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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品南湖

2015-10-22

金融周刊 2015年31期
关键词:南湖扫帚姿态

第一次游南湖,堪称走马观花。有机会再品,却发现,四时南湖,风情各不相同。春时妩媚,夏日明艳,此时是秋,阴天的南湖失去了一点清丽,多了一些婉约,翠华缥缈空冥间,有些梦幻的色彩。

乘车绕湖而行,一路湖光树影,曲岸流觞,不时有青草的甘香扑入鼻口,那是钢筋水泥林立的城市没有的味道。停车小伫,虽然天空灰蒙一片,水天界限全无,但湖水依然青碧可爱。一池秋荷见老,两岸蒲苇苍茫。湖中两三点小洲,绿树繁茂,姿态妙绝,犹如翡翠,虽然没有阳光照耀,一样熠熠生辉。

记起老师的话:大凡名山秀水皆因人文生色。没有文化附着的风景,就如同缺少内涵的女子,即使花容月貌,终是一览无余。我想,南湖该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虽然她没有千年积淀的人文色彩,但是它同唐山一样,是凤凰涅槃后的新生,是精卫填海的创举,是愚公移山的自强不息。人民自是丹青手,是劳动人民,用智慧和双手,在一片采煤塌陷区,创造了这个奇迹。

成熟,需要时间,而凡事在成熟前,都是单薄的。

登上凤凰台,南湖尽收眼底。

李白《登金陵凤凰台》说:凤凰台上风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太白登临吊古,感时忧国,我却没有那番格律气势,只忙着按下手中的快门,留下美好的一瞬,要知,此时与彼时不同,前番与今日不同,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留住的和留不住的,有时候并无区分。

俯瞰南湖全貌,眼前一切仿佛静止,水光潋滟,山色空朦,树连着树,水拉着水,山环水抱中,湖中绿洲如同脚印,一路踩出盛世的坚实。又如几叶小舟,飘荡烟云中,是一张写意山水,悠远脱俗,静谧空灵。

迎风而立,张开双臂,衣袂飘然想揽青峰于怀,纳长天在胸,有成仙的感觉。吴从先说:青山在门,白云当户,明月到窗,凉风拂座,胜地皆仙。如今,我也成仙了。而禅宗讲:灭却心头火自凉。是说真正的神仙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神仙的。心中清净,则环境皆净,心中污染,则万境皆污。

看来,心的健康,最为重要。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古老的蒹葭,就生在南湖岸边。迷离生幻境,这样的天气,莫非就是蒹葭苍苍的意境?美人如花隔云端,迷离中是有相思稀释在空气中吧。若近若远,若有若无,只秋水淼淼,芦苇苍苍,那终究是可望难即的爱情。

南湖的水终是沉静,似一位波澜不惊的女子,庭前静看鹭起霞飞,晨昏漫步曲院风荷,绕蒲草纤纤素手,弄莲子荷叶西东。君当作磐石,

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她是在想这千古的爱情的坚韧,不一定会开出地老天荒的花吧?

我也伸手摸摸蒲苇的叶,那上面游荡着一个个文人们不愿醒来的梦。

是如何的一种感觉?再品南湖,顺着小路逶迤,视野开阔处,是大片扫帚梅。叶子绿生生,花有红粉黄白紫,各色。夏天的时候曾在高速公路的两旁见到,如同遇见故人,只恨不能亲昵。因为这花,是我故乡常见的植物。

小时候,生活在草原,房前檐后,生长着大片的扫帚梅,开始是谁不经意洒下的种子呢?后来,一年年的繁衍,一年年的茂盛。坝上无霜期短,此花却是耐寒,夏月枝梢着花,秋一迈进门槛,仿佛给了它展现的舞台,扫帚梅便花开不绝,开得好不热闹。开出一种气势,也开出一种诉求。

年少时喜欢摘一大把,编成一个花环,五颜六色的戴在头上。或者,扯花成蝶,站到高墙上随风散放,它旋转飘落的姿态曾经赢得许多欢快的笑声,往事就也像这些蝶一只只飘去,纵使他们旋落的姿态各不相同,终究都会消逝了。

上网查了,这花还叫大波斯菊,秋英。我更喜欢秋英,多了一点文气。但大波斯菊或者扫帚梅却是和花相符:热烈,奔放,像乡下的村姑,绽放就是绽放,凋零就是凋零,和谁都不争,和谁争都不屑,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尽情地活着。

渐行渐远,那大片的花,像一首民谣,轻轻玄玄。如一块花步,色彩艳丽。我还是返回去,在花中留个影子,明明知道不重要,是觉得,那一首唱过干余日的歌谣,若没有结尾的一小段唱和,会黯然失色了。

忘却客子作楚,但欣烟水留人,南湖的花和水,让我沉醉!

(文/熊亮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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