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魂的人(创作谈)
2015-10-27卜寸丹
卜寸丹
有灵魂的人(创作谈)
卜寸丹
碎裂的生活,世俗的成规对个体生命不断消费与损害中,保持完整而独立的人格,进而保持自己写作的完整,是艰难也是可贵的。但有时,书写者天生的警醒,使他游离于整块的生活边缘,甚至飘移尘世之上,他感受和看到的必是人类宿命般的苦难,以及人性的荒诞,说谎者的不堪。即使母性与荣誉,也可能肮脏与无耻。就像道德与经书,经不起解构。
仿佛黑暗才是完整的。光明永远被割裂。
死亡才是完整的,生,却是永远被驱逐。
写作的意义只重复灵魂般从某种程度上的虚无。或是充当着极妙的陪伴者,那些众生万象,荣耀悲苦。除此,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文字终不能刮骨疗毒。肉体的完整取代不了灵魂的完整;他纵享明媚清风,纵享无上荣光,却是残破的皮囊。呈现一种病态的抱残守缺。
有时候,写着写着,我们已分明地感觉到一种文字的流向,如鱼籽一般挤挨在动荡的水里,它们不会被水湮灭,埋葬,它们会变成鱼群,自由地往来于水中,它们的自如与自在仿若天生。它们不受任何束缚与框定。像月照大地。那种感觉是孤旷而美妙的。
一个很长时间不写的人是不幸的,他被速食者质疑,或嘲讽,有人想将他的身影从大地上抹去。但是,一个长时间不写却不停止思考的人显然令人不安与畏惧,因为他随时都可能唤醒手中的笔,喷出火焰,他的沉默有着猎豹与闪电的力量。青天在上。它的光芒已悄然而降。
一个独立的写作者,他是他文字的独裁者。文字本身是平等的。他于嫉妒、焦虑、与肉体的洁净中流下泪来,看清一张张肉皮包裹的脸,他与词语纠缠、搏斗,像同一条凶狠而美味的鱼搏斗,他看到了遥远夜空的星辰,听见了野兽呼唤般的啸叫,他赋予句子绝望的神色,自尊的气质,再沾染他的烟尘,他的偏执、欲望、暴烈,浅隐于黄昏那条逆光之河,文字此时重回于平等,是闪光的,所有的文字都是闪光的。他做什么,捕捉什么,已不需任何器具。
只愿我笔下的文字,她遇见遇见她的人,她被爱的人喜欢,也不被不爱的人损害。各自得各自的欢喜。
有骨性的文字就如有骨气的人,终是毁损不了的。即使纸亡形失,气亦贯通于天地,它不断地被倾覆,亦不断地自生。文字,唯流于玩弄、血枯、气短,唯死于早殁、非命。优秀的有灵魂的文字没有朋友,一如优秀的有灵魂的人。
我曾经用一天的时光不断地看一个质地纯良的作品,我无法再做其他任何事情。沉醉于那种神秘与宁静。那些文字如银箔上闪耀的细小的光束。“多么好!我的孩子。”我们来到文字的核心,“这就是诗,多么的好!”
虚伪者捧着空壳,诚实的人对真相守口如瓶。
凡事,不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