑，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位极有影响力的思想家。正如英国哲学家罗素所说：“不管我们对他的功过有什么评价，我们总得承认他作为一个社会力量有极重要的作用。”一些学者高喊卢梭是民主思想的圣徒，另一些学者则渲染卢梭是“伪民主独裁的政治哲学的发明者”（1）。但是卢梭本人并不主张极权主义，只是他的思想在实践过程中带有现代极权主义的色彩，最终可能造就极权主义的国家。本文旨从“公意”的表达、自由的异化、广场政治、公民宗教四个方面来作出阐释。

一、“极权主义”的内涵

“极权主义”（totalitarianism）一词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名词，最早由意大利哲学家梯利·金蒂勒提出，当时主要是用来描述墨索里尼的法西斯政权。此词的本义是政府的主要意识形态掌握着一切的社会。极权主义是一种现代专制政体，在这种政体下，社会各个层面包括公民的生活都在国家的控制之下。一般意义上来说，极权主义具有以下四个特征：第一，极权主义是一种专制政体，对整个社会进行中央集权统治，国家控制政治、经济、军事、教育等方面，包括公民的日常生活。第二，全社会只有一个群众性政党，对人民的思想进行全面控制，一方面动员人民热情地参与和支持，另一方面压制系统内的不同声音。第三，极权主义国家通常宣称其国家和人民受到威胁，意欲独裁统治来“拯救”国家。第四，与古代的专制主义不同的是，专制主义绞尽脑汁抑制人民参与政治，而极权主义则借助意识形态，煽动人民疯狂地参与政治，从而得以实现其目标。

二、卢梭的现代极权主义倾向

黑格尔说“每个人都是他那时代的产儿”（2），而一切思想也都是时代的产物。在《论科学与艺术》一文中，卢梭宣称科学和艺术给人类带来了种种罪恶。在《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中，卢梭提出社会使人变成了邪恶的生物。在《社会契约论》中他认为“人生来是都善的，是种种制度才把人弄恶”，文明社会破坏了人的本性。基于这样的现实，卢梭提出了一个问题：“什么样的政府性质能造就出最有道德、最开明、最聪慧，总之是最好的人民？”（3）在《社会契约论》一书中，卢梭力图打破现有的一切，重新构建新的国家和社会。而他设想的理想蓝图在实践的过程中却带有现代极权主义的倾向，最终可能造就极权主义的国家，本文旨从三个方面来阐释该问题。

1.自由的异化

“人是生而自由的，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4）这句三百年来一直影响人类的呼喊，现在听来还是那么令人热血沸腾。“放弃自己的自由，就是放弃做人的资格，就是放弃人类的权利，甚至是放弃自己的责任。”（5）这是一种理想的自由，实质上是过分绝对的自由。“自由的人民啊，请你们记住这条定理：‘人们可以争取自由，但却永远不能恢复自由。”（6）在卢梭的眼中，自由是不能妥协的，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强迫人们自由，因为“个人看得到幸福却又不要它；公众在愿望着幸福却又看不见它”，而“唯有国家的强力才能使得它的成员自由。”这样，自由本身出现了异化，其他人打着追求真正自我的口号，逼迫别人自由，认为一个人失去了他的政治自由、经济自由后就得到了更加深刻的解放。实际上，人们只是得到了一种被主权者或公意许可的自由，在名义上是自由的，但却失去了自我，个人不再有任何私人空间或自由，一切都从属于国家，国家控制政治、经济、军事、教育等方面，包括公民的日常生活。

2.广场政治与人民参与政治

卢梭认为，“为了维护主权的权威，主权者必须把人民集合起来，按时举行固定的集会，绝对不能取消或延期，”（7）这些集会主要围绕两个议案进行，第一即：“主权者愿意保留现有的政府形式吗？”第二个：“人民愿意让那些目前实际在担任行政责任的人们继续当政吗？”这种定期的集会往往在广场中举行，长此下去，广场会成为政治的舞台，而这种集会则会会变成一种广场政治，把对两个议案的表决同娱乐活动融为一体，在这里，人民情绪激动，缺少理性，使得本来严肃的政治表决集会变成一种集体的政治狂欢，表决可能成为人们一时情绪激动的产物，从而不能保证这种表决的公正性。表面看来，让人民共同参与政治是一种民主的表现，但在人民真正参与时极有可能演变为一种煽动性的集体的热情，个人在其中失去了自己的独立性而与全部族合为一体，使得某些野心家更容易实现其政治目的。

3.借助公民宗教对人民意识领域的控制

在《社会契约论》中，卢梭提到了三种宗教，即人类的宗教，公民的宗教，牧师的宗教，并且一一分析了这三种宗教的好处与坏处。他还认为“每个公民都应该有一个宗教，而且这个宗教只有涉及道德与责任才能与国家及其成员有关。”（8）因此，他说：“要有一篇纯属公民信仰的宣言，这篇宣言条款应该由主权者规定，.......。”（9）我们可以看出，卢梭不仅强调人民应该信仰一种宗教，并且把宗教上升到了道德与责任的高度，把对这种宗教的信仰与政治联系起来，如果有人不信仰或者承认了这些教条但行为与其不符的话，就把这些人驱逐出去或者处以死刑，当这种思想在现实政治中实践的时候必然带来对人民不同声音的压制以及对人民思想的控制，宗教本是意识形态的信仰问题，但到了卢梭这儿，成为了政治和社会的道德的要求，可能带来以道德为名义的嗜血。正如朱学勤先生在《道德理想国的覆灭》一书中所说：“起于反异化理论的道德理想本身发生了异化，从神人同敬的理想试验国，异化为神人同泣的道德嗜血国。”（10）

三、结论

卢梭本人并未明确地倡导极权思想，而他的社会理想也仅是停留在设想阶段。但是，法国大革命的爆发为其思想的践行提供了一个契机，以罗伯斯庇尔为主的雅各宾派是卢梭思想的忠实信奉者，他们把自身对其思想的理解用于他们的政治构想中，狂热地实践着卢梭的思想，企图把当时的法国打造为一个“道德理想国”，成为后人诟病的极权主义国家。然而，不可否认，卢梭的思想为法国甚至是全世界带来了新的血液，新的方向，歌德曾说“伏尔泰结束了一个时代，而卢梭开创了一个时代。”因此，卢梭被推崇为“法国大革命之父”，当之无愧。虽然人们至今为止仍然没有停止对卢梭思想的争论与批评，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在西方政治思想史上的重要地位和影响，。总而言之，卢梭的思想光芒并没有因为人们对其的质疑而黯淡无光，反而日益启迪着我们去探索、研究。

参考文献：

[1]卢梭著，何兆武译.《社会契约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年.

[2]卢梭著，范希衡译.《忏悔录》[M]第二部.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年.

[3]朱学勤.《道德理想国的覆灭》[D].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4年.

[4]罗素.《西方哲学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年.

[5]黑格尔，范扬、张企泰译.《法哲学原理》[M].北京：商务图书馆，1979年.

[6]赵林.试析卢梭政治学说中的极权主义暗流[J].学术研究，2004年06期。

[7]武选民.极权主义者——卢梭——评《社会契约论》[J].连云港职业技术学院学报（综合版），2003年01期.

[8]袁贺.一个人的卢梭——评朱学勤的卢梭研究[J].开放时代，2004年01期.

注释：

（1）（英）罗素.《西方哲学史》.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年，第225页。

（2）（德）黑格尔，范扬、张企泰译：《法哲学原理》，北京：商务图书馆，1979年，序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