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奇迹

●李立

爱是奇迹

●李立

我刚被安排到居委会上班时，同事就给我说起社区一个叫刘洁的妈妈。刘洁的儿子一出生，智力发育就有问题。她老公暗地里想把儿子送走，刘洁死活不肯。后来她老公提出离婚，再不愿管他们母子的事，刘洁就一个人拉扯着孩子。原来刘洁在一家公司上班，为了儿子，她辞了职，硬是想办法考到了儿子将要就读的小学，去做了一名小学老师。

我有些讶然，就对这个叫刘洁的母亲很感兴趣。后来，同事带我去了刘洁家。敲门后，开门的是一个面相温和的女人。客厅的沙发前，正蹲坐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表情木然，嘴巴眼睛也是斜的，一看就不同于正常孩子。刘洁喊了一声，男孩儿居然很听话地过来。刘洁温柔地摸着孩子的头，说：“儿子，叫阿姨。”男孩儿的眼睛斜视着，低低叫了声：“阿姨。”临走时，我拍着刘洁的肩，说：“要有难处，可到居委会来找我。”

过了几年。一天上午，同事说有人找我，来的正是刘洁。她有些不好意思，说：“李主任，我想请你帮忙，介绍我进儿子要读的初中做老师……”我有些犹豫：这初中老师，应该和小学老师有所区别吧。但看着刘洁满怀期待的眼神，我说：“那我试试吧。”

我和刘洁相约一起去了那所初中，学校的校长对我们的到来很客气，但又不无遗憾地说：“要做初中老师，需要提供……”校长列出一长串材料的名字。没想到刘洁早有准备，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几大叠的材料，还有证书。看着那些东西，我和校长目瞪口呆。刘洁说：“校长，这些够吗？”校长点头，说：“够了，够了。”

临别，我问刘洁：“你准备这么多东西，一定付出了许多心血吧？”刘洁说：“我只希望能多陪陪他，让他快点儿好起来。”刘洁让男孩儿叫我阿姨。男孩儿依然是很听话，低低叫了声：“阿姨。”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斜视着。我在心里莫名地哀叹了一下。

又过几年，我被调离了居委会。有一天，我在路上闲逛，听到有人叫我：“李主任。”我回头一看，是刘洁。我说：“你儿子该上高中了，你不会又去做了高中老师吧？”刘洁说：“是啊，你说对了。”

我看到，有一个男孩儿，正慢慢走来。男孩儿面带微笑，眼睛也不那么斜了，几乎和正常人是一样的。男孩儿忽然叫了我一声：“阿姨，你好。”我有些难以置信，心头却掠过一阵惊喜，也许这就是爱的奇迹！

（摘自《新民周刊》2015年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