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梅山舞蹈服饰看古梅山文化
2015-10-27黄玥伍谚彦
黄玥+伍谚彦
〔摘要〕梅山舞蹈服饰,有着及其丰富的内涵,是他们民族的文化与历史的“浓缩”,同时也是他们的“信仰”与“精神依托”,也是远古梅山人民生活情景的再现。
〔关键词〕梅山文化舞蹈服饰
服饰,是服装和饰品的统称,一个人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饰品,与他本人所受的教育、成长的环境以及家庭、社会的经济实力是分不开的;对一个民族来说也是一样的,透过服饰,我们可以看到古梅山文化的踪迹。
一、它诠释着民族的起源与“图腾崇拜”
在古梅山的舞蹈中,有一支舞蹈叫《棕包脑》,舞者为男性,因为舞者在舞蹈时,头饰为棕罩,腰饰为草鞭、树叶串,故由此得名。也有文献记载说,舞者在舞蹈时,是用棕片裹头,棕叶披身,腰上系着万年常青藤。不管怎样,《棕包脑》在古梅山的瑶族人心中,是一种吉祥的象征。但凡瑶族人居住的地区,《棕包脑》所到之处,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出门相迎。
关于《棕包脑》这支舞蹈,相传来自于一个遥远的传说。在很久以前,古梅山有一位美丽的瑶族女子,不幸被山鬼所掳,她的儿子为救母亲,拜在张五郎门下,苦练武功。为了不被山鬼发现,他在头上包裹着棕叶,在腰间挂在常青藤,以此迷惑山鬼。后来,在“三峒”梅山的帮助下,小伙子终于打败了“山鬼”,救出了他的母亲。庆功时,他情不自禁跳起了舞,这支舞蹈,被认为是孝顺、吉祥的象征。现在,每年到了正月十四、十五,梅山的瑶族人,都要跳《棕包脑》,以此祈福未来。
由此看来,《棕包脑》的服饰,来源于古梅山文化中的“图腾崇拜”。《棕包脑》的“棕”,即为“粽”,我们可以理解为,舞者用“粽叶”裹头,也可理解为,舞者把头包成“粽子”形状。“粽子”,为端午节的必备品,一定要包得有棱有角。其实,这种有棱有角的“粽子”,在古梅山的腹地新化一带,就被称为“狗头粽”。而腰间的“草鞭”、“常青藤”、“树叶串”,就是“狗尾巴”的象征。
在古梅山地区,很早就流传着有关“黄斑犬”的神话传说。相传在人类那次大水灾中,“黄斑犬”不顾生死,奋力跳进谷仓,想为主人抢出稻种。它在谷仓中打了几个滚,浑身沾满谷粒,不想在逃亡过程中,除了尾巴上的谷粒外,整个梅山再找不到其它粮食。直到今天,梅山的瑶族、苗族人,都“敬狗”、“爱狗”,把“狗”作为祖先供奉。据说大年三十除夕夜,梅山的瑶族人,家家都要挂“狗”头神像,进行“祭拜”。另外除夕夜的第一口饭,据说都要喂给“狗”吃。相传,“黄斑犬”就是盘古“张五郎”,端午节也是为了纪念“张五郎”的。所以,投入水中的粽子,才会做成“狗头”形状。就像梅山地区,还有一种很长的粽子,叫“牛角粽”一样,都是梅山先民“犬图腾”、“牛图腾”的产物。现在的瑶族老人,仍保留着“包头”的习俗,帕子的两端垂于耳边五六寸,谓之狗耳;或于一端垂一绺,也为五六寸,谓之狗尾。并自称“狗头瑶”,就是最好的印证了。
梅山人的“图腾”情节,在其它梅山舞蹈中,均有不同程度的体现。在苗族《童子鼓舞》中,男舞者的着装是:头包人字架头帕,留一截垂于耳边。这里的所谓“人字架”,就是“犀牛角”,所谓“留一截垂于耳边”,就是“牛尾巴”的意思了。
二、它诠释着民族的文化、风俗与自然崇拜
在苗族《童子鼓舞》中,女舞者的着装是:头包布帕,戴银饰,穿绣花衣,着百褶裙,脚穿花鞋。这非常正式,也可以说是“盛装”了。由此可见,《童子鼓舞》,一定不是一般的舞蹈,跳《童子鼓舞》的时节,也一定不是一般的时节,所以,苗族的女孩子们,才会如此重视。她们用自己染出的土布,缝制成衣。
苗族服饰最大的特点就在于它的蜡染工艺,以及它的蜡染图案。苗族的蜡染图案,是苗族女子,手把手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每一种“图案”,都有它特定的含意。因为苗族,是一个在历史上充满悲剧色彩的民族。它虽然起源于黄河流域,但是因为战争的原因,它不得不一次次迁徙。每一次的迁徙,都让他们痛失家园,背井离乡,他们希望自己的后代,能记住自己的祖先,记住自己民族的迁徙历程。于是,这个没有文字的民族,硬是将自己的起源,自己的迁徙路程,自己民族的发展历史,以及自己民族的宗教信仰,全部都用图案的形式,缝制在她们的服装中。“蝴蝶”是他们的始祖、保护神,象征着吉祥、幸福,是生殖和美的化身,在苗家最受崇敬,“蝴蝶妈妈”的故事和传说,更是家喻户晓,广为传颂;马蹄纹,象征着坚强抵抗,那是苗族成千上万的战士,为保卫家园,驰骋疆场,用鲜血写成的历史;回纹、十字纹,则象征迁徙,他们用弯曲的图案,来表现“屈辱”和长途“跋涉”的艰辛;“梨花纹”则象征着“迁徙”途中的信心。传说,苗族祖先在迁徙途中,精疲力尽,几乎到了崩溃的地步,就在这时,一大片美丽而洁白的梨花,让他们再次感到了生命的倔强和生存的美丽,他们重新站起来,寻找属于自己的新的家园;旋涡纹,就象征“圆满”、“急转”,“兴旺”、“吉利”;龙纹,是护家之神;狮子纹,是辟邪之物;“鸟”和“鱼”,是繁衍生息的象征,表示在苗族,男女应共同担负“传宗接代”的重任,没有“男尊女卑”之分;蜈蚣纹则象征“子孙昌盛”、“安居乐业”;蝙蝠、佛手,寓意福寿与共;金鱼,象征金玉满堂;铜鼓纹,则象征过世的魂灵,那是苗族的祖先,以及一位位战死沙场的英雄。精美的蜡染,不仅仅是女孩心灵手巧、聪明智慧的结晶,它更是一部穿在身上的,苗族的“迁徙史”和“文化史”。有着苗族人最原始的“信仰”和最朴实的“审美观”。当苗族女孩穿着这样一件服装在节庆日起舞,那一定是一个不一般的日子。
带银饰是苗族另一个独特的习俗。苗族女孩子的“银饰”,既是为了衬托女孩子的美丽,也是女孩子的身份和财富。就是因为苗族人经常迁徙,所以在这“银饰”中,包含了太多有关历史、社会以及风俗的内涵。每当男、女社交的歌会、舞会,族中年长的妇女,会为年轻女孩精心佩戴全套银饰,因为“开枝散叶”,是全族的大事,苗族人禁止“同姓”婚嫁,所以,苗族女子的“盛装”艺术本身,就有浓厚的“求偶”意思,这是苗族的“女性文化”的一部分,成了苗族“女性平等”文化的一种“民俗认同”。在《童子鼓舞》中,女舞者的着装,折射了这次盛会的性质。跳舞的时间,是每年的三月初三,这正是苗族的“歌舞节”、“情人节”,所以,如此“盛装”,就顺理成章了。服饰是一种无声的语言,有时候,往往比舞蹈本身传递的信息更多。
三、再现远古时期先民的生活以及祖神崇拜
在湘西土家族的《摆手舞》中,有一支舞蹈,用当地话说,叫《谷斯拔帕舞》,也写作《古司拨铺舞》,翻译成汉语,就是《毛古斯》,它的意思就是“浑身长毛的打猎人”。这支舞蹈的“服装”,应该是最具特色的。参加舞蹈的男舞者,大约二十人左右,除一人扮演老“毛古斯”,穿现在土家族的服装外,其余男舞者,全部身披用稻草编扎成的金黄色稻草衣,打着赤脚,就连脸部,都会用稻草编扎成草帽,遮起来;头上,就用“稻草”和“棕树叶”一起,将头发拧成像“冲天炮”一样的单数个草辫。除其中有一个四个单辫的,他扮演的是“牛”以外,其余扮演的,都是“小毛古斯”。
所有看过这个舞蹈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少,也无论是哪国人,脑海里都会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词,那就是“野人”。虽然“毛古斯”浑身上下都是稻草,但它似乎不仅仅是标志“农耕文化”那么简单。因为它身上,全部都是自然生长的东西,草、棕叶、木棍,找不出半点人工生产的痕迹。“毛古斯”们既然穿的都是稻草衣,那一定与农耕文化,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然而,结草为衣,又向我们透露出,其先民不会纺纱、织布,更不会缝制衣服。所以,它一定是处在一个非常远古,非常原始的人类早期。说它表现的是“茹毛饮血”时期的土家族先民,一点都不为过,因为看到它,就让我们自然而然地想到“印第安人”。关于这支舞蹈的传说,也正好证明了这一点。相传,在古梅山荒蛮的狩猎文化时期,湘西土家族的先民,居住在茫茫原始森林之中。为了寻找食物生存下来,他们手握木棍,上山打猎;不顾湍急的水流,下到小溪里摸鱼,他们只能靠“天”生存,不能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为了能让土家族人,早日摆脱靠天生存的困境,从纯粹的鱼猎文化,早日步入农耕时期,一位勇敢的土家族青年,独自走出了莽莽森林,去主动学习“农耕”技能。
学成之后,他希望能早日将农耕技能传授给急需它的族人。青年风餐露宿,风雨兼程。在疾步行走中,满山的荆棘将他的衣服挂成了碎片。等他赶回山寨时,正值农历新年,看到载歌载舞的族人,他只好藏身在草丛里。几个“调年”的小伙子发现了他,无奈之下,年轻人顺手扯了一把茅草,披在身上。然后,用舞蹈的形式,连夜向乡亲传授农耕技能。土家族人从此进入了自己改变命运的“农耕时期”。
后来的土家族人,为了纪念这位为“土家族”利益勇敢迈出第一步的先人,每逢“还愿”、“祭祖”,都要表演《毛古斯》。这就是为什么土家族最有名的“祭祀”舞蹈《摆手舞》中,必定有一场《毛古斯》的原因了。
《毛古斯》已经成了土家族的代名词,在物质文明发达的今天,《毛古斯》通过独特的舞蹈服饰,不仅形象地展示了远古先民的生活,也让人们记住了“毛古斯”这个名字,通过“毛古斯”这个名字,人们开始对湘西土家族的神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不能不说是舞蹈服饰的“魅力”了。
“舞蹈服饰”本来就如诗如画如优美的传说,远古梅山舞蹈的服饰更是这样。看着这些“史诗”般的“服饰”,你能听到他们的心声,体会他们的心情吗?
(责任编辑刘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