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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里的中国职员

2015-10-22姜天晨齐岳峰

瞭望东方周刊 2015年39期
关键词:中国籍总干事职员

姜天晨+齐岳峰

2015年5月17日,瑞士日内瓦,国际电信联盟秘书长赵厚麟(左三)等嘉宾在联盟成立150周年庆典上一起切蛋糕

2003年,中国的一次重大危机,促成了赵毅的重大人生转折。

那一年,中国暴发了“非典”。当时,在原中国卫生部国际组织处工作的赵毅受命与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以下简称“世卫组织”)商谈增加中国职员的事情。谈着谈着,他把自己也谈了进去——6年后,他来到了世卫组织。

2013年10月,赵毅成为世卫组织办公厅负责中国事务的职员,并负责为总干事提供相应的政策建议——相当于总干事顾问。

但在联合国组织内,像赵毅这样的中国籍职员,如今依然是少数。

按规定,联合国总部工作人员55%的名额由所缴会费的比例高低相应分配;40%的名额按会籍分配,即联合国会员国都能分配到一定比例的名额;剩下的5%则按人口比例分配。

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提升,中国在联合国被赋予更多的期待和更大的责任。这从中国缴纳的联合国会费增长可见一斑:1995年,中国的正常预算摊款比额为0.72%;2013年,中国缴纳的联合国会费比例则迅速增长至5.15%,超过意大利和加拿大,一跃成为联合国第六大会费支付国。

联合国助理秘书长徐浩良2014年接受《瞭望东方周刊》专访时曾说,中国在联合国官员人数总体偏少,“大概只占联合国职员的1%”。

一把手猛增背后

从2006年陈冯富珍担任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以来,中国人担任联合国机构的主要领导人,尤其是一把手的例子,近年来呈现激增之势。

2006年11月9日,由中国政府推荐的香港前卫生署署长陈冯富珍,成功当选世卫组织总干事,这也是中国人第一次在联合国机构中担任最高负责人职位;

2011年7月12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总裁克里斯蒂娜·拉加德宣布提名任命中国人朱民担任该组织副总裁;

2013年6月28日,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正式任命李勇为该组织第七任总干事,这是内地中国人首次担任联合国专门机构主要负责人;

2014年10月,中国推荐的赵厚麟当选国际电信联盟新一任秘书长,这一组织是主管信息通信技术事务的联合国机构;

2015年3月,中国政府推荐的柳芳当选国际民航组织新一届秘书长,这一组织是联合国在民用航空领域的专门机构。

但是,仅凭这份名单,还难说中国职员这一群体在联合国的影响力正在扩大。

联合国前高级政务官万经章曾于2007年撰文称,当时在联合国秘书处工作的中国籍职员约有200多人。但是其中100多人都是不受地域员额分配所限的技术性或服务性人员,如同声传译、笔头翻译、打字员以及一般工作人员。而占用联合国地域分配名额的为60多人。

“中国在联合国秘书处的人员也相对较少,远远比不上西方发达国家,甚至还不如印度或巴基斯坦等传统人才输出大国。”万经章说。

不仅仅数量,在职务上中国籍职员也不占优势。万经章称,在部门分配方面,只有极少数人在联合国核心部门工作,其余绝大多数分散在一些技术性和服务性部门。而且,由于历史原因,中国籍联合国职员占据重要岗位者更是寥寥无几。联合国秘书处高级职位很多,除十余名副秘书长之外,享受同等待遇的秘书长特别顾问、私人代表和联合国相关机构的负责人总数不下半百,但中国只有副秘书长一个职位。在秘书处众多级别较高的官员中,中国籍人员也是屈指可数。

高级职务的官员显然拥有更大的影响力。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助理总干事唐虔曾在接受本刊采访时称,虽然近年来中国籍职员总人数有所增加,但是高级职务的官员却有所减少,这一点亦得到了万经章的确认。

委派与借调

2013年8月13日,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任命来自中国的徐浩良为联合国助理秘书长、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助理署长兼亚太局局长。由此,徐浩良成为目前非中国政府委派的最高级别的联合国中国籍官员。

1993年,徐浩良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国际关系学院读书时,在UNDP一个部门找到了一个实习岗位。实习结束后,他获得了一份15天的聘用合同,之后续了15天,后来又延长到30天,再延长到3个月。通过不断续签短期合同,逐渐在联合国站住了脚。

徐浩良说,当时选择这条发展道路的中国人非常少。

唐虔告诉《瞭望东方周刊》:“我去教科文组织之前,那里几乎没有中国籍官员,都是翻译和打字员。”

正是因此,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中国籍联合国职员一直是以政府委派为主。

唐虔从中国教育部去教科文组织,便是经由这一途径。1991年,中国政府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提出了一个包括唐虔在内的5人名单,推荐他们去该组织教育部门任职。

中国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国委员会的一位官员对《瞭望东方周刊》说,2006年前,就设在教育部的中国教科文全委会所知,主要有两种途径成为联合国国际职员,一是参加国际应聘,基本上是中高级职位,另一种是青年专业人员选拔,但这两种途径“成功率非常低”。

在中国籍联合国职员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以借调的方式在工作——中国出钱派人赴联合国机构工作,不占用联合国编制与费用。

由于既能增加中国职员,又能为联合国节省经费,因此,以这种方式在联合国工作的中国职员比例可谓不小。万经章曾对他在联合国时的这一数据作了统计:当时中国占用联合国地域分配员额的60多人中,中国政府借调人员达到10人左右。

赵毅的联合国初体验,便是以借调形式进行的。

2015年3月11日,中国籍候选人柳芳当选国际民航组织下一任秘书长

2003年后,原中国卫生部从国家争取到一笔资金,被用作向世卫组织的定向捐助。在资金使用上,依例捐助国是有话语权的。因此,考虑到国内某些领域需要与国际接轨,这笔捐款的绝大部分被用来“派遣借调人员”。

2011年回国后,赵毅再次申请了世卫组织的正式职位。当年10月,他成为世卫组织的正式职员,在国际卫生条例部门负责传染病的应对,帮助发展中国家推进疫情监测能力建设。

他的这一发展道路在其同事中颇有代表性:这些借调人员中,部分人因为联合国的这段工作经历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航向,后来正式进入联合国,走上了国际公务员的道路。

主动希望接收中国人

近些年,随着中国影响力的增强,联合国机构中的中国事务和中国元素逐渐增多,很多部门主动希望接收中国人,以帮助协调中国与机构间的关系。

作为工作的一部分,赵毅会为总干事协调安排访华活动,并为总干事提前考虑“可能会见到哪些中国领导人,对方要提起什么话题”等。

赵毅觉得,自己身上“不可能没有中国的标签”,但“所有的联合国外籍职员都有自己国家的标签”。不过世卫组织所有职员入职时都宣誓中立,虽然每个人背后都有自己的祖国,技术问题还是应该“就事论事”。比如,食品安全部门在讨论三聚氰氨问题时,应从客观公正的角度讲这个技术问题该怎么解决,在全球采取什么措施,中国作为当事国又应采取什么措施。

联合国对中国职员有需求,与此同时,为联合国这样的国际组织工作,也开始成为诸多年轻人的职业选择。

徐浩良说,他们招的实习生中,中国学生非常多。

一位在联合国工作的中国职员告诉《瞭望东方周刊》,联合国的工作竞争很激烈,她有几位在英文媒体工作的朋友想去,但苦于一职难求。

以2012年的“青年专业人才计划”报考情况为例。当年,联合国共收到来自79个国家、4.1万人的简历,经过筛选,向其中5500人发放了准考证。而最终笔试、面试均合格,进入联合国初级业务官员待聘名单的人数不足100人。与报考人数相比,录取比例大约为410:1。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赵毅使用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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