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让“科研新秀”冷用斌登上“创新大舞台”
2015-11-02徐寿松王琳琳金正
徐寿松+王琳琳+金正
一池清水映照着神秘的“鹦鹉螺”,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在上海张江国家科学中心,造型恰似“鹦鹉螺”的上海光源—全球顶级中能第三代同步辐射大科学装置,以光为媒,格万物之理而致知。
每天,数百名科学家、工程师在此开展各种尖端实验,寻觅解开一个个不同领域重大科学谜团的密钥。
6年来,上海光源开足马力,全年开机率高达99%,累计支持课题研究5406个,孕育世界级顶尖研究成果40余项。
这份成绩单,足以与世界上任何一个同类装置相媲美。
骄人成绩的取得,离不开一批精诚合作、持续创新的科学技术人才。是他们,让大科学装置长期保持高水平可靠运转;是他们,为来自全球的科学家提供不可或缺的科研“利器”。
冷用斌,一个“名字里有水”的光学科研新秀,自谦是科学海洋中的一颗“小水滴”。没有著作等身的学术论文,也没有卓尔不群的学术名号,更没有誉满全球的学术成就。然而,仅因一个特殊的身份,便足以让人尊崇—国家重大科学装置科学技术人才的代表。
“中国有千万个‘冷用斌。”上海光源束流测量控制部主任冷用斌坦言,“时代选择了我们,让我们在资历尚浅时就登上施展才华的大舞台,承担起国家重大科学装置的核心工作。”
感恩时代,百川归海。“唯有不辱使命,齐心协力,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中国创新提供强有力的支点!”冷用斌说。
电子束流的“驯服者”
机敏、健谈、自信,周身散发着一股向上的热力。
从事大科学装置技术研究的冷用斌,十多年来,一直将他的青春与梦想绽放在“鹦鹉螺”里。
上海光源,我国迄今为止最大的科学装置、多学科实验研究平台,对许多人来说,神秘而陌生,但在冷用斌眼中,它仿佛一台“超级显微镜”。
在“鹦鹉螺”的“螺心”,无数电子以近乎光的速度昼夜不停地高速旋转。每每转弯,就会沿切线方向放射出一条条幻彩“螺线”,这就是科学家们忙碌工作的实验平台—光束线站。
“光束线站,其中的光是电子高速旋转而产生的电磁辐射,它好比一台高品质的巨型X光机,其静态成像分辨率可达到0.3纳米,比万分之一的发丝直径还小,科学家可借此轻松看清微观物质中最精细的结构。”冷用斌说。
6年来,精美“螺壳”越长越大,“超级显微镜”持续升级。目前,它的应用领域已非常广阔,堪称基础科学研究的“全能神器”:观察PM2.5气溶胶细粒子的真实结构,用皮秒级“快门”给人体内蛋白质分子拍摄“高清写真”,看穿一粒稻米中不同营养成分的真实分布,帮助故宫国宝探幽千年前传统制作工艺,绘制不同地区来源H7N9禽流感病毒入侵人体的“路线图”……
“鹦鹉螺的‘螺心就是我的工作区域。”冷用斌说。作为上海光源“眼睛”的负责人—束流测量控制部主任,他的任务是“驯服”电子束流:让无数天性活泼、喜好四处乱窜的小家伙们沿着固定方向、固定位置,以光速旋转,最终形成如探照灯般指向性极好、单位光照密度极大的一束强光。
这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运转的机械设备时刻都会振动,地球的表面也在不停变化,我们却要将电子束流的中心位置精准固定在微米量级的误差内。这就好比当飞机经过篮球场上空时,你需要准确地将篮球投入篮筐中。”冷用斌说。
伟大的时代,何不“优雅”地科研
“不是最优秀的我,有幸做最优秀的事。”尽管拥有堪称优秀的学业和科研背景,冷用斌还是很自谦。
1999年,在中国科技大学取得博士学位后,冷用斌进入中科院上海原子核研究所从事博士后研究。其间,他第一次接触上海光源,并参与相关预研工作。
这一接触,便与其结缘长相守。
2001年,上海光源项目还没有批准立项,冷用斌决定先去世界顶尖大型综合性科学研究基地—美国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拜师学艺”。在参与建设散裂中子源工程期间,他一方面提高自己的科研造诣,另一方面也想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对比国内外,我深信祖国已迎来一个伟大的时代:国家对基础科学、大型科学装置的投入持续增加,学有成就的年轻人有机会在科研机构的重要部门承担重要工作。这对于旅居国外的研究者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旷世机遇。”冷用斌说。
2004年,满怀热情与希冀,冷用斌回到上海光源,作为中国科学院“百人计划”的一员就此“扎根”。
自此之后,为完成“驯服”电子束流的任务,冷用斌带领他的团队先后研制完成了包括数字化束流位置测量系统、数字化横向反馈系统、同步光空间干涉仪、X射线针孔相机等子系统22个,为上海光源配齐了13类258组探头、212个数据服务器,实时提供2万个以上的数据通道服务。而所有关键子系统均在调试首日达到就绪状态。这意味着他真正让上海光源做到了“耳聪目明”!为上海光源创造60小时的世界最快调试记录奠定了坚实的技术基础,实现了从初期的“学习者”,到后期的“竞争者”,进而迈向“领跑者”的成功转身!
上海光源投入正式运行后,冷用斌带领的团队并未就此止步。为确保光源性能始终居于世界领先水平,在持续对原有系统进行技术改造的基础上,他还不断尝试发展新的诊断方法,拓展现有诊断能力,在“全信息束流诊断技术”和“逐束团束流诊断技术”两个研究方向上,向世界领跑的位置发起冲击。
支撑这一系列成绩的原动力,是他的“优雅哲学”—优雅地研究,优雅地生活,不负时代,不负家国。既然时代赋予了我们无限可能,既然国家提供了第一流的科研设施,既然我们已具有平视任何世界对手的底气,何不优雅地研究,以好奇心、兴趣、热情为驱动,在科学技术的王国里任性地遨游?!
喜欢紫色的冷用斌,骨子里喜欢雅致。向大处定立目标,从小处开始执行,不骄不躁从容面对研究与生活中的所有问题,“心安即是家”。
一点不羡慕入职五百强公司挣大钱的同学,冷用斌在自家90多平方米的公寓房小阁楼上,为自己隔了间小书房。那里,是他的自由王国,穿一件紫衫,品一口茗茶,让思绪在科学的海洋中徜徉,让灵感在袅袅茶香中升腾。“这是我的比较典型的居家工作场景,也是我非常提倡的‘心安哲学。”冷用斌说。
点亮“世界科学之光”的中国团队
事实上,从回国的第一天起,冷用斌的脑海就一直在思索如何组建和培养团队的问题。在他看来,保持国家重大科学装置高水平可靠运转,第一重要的是团队,第二重要的也是团队,第三重要的还是团队。
“一个优秀的科研团队,绝不是所谓‘聪明人或是博士的简单集合体,而应该是一群好奇心旺盛、富有热情、勇于担当、志同道合的探索者。”冷用斌说。
有鉴于此,冷用斌一直将大科学装置的建设和学术交流作为两块“磨刀石”,不断地打磨、精炼自己的团队。截至目前,他相继引进和培养了近20位从事大科学装置技术研究的优秀人才,自己培养了11名博士、9名硕士,其中,多名毕业的学生已在上海光源的重要技术岗位独当一面。
阎映炳是冷用斌带出的第一个博士生,现已迅速成长为上海光源加速器控制技术领域的青年骨干人才,他担任上海光源控制系统负责人,独自带领一支由14名专业技术人才组成的团队。
“冷老师培养学生、组建团队的方法给了我很大启发。一是他会不断训练团队成员的表达能力;二是他会根据不同人的兴趣,把合适的人才放到合适的地方;三是他会时刻掌握大家的工作进度,及时制定下一步计划,‘打有准备之仗。”阎映炳说。
记者采访时也发现,与科学家不善言辞的传统印象不同,冷用斌口才很好,表达准确,逻辑缜密。冷用斌有自己的心得:“如何证明你已经弄懂了一个问题,最好的评判标准就是通过清晰的语言表达,让非同行也能听懂。”对于好的科研成果,即便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如果一个人的沟通和表达能力很差,他的影响力也会比较有限。做一件事,如果没有一定的同行认可,持久的坚守其实很难。”
梦想,一如十多年前刚入行时一样丰满!冷用斌说,自己梦想中国能在全信息束流诊断技术方面走到世界前列,从原来的跟跑者转变为领跑者。“与海外生活相比,国内明显更忙、更累、更紧张,但这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抢占制高点。”
“其万折也必东,似志。”《荀子》中这句描写水的德行的话,意思是说,即便前路万般曲折,也必将要滚滚东流。
矢志不渝,不负时代。“鹦鹉螺”作证,中国大时代中的“冷用斌”们,必将点亮“世界科学之光”!
(本文转自新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