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网络与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布局
2015-10-27张战仁罗雅雯
张战仁++罗雅雯
摘要:城市网络结构有利于研发创新主体间的信息交流、知识互动及资源共享。在网络关键节点位置布局研发,可保证企业占据交流信息、互动知识及促进合作的主导权。结合对跨国公司追求网络整合及保证网络控制的介绍,借助对我国城市网络结构特征的检测,实证考察了城市网络因素对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流入与集聚的影响。结果显示,尽管我国城市网络联系呈现整体加强态势,但各节点城市在网络中所处的位置并不相同。在形成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进驻及空间集聚因素中,整体关联增强与个体位置差异并存的城市网络结构因素发挥了重要作用。
关键词:研发投资;城市网络;空间集聚
中图分类号:F830.59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The Study on Factors of Information and Agglomeration of Foreign R&D in Chin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ity Network
ZHANG Zhan-ren1,2 LUO Ya-wen1
(1. Business School, Wenzhou University, Wenzhou 325035, China;2. Institute of China,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62)
Abstract: City network structure benefits the information communication, knowledge interaction and resource sharing among enterprises. Locating R&D at network key nodes ensures the enterprises superiority in getting information, interactive knowledge and shared resources. Combining the introductions to multinational corporations pursuing network integration and keeping network control and making use of the detection of urban networks structural characteristics in our country, this paper establishes relevant measurement models to make a empirical study of city network structures effect on the information and agglomeration of Foreign R&D in China. The result shows that key node cities occupy different status, although city network links in our country is stronger as a whole. The city network structure factor plays a vital role in the information and agglomeration of Foreign R&D in China.
Key Words: R&D investment; city network; spatial agglomeration
1 引言
跨国公司海外研发投资是继营销及生产全球化后,跨国公司全球化发展的又一重大举措[1]。据统计,自1994年加拿大北方电讯在中国设立第一家研发机构以来,跨国公司在华研发发展迅猛,截至2010年,跨国公司在华年度研发投资达到116.2亿元人民币。但从国际研发投资在单个或少数几个地理区域累积集聚反映的情况来看,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空间分布高度失衡,大部分国际研发投资集中在北京、上海、广州等核心城市[2]。这种国际研发投资活动近年来对华的急速流入及在流入之后的高度集聚为研发投资活动的区位选择提出了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是投资地静态的资源要素总量引起了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的流入及集聚,还是作为跨国公司海外研发投资据点的各层次城市,它们通过联系所形成的网状有机整体即城市网络,整体改善了我国的国际研发投资环境,并引起了国际研发投资在我国内部的集聚?现有研究由于缺乏以城市网络为视角研究跨国研发投资区位布局的文献,为此对这些问题还尚未做出回答。
在与城市网络结合研究方面,尽管已有研究指出,在知识存在形式发生显著变化及知识更新周期日益缩短的时代背景下,为提高研发创新效率,降低研发创新成本,任何企业都不可能具备完全意义上的不依赖于合作来进行的技术创新[3-4]。但至于跨国公司海外投资布局,却很少有研究注意到城市网络借以为各研发创新主体提供促进创新合作、推动信息共享与知识交流的网络平台,从而可能从根本上给东道国国际研发投资环境带来整体改善的问题[5]。在驱动跨国公司对一国作出研发投资决策的因素分析方面,目前研究大多围绕东道国静态的资源要素总量展开,比如东道国的人力资本储备及研发资金存量等[6]。以中国为例,很多学者认为跨国公司近年来对华研发投资的增加,与中国不断累积的相对廉价的人力资本有关[7]。当创新的企业边界范围日趋模糊时,对我国日益改善的网络合作环境,却很少有学者述及。
而至于城市网络对跨国公司海外研发投资布局作用的综合性,实际上这种影响还不限于国际研发投资对一国的宏观总流入上。由于对东道国城市网络的嵌入是以一个个网络节点城市为中心据点的,为此,当跨国公司对网络主要架构点有区位选择要求时,城市网络又与国际研发投资进入之后在东道国内部的集聚分布有可能关系。程开明等认为,一国各节点城市组成的城市网络并不是一个对称的没有等级关系的网状整体。在对外联系通道构建及所处的网络中转位置方面,各节点城市的等级差异明显[8]。对于包括跨国公司在内的企业而言,那些处于网络中心或网络介中心城市,不仅对外直接交流的机会多,而且它们所处的网络中转位置还将提高跨国公司对信息和创新成果扩散控制的网络影响力[9-10]。出于获得更多的网络信息,并提高对创新扩散控制的考虑,跨国公司往往选择少数网络核心城市作为其搜集资源、收集信息及促进合作的投资据点。跨国公司对网络主要架构点的这种区位选择要求,因此表明对国际研发投资在东道国流入之后的微观集聚因素分析,也具有确立城市网络空间视角的理论必要。
尽管相关研究强调的创新促进机制、知识溢出效应及信息共享作用,使得跨国公司海外研发投资的区位选择具有纳入城市网络空间思维的必要,但目前针对跨国公司海外研发投资的规范区位理论,却恰恰缺乏城市网络视角。本文认为,受知识更新周期缩短及专业分工复杂化影响,当传统的强调企业内部部门协作的创新过程,逐渐被企业与外部的网络合作取代时,要说明跨国公司海外研发投资布局分析需要树立网络空间视角的正确性,只要证明东道国城市网络建设比如城市网络框架建设及城市网络互动关系建设,已足以为跨国公司提供构建创新合作、实现信息共享及获取知识溢出的网络整合基础即可。跨国公司海外投资布局分析之所以要确立城市网络空间思维,除了与城市网络本身对研发创新活动的独特整合意义有关外,还与创新活动作为一个系统过程而发生的显著变化有关。
为把城市网络思想内生地纳入跨国公司海外研发投资流入与集聚布局决定的分析框架,论文将在证明我国城市网络的整体发展已足以为跨国公司提供资源网络整合节点的基础上,以跨国公司在我国的研发投资流入及空间集聚为例,验证城市网络因素的重要影响。接下来将结合对跨国公司追求网络整合及保证网络控制的介绍,侧重通过检测我国促进跨国公司海外研发投资流入与集聚的网络基础,首先证明跨国公司在我国的研发投资空间布局分析尤其需要树立网络空间思维;然后通过建立相关的计量检验模型,对城市网络与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流入及集聚机制形成的理论及现实作用进行实证检验,并侧重证明网络位置因素对正确解释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空间再集聚形成的重要性。
2 城市网络与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布局的网络联系基础分析
城市网络建设具有的网络整合功能,是论文确立网络空间思维的一个判断前提。为证明我国已具备推动跨国公司海外研发投资流入与集聚的网络整合基础,拟基于城市航空流数据 ,利用复杂社会网络分析法,运用UCINET软件,首先对我国城市网络的整体特征进行系统检测。结果显示,无论是网络框架搭建,还是网络实际互动建立,在整体发展方面我国已具备将跨国公司海外研发投资布局置于网络空间的分析基础。
据表1,作为建网的节点城市,2002年,我国入网节点城市数只有64个,但到2010年,这一数值突增到131个。在网络框架搭起过程中,不仅四个直辖市及省会城市早已处于网络中,很多中西部的非省会城市也已进入网络中。2010年,我国城市网络的覆盖比例已达到45.6%。显示我国城市网络的整体发展至少已具备网络节点基础。并且,不断提高的城市网络密度,表明我国城市网络的整体发展并不局限于节点城市数量的简单增加。以网络实际关系数m除以网络可能关系数n(n-1)/2,计算网络密度指标值 ,结果发现我国入网节点城市间的实际联系强度同样呈现上升趋势,网络联系密度已从2002年的0.026提高到2010年的0.0608。在整体融进能力方面,为消除网络联系密度增加可能只是通过几个核心节点的努力而达到的问题,论文还引进了“关联度”和“网络效率”这两个指标。以v、n、u、max(u)分别代表网络不可达点对数、入网节点数、多余关系数及最大可能多余线条数,则通过计算“关联度”与“网络效率”的指标算式1-v/[n(n-1)/2]、1-u/max(u),就可有效衡量城市网络把各节点城市结合在一起的程度[22]。如表1所示,2002年,网络关联度指标值为0.1861,但到2010年快速发展到0.7620,结合总体增加的网络效率指标值,这说明作为一个网络整体,我国城市网络的整体发展,已具备把更多节点城市融进网络的能力,很多非核心城市以新建互动节点的形式,加入网络后进一步强化了我国城市间的协同与合作。显示至少在总体流入方面,我国已具备吸引跨国公司研发投资加快入驻的网络整合基础。
注:节点个体特征指标有具体的计算算式,受篇幅限制,论文从略。
而就节点个体位置差异的可能影响而言,拟从度中心性、介中心性及结构洞等方面对导致跨国公司海外研发投资在我国集聚的网络位置差异因素做进一步分析。这三个网络个体特征指标[20-21],度中心性主要反映某节点城市与网络中其他节点发生直接联系的可能性;介中心性则主要用来反映某节点城市在网络中的中转和衔接功能;结构洞则考察某节点城市传播信息不依靠其他节点城市的程度,可用城市受单一节点限制的程度来衡量。
注:乌市、呼市分别是乌鲁木齐、呼和浩特的简称。
表2、表3及表4的统计结果显示,随着城市网络发展的整体增强,我国城市间不断加大的网络位置差距,进一步表明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空间布局分析的网络基础已具备。以度中心差距为例,据表2我国各城市所处的中心位置差异悬殊。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成都等城市对外联系密切,长期位居网络中心,度中心性较高,它们作为网络联系的主要架构点,在构成跨国公司网络资源、收集信息及搭建合作的主要投资据点的同时,也必将引起跨国公司在我国少数关键节点城市密集布局投资。显示随着我国城市联系的整体增强,当这些关键节点城市的对外联系通道进一步疏通,其对外部资源的网络影响力,具有取代它们内部静态的资源要素禀赋,成为影响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区位集聚首要因素的可能。而各城市的网络介中心差异,则凭借对创新信息及创新成果扩散的控制,同样彰显了跨国公司具有倾向在网络介中心位置较高节点密集投资,以控制外部网络资源的空间集聚机理。并且,从构建跨区域的创新合作关系角度考虑,北京等节点依赖程度越低的城市,它们集聚的跨国公司研发投资也将越多
注:结构洞为逆指标,指标值越小,则代表城市对外联系的节点依赖度越小。
总体而言,结合网络关联时代跨国公司对实现资源整合及保证网络控制的追求,我国城市网络发展呈现的整体加强与个体位置差异并存格局,凸显了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宏观总流入及微观高集聚形成的网络基础。表明随着城市网络的整体增强,我国各节点城市间存在的网络影响力差异,使得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布局研究应置于网络空间背景中,并重点关注网络位置因素的影响作用。显示对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基础及其分区集聚因素的理论与实证研究,如果忽视网络空间背景,在理论上会存在不足,与跨国公司对网络整合及跨区合作追求的现实也不符。
3城市网络结构对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流入集聚的计量影响分析
3.1 城市网络整体特征与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流入的总体计量
城市网络特征分析虽然可以理论预期,在城市网络关联整体增强及节点个体位置差异因素综合作用下,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具有流入总体增加、据点高度集聚的可能表现,但城市网络结构因素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流入与集聚的实际关系,以及网络空间位置差异对跨国公司研发投资集聚因素的正确解释是否具有唯一性?城市网络特征分析还不能做出定量判断。
图1 网络节点数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 图2 网络密度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
为对跨国公司研发投资进驻及来华研发投资空间集聚的成因进行系统的计量分析,拟从网络整体角度先做趋势分析(由于作用的滞后性,整体趋势分析使用滞后一年的跨国公司研发投资数据,而个体集聚分析则使用汇总数据)。图示结果表明,除了网络效率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外,城市网络节点数、城市网络密度及城市网络关联度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流入走势基本一致。2002年以来,它们均表现出明显的上升趋势。尽管跨国公司在华投资研发肯定还受到其他因素影响,比如我国日益增强的自主创新能力因素等,但跨国公司研发投资流入与城市网络发展之间展现的一致性,说明通过打通网络节点、扩大网络合作、强化网络联系及实现网络整合等,城市联系的网络复杂化发展确实与我国的研发投资环境改善有可能关系。表明要扩大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规模,就应在保证具有一定要素总量水平的基础上,继续以城市为节点夯实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的网络整合基础。
至于网络效率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的相关关系,图4显示,不同于快速增长的跨国公司研发投资,2004至2008年间,城市网络效率基本不变,甚至还呈现些许下降趋势。这可能是由新进节点城市越级建立了过多网络关系所致,但经历了几年的调试期之后,2010年城市网络效率又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同时达到历史最高值。由于网络效率的短暂下降,是以网络节点和网络关联强度增加为基础的,从而这不会改变城市网络发展对跨国公司研发投资的作用方向。
图3 网络关联度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 图4 网络效率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
3.2 城市网络个体特征与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集聚的分省计量
在个体位置差异与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空间集聚关系的计量验证方面,既以省会城市为代表,分析某省省会城市的网络个体特征,对该省整体集聚研发投
图5 度中心性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 图6 介中心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
资规模的影响,又通过计算某省已进节点城市的总和度中心性及总和介中心性,探讨节点城市的集体影响。具体研究中,首先以横轴表示城市网络个体特征,纵轴表示各省域跨国公司研发投资水平,得到图5、图6、图7。其中,图5和图6的红蓝两色散点,分别是省会度中心性(或介中心性)和总和度中心性(或介中心性)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组成的散点系列。直观看来,省会或其他城市度中心性越高的省区,其集聚的跨国公司研发投资越多,并且,城市介中心性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的省级集聚具有同样的关联趋势。而城市结构洞指标,则与所在省区的跨国公司研发投资呈反向变动态势,即省会或其他城市的限制度越高,其所在省区吸引的跨国公司研发投资越少,
总体来说,这已初步印证了节点城市的网络个体特征差异,具有推动在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空间集聚布局的现实作用,表明要完整阐释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空间集聚机制,就必须把跨国公司研发投资
集聚地置于与外部的网络联系中。而相比 而言,图5和图6还显示,省会城市的网络个体特征,特别是省会城市的度中心性,具有同跨国公司研发投资集聚的更高相关性。作为网络联系节点,这不仅说明跨国 图 7 结构洞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
公司倾向以少数关键节点为研发投资集聚地,同时还进一步表明节点位置因素,对跨国公司研发投资的区位决策具有重要作用。当然,这种由散点图显示的城市网络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间的线性关系可能并不十分严格。要对这种线性进行严格判断,还必须做进一步实证模型分析。
为对这种线性关系做进一步的实证判断,本文建立了包含2008年与2010年两年的面板数据模型。模型以“跨国公司研发投资”为被解释变量,以反映城市网络个体特征的变量为解释变量。同时将“外商投资企业投资总额”、“每万人研发人员全时当量”、“研发支出经费占各省域GDP比例”等变量因素作为传统控制变量引入模型中。在模型中,这几个控制变量分别用字母符号FDI、RES、RDS表示,而“度中心性”、“介中心性”、“结构洞”等反映城市个体特征差异的变量则分别用DEG、BET、CONS等字母符号表示。与度中心性等计算数据不同,传统控制变量数据直接取自《中国统计年鉴》或《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注: ***、**、*分别表示在1%、5%、10%水平上显著
①城市度中心性对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空间集聚的影响。据Hausman检验,论文以固定效应模型作为面板数据分析结果。与接下来的几个模型估计方法一样,表5、表7与表8中的模型1为只考虑了度中心性或介中心性及结构洞变量的固定效应模型。模型2、模型3及模型4则是控制变量两两组合后,分别同三个反映城市网络个体特征变量混合而成的固定效应模型,模型5则是所有解释变量同时引入后组成的固定效应模型。各模型估计结果分别见表5、表7和表8。
表5的估计结果显示,度中心性变量的估计系数尽管在个别模型中不显著,但在作用方向上该变量的估计系数都为正。而基于投资目标演化理论加入的控制变量,它们的估计系数只有研发资金变量在几个模型中显著为正,其他两个控制变量如产业服务规模变量的系数估计值甚至全部为负。这说明在省级这样的空间尺度,城市作为跨国公司研发投资据点,它们在网络中所处的中心位置差异对跨
注:相关系数样本由2002-2010年的年度数据组成
国公司研发投资的区位决定的确有较大影响。表明作为网络互动的节点,城市在跨国公司研发投资空间布局体系中的地位,确实并不取决于城市(包括其所在省区)的某些内在属性(如产业服务甚至创新要素供给情况等)。结合跨国公司研发投资与在华总体产业投资及我国总体创新要素供给(含研发人员投入、研发资金支出)间显著为正的皮尔逊相关系数(见表6),这说明,与一国的整体投资基础相比,投资地相对有限的创新要素供给及产业服务对象,对跨国公司研发投资的最终流向不具决定作用。为达到整合东道国创新资源、构建跨区域创新合作体系或信息交流体系的目的,跨国公司具有在网络中心高点布局研发投资的内在动力。可见,基于跨国研发投资目标演化的传统理论由于忽视了节点城市的网络整合力,理论设定前提确实有不够恰当之处。
注: ***、**、*分别表示在1%、5%、10%水平上显著
②城市介中心性及结构洞对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空间集聚的影响。表7及表8的实证估计结果证明了在介中心及结构洞方面,节点城市存在的个体位置差异,对跨国公司研发投资空间集聚的形成也产生了现实作用。实证结果显示,创新要素供给、产业服务需求等控制变量的系数估计,同样没有出现统一的预期正值。在与结构洞变量构成的实证模型中,反映投资地内在属性的变量,甚至出现了基本为负的系数估计,并且FDI变量为负的系数估计值在个别模型中还通过了10%水平下的显著性检验。鉴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与其在华一般产业投资规模间总体为正的皮尔逊相关系数(见表6),这再次说明跨国公司为满足一般产业投资的技术改造需求,可能通过在我国网络高点城市投资构建技术服务中心的形式完成,而并不是依据在我国各地的产业投资规模,通过分散研发投资的方式实现。显示在网络空间因素影响下,投资地内在属性如产业投资规模,对跨国公司研发投资的分区集聚很难发挥理论预期上的统一正向作用。
4 结论与建议
城市网络结构有利于研发创新主体间的信息交流、知识互动及资源共享。在网络关键节点位置布局研发,可保证企业占据交流信息、互动知识及共享资源的主导权。以跨国公司追求网络高点布局,从而达到便利创新合作、网罗创新资源、控制创新扩散的战略目标导向为研究切入点,论文对跨国公司海外研发投资的区位布局因素做了研究。与基于跨国投资目标变化的经典理论演绎相比,这种分析方法的优点表现在于:其突破了研发空间布局只受投资地内在因素单独影响的研究假定,通过突出节点位置对城市在跨国研发空间布局体系中的重要作用,已将影响跨国公司研发投资区位决定的因素网络化、外部化。
实证研究发现,随着我国城市联系的网状化发展不断深入,城市网络结构因素具有影响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区位决定的理论及现实作用。样本区域内的城市网络结构检测显示,通过打通网络节点、扩大网络合作、强化网络联系及实现网络整合的形式,城市网络联系的整体增强,为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的总体增加奠定了网络整合基础。但关键入网节点因城市联系整体增强而不断增加的网络影响力,又凸显了网络节点位置差异与跨国公司研发投资空间集聚形成的内在机理。个体特征差异变量系数为正,且显著性检验明显优于传统控制变量的模型估计结果显示,城市网络结构因素对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集聚的解释不仅具现实性,甚至还具唯一性。
跨国公司研发投资倾向在网络高点布局的地理异质性,显示出研发投资集聚的等级分异空间分布格局。这和中国城市网络发展的整体态势基本一致。作为我国的经济中心城市,北京、上海、广州等由于地处三大城市群中央的位置和与外部密集技术要素流的存在,由强连接形成的网络优势,投资环境不断改善,已经成为跨国公司在华研发投资的核心节点。虽然跨国公司研发投资最终要受在华生产经营活动对其研发投资的需要和我国研发创新要素供给情况的共同推动,但脱离与外部的网络联系,则我国任一区域单元吸纳跨国公司研发投资的需求或供给拉力都是有限的。在跨国公司研发投资的最终空间布局上,我国各城市对创新要素调配及创新信息控制的网络能力差距,是造成跨国公司研发投资集聚规模在各空间单位之间存在较大差异的最主要因素。
在制定优化中国引资结构战略及相应的政策措施过程中,本文的研究结论具有重要意义。显然,中央和地方政府在制定省域优化引资结构战略时,应充分考虑跨国公司研发投资的等级分异特点,必须将区域城市联系和网络结构作用纳入跨国公司研发投资进驻及其分区集聚机制的政策研究过程中。就目前跨国公司研发投资在中国的整体分布格局而言,在有利于发挥我国网络整体优势、实现区域统筹发展的政策指导下,通过科学的具有战略性的城市体系规划研究,继续强化中心城市的投资节点作用,带动跨国公司在我国的研发投资活动向更大规模和更高层次迈进,构成新时期我国优化引资结构、提高利用外资质量等战略部署和决策的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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