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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的增与减

2015-10-27吴思

中国经济报告 2015年10期
关键词:消费效率政府

吴思

面对GDP增速下行压力,扩大投资是稳增长最直接的方式。自去年以来中央一直在努力推动投资,各部门简化审批流程、提高项目审批速度,一大批“铁公基”项目落地。近期国务院常务会议多次聚焦扩大有效投资的问题,包括推进地下综合管廊建设、降低部分领域的固定资产投资项目资本金比例、设立中小企业发展基金等。

目前投资这驾“马车”不容乐观。今年1-8月,全国固定资产投资同比仅增10.9%,较前7个月回落0.3个百分点。8月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名义增速由前月的10.3%下降至9.1%,其中,地产由前月的2.9%降至-1.1%,基建由前月的15.7%升至17.9%,制造业由前月的6.9%升至7.0%。此外,新开工项目增速持续低迷,未来项目储备和投资增长后劲乏力。

除了经济低迷、企业投资意愿不足之外,房地产去库存、传统工业去产能和地方政府去杠杆的宏观政策是本轮投资放缓的最直接因素。2008-2009 年,在全球金融危机和国内通缩压力下,中国推出了“四万亿”刺激政策。虽然实现了快速企稳,但导致经济失衡状况迅速恶化。此后,中国宏观政策总是在要投资还是要消费、要速度还是要结构中徘徊,总体上采取了抑投资、促消费、降速度、调结构的取向。即使在2012-2013 年国内经济面临较大下行压力的情况下,稳增长的力度也明显趋于温和,并坚持推动经济结构转型。

有人可能会认为,投资放缓不正是结构调整所要实现的目标吗?实际上这未必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投资放缓同时也意味着产出扩张、经济增速和收入增长的放缓。尤其是在经济失速风险加大的背景下,压缩了政府的选择余地。

投资与消费的结构调整并不是简单的压缩投资、增加消费。短期来看,投资尚未形成更大的产出,如果投资增加了,消费就会减少,反之亦然,这是典型的“分蛋糕”思维。但讨论经济结构调整是一个长期命题,不能沿用宏观调控的短期视角。

而且单从投资的角度看,过去的投资出现了一些结构性问题,但并不是全局性的产能过剩。比如,中国基础设施投资投入大,但存量并未过剩,本身不存在严重问题;中国设备或技术创新投资占比也明显偏低。

所以,泛泛地谈论投资总量与消费总量的此消彼长,并认为这就是投资和消费结构调整的全部涵义,容易开出错误的药方,甚至会导致结构调整失败。

当然,投资体制上的问题也不容忽视,尤其是2009 年的“四万亿”刺激投资政策值得反思。具体而言,就是政府在投资决策中过度干预,造成某些行业过度扩张。这些投资多由政府指导定价、国有企业主导运营,经营效率和市场化程度较低;再加上缺乏监督机制,使得投资过程中贪腐现象频发。在当前经济下行的情况下,很难通过激发民营经济部门的投资来实现,因此政府对投资方向的确定要从长计议,主动采取偏重既不会对民营部门产生挤出效应,又具有公共产品性质的交通基础设施、环境保护、水利工程、民生工程等方面的投资策略。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是投资效率。投资效率显著下降对政府扩大投资的努力构成了明显对冲。中国经济长期依靠投资驱动,过去十年的投资平均增速约是 GDP 平均增速的一倍以上,导致了投资和经济比例关系的极度失衡。而一旦投资超过经济总量,意味着其多余部分不再能创造经济增加值,投资效率将迅速恶化,投资增长难以为继。投资效率的下降也使得政府稳增长面临更大的压力,需要刺激更多的投资才能保证GDP达到一定水平的增速。过去需要4万亿,现在可能就需要8万亿,甚至更多。

就当前形势而言,改革投资体制、提高投资效率与扩大投资同样重要。依靠市场配置资源,通过市场选择投资方向;政府也不向特定行业提供政策扶持,而是完善基础设施建设,提供普惠的优惠政策,破除投资门槛、鼓励企业自由竞争,并推动行政体制、反腐败、收入分配等深层次改革。

对投资的定位不应止步于表面上投资与消费的总量之争。投资占GDP比重相对压缩、投资总量扩张,投资增速降低、效率提高,无效投资减少、有效投资增加,才是实现“稳增长”和“调结构”双赢的有效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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