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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仲云夫妇在哈尔滨

2015-10-21徐静

奋斗 2015年3期
关键词:哈尔滨孩子

徐静

在英雄的抗日联军将领中,有一位身经百战的教授出身的将军,他就是冯仲云同志。

1908年2月27日,冯仲云出生在江苏省武进县余巷镇的一个小职员家庭。1926年9月,他怀着科学救国的热望,考进了清华大学数学系。在蒋介石背叛革命的白色恐怖中,他毅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30年10月在经历了狱中磨难之后,22岁的他受党的派遣来到东北,以哈尔滨商船学校数学教授为掩护,负责哈尔滨各大学的知识分子工作。“九一八”事变后,目睹国土沦丧,人民涂炭,冯仲云不顾个人安危,没有随学校迁往青岛,反而与苦难的东北同胞风雨同舟,生死与共渡过了十四年艰苦的战斗生活。“他身经百战,血染征袍,曾经弹尽粮绝,挨过长期的饥饿,用草根、树皮、马皮充饥;曾经在塞外零下40摄氏度的朔风中露天度过漫长的冬夜。曾经负过重伤,在枪林弹雨、血肉横飞中冲杀,艰苦卓绝地奋斗,矢志忠于祖国和人民”。

冯仲云的未婚妻叫薛雯,为了掩护冯仲云开展革命活动和照顾他的生活,于1931年丁香花盛开的时候来到了冯仲云的身边,和冯仲云建立了一个温暖幸福的家,从此开始了两个人的生活——共同的地下工作者的生活。

结婚以后,他们的家安在松花江北岸的小沙岛上,薛雯每天划着小船送冯仲云过江去上课,晚上再把他接回来。冯仲云组织读书会活动的时候,她给烧水、放哨。虽然当时她只有18岁,那些年长的进步学生依然敬重地称她“师母”。薛雯自己也有单独的工作:教小船夫家庭的妇女学文化,了解她们的思想、生活。不久,她加入了党组织,她和丈夫是夫妻,又是同志,为党的事业并肩战斗。

设在沈阳的满洲省委遭到破坏时,为了防止牵连到哈尔滨的党组织,薛雯同丈夫一起按指示秘密地把家从江北迁入南岗,室内物品一概不动。这时他们手头拮据,为了在新房东面前装得与教授的地位相称,预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加上杨佐青等几个同志住在他们家,在滴水成冰的冬天却没钱买柴,已经怀孕的薛雯冻得直打哆嗦。

在满洲省委转移到哈尔滨前后,与党中央的交通联系一度中断,党的活动经费紧张的时候,入党不久的薛雯跟着丈夫到处借钱,筹集党费,并把自己的生活降到了最低标准,节省下来的钱全部交给党组织做活动经费。

1932年春天,冯仲云调任省委秘书处长,负责宣传品、文件的印刷、传递和交通工作。当时满洲省委下面有哈尔滨市委、盘石、珠河、汤原、宁安、饶河、海龙等中心县委。这些组织和省委都有较为密切的交通联系,大量的宣传品和文件都由满洲省委秘书处印好发出去。已经怀孕的薛雯那时也调到省委,做地下交通和秘密文件的保管工作,来往于组织部、宣传部和印刷机关之间,还时常整夜地抄写、处理从中央和基层转来的秘密文件和报告。

同年5月,满洲省委组织哈尔滨一个伪警备队哗变。为了配合这次行动,需要赶制大量的宣传品,时间十分紧迫。一天夜里,省委几位领导在他们家里亲自动手进行着紧张的印刷工作,省委书记罗登贤用毛笔蘸着阿木尼亚药水写字,军委书记赵尚志和薛雯負责印刷,冯仲云一边放哨一边准备纸张。他们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媛媛就睡在机器旁边的藤箱里,阿木尼亚的臭气熏得人直打喷嚏,孩子也被呛得直哭。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印刷机的声音显得格外响,需要用孩子的哭声来遮掩,但是孩子哭累了,逐渐地也适应了屋子里的空气就睡着了。午夜两点多钟,附近的狗叫起来,接着有脚步声,凭经验知道是敌人的巡逻队过来了,冯仲云急忙提醒大家注意,但是时间不允许停止工作,薛雯瞧了瞧熟睡的女儿,灵机一动,狠了狠心在女儿的身上拧了一把,孩子哇哇地大哭起来,然后,她脚踏地板,哼着歌曲,装做哄孩子,孩子的哭声遮掩住了机器声,孩子哭乏了,慢慢地睡着了;当巡逻队的脚步声又传来时,薛雯不得不在孩子的屁股上再拧一把,使孩子又哭起来。外边的脚步声时断时续,一有声音孩子就受一次折磨,望着可怜的孩子,薛雯的心像刀绞一样难受。罗登贤也非常心疼,工作结束以后他立刻抱起媛儿,抚摸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轻轻地吻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疼惜地说:“可怜的小囡囡,让你受苦了,为了安全完成任务,不得不让你参加我们的工作呀!”印好的宣传品除省委几位同志带走一部分,其余都由薛雯把它藏在女儿的襁褓中,抱着女儿镇静地奔赴各联络站,通过地下交通员,转移到党的各基层组织和革命群众手中。

在那险恶的环境中,他们夫妇镇定自若来去从容,为了保守党的机密,他们要经常变动住处。1933年7月,冯仲云任省委秘书长。马家沟畔河沟街的两间俄罗斯式的小房,是秘书处所在地,也是他们的家。为了掩人耳目,薛雯把家里布置的很讲究,洁白的窗帘,黄格的沙发,书架里有大小厚薄不等的中外文数学专著,一眼看去,俨然是个很有钱的教授家庭。每当有重要的会议在这里召开时,薛雯都要办上一桌酒席,对邻居不是说“我家请客”,就是说“我家有人过生日”以掩护会议的进行。他家里的三个黄格大沙发,背后藏着编好号码的文件,供随时取出使用。薛雯常听丈夫对她讲,从事地下工作,心要细,要防止思想上的麻痹,文件一定要保管好,沙发背要经常检查,不能给敌人留下一点搜查的线索,这些文件比生命还重要。

1934年春天,由于出现了叛徒,敌人进行疯狂的大逮捕,冯仲云夫妇是敌人悬赏通缉的“要犯”,他们的画像被贴在哈尔滨的主要街道上,这使他们的活动越来越困难,于是满洲省委决定先派冯仲云到外地巡视工作。临行,他抚摸着女儿的头,拥着眼含泪水的薛雯,想到她每天抱着孩子在敌人的罗网中穿行,襁褓里是一包一包的文件,他们的孩子成了应付敌人检查的道具,还经常把孩子锁在家里一个人哭泣……看着她们母女,冯仲云难舍难分,但他还是温和而坚毅地对薛雯说:“雯,我们都是共产党员,要坚强起来,再会吧。”说着用力地握了一下薛雯的手,这是鼓舞和力量,也是深情的爱。薛雯不知道他这次出去是否还能回来见到她们母女。要知道,对于从事抗日斗争的人,一声轻轻的“再见”竟成永别的事并不罕见!

在这之后几个月,在偏脸子的一座小屋里,冯仲云和他挚爱的妻子薛雯又一次庄重地告别。那时他们又有了一个不满周岁的男孩,组织决定薛雯带着孩子离开哈尔滨,回南方老家;冯仲云去珠河一带指导哈东地区的抗日武装斗争。他对薛雯说:“我们这次分离,有三种可能:一是你回家安排好事情,两个月后又能见面;二是由于种种原因,我们要等革命胜利后再相见,这段时间可能要十年甚至十五年;三是如果为革命牺牲,那这次就是永别。无论怎样,我们都要无愧于党,无愧于革命。”一席话,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对革命的赤胆忠心!也就在这一天,他们得知了罗登贤牺牲的消息,为了怀念自己的战友,也为了不知何年何月的相见便于相认,他们将女儿的名字改为“冯忆罗”。之后他们拥抱着分手,薛雯盈着泪水,望着他离去,冯仲云抑制着自己,没有回头。

就这样,一别十二年,音信断绝,无论环境怎样险恶,他们互相坚守着诺言。 1946年4月,在松江省人民代表大会上,冯仲云被大家选举为松江省主席。不久,组织安排薛雯带着孩子前往哈尔滨与冯仲云团聚。他们经过苏北、山东解放区渡海到达安东,在萧华的帮助下绕道朝鲜,到达哈尔滨。1946年7月,这对忠贞相爱的革命夫妻终于团聚。

正在哈尔滨工作的中共东北局陈云、彭真、林彪、林枫也为之高兴,他们在哈尔滨市区一公园附近的小饭店,设宴招待冯仲云夫妇,热烈庆贺他们团聚。大家相互戏说:“女同志要好好向薛雯同志学习!”“男同志要好好向冯仲云同志学习!”从此,冯仲云夫妇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在东北民主联军中广为流传。

(作者单位:黑龙江省档案局)

责任编辑/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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